第三章 回憶與新生

「爸媽，我回來了」

拖著大大的行李箱，穿著羽絨服，敲開掛著去年春聯的家門。

久違的喜悅與記憶紛至沓來；進屋，愛吃的菜肴擺滿了餐桌。

帶著寵溺笑容的媽媽在餐桌的對面不斷給自己的碗里夾著菜，一旁向來嚴肅的父親也在今天端起酒杯。

只不過，今天飯桌上的酒杯有兩個。

「兒子，你長大了，爸爸今天和你喝一杯」

蘇原端起酒杯，看著面前眼角爬滿細密皺紋，鬢角已然斑白的父親，視線突然有點模糊。

「爸爸以前對你總是很嚴厲，你媽也經常說我不能總批評你；但是兒子啊，我和你媽當年吃過的苦我不想也不能再讓你吃一次啊」

「我讀書那會你爺爺就總說，玉不琢不成器；人不學，不知義」

「如今你上了個好大學，我們很高興，但你這常年在外；你媽總是在家一個人偷偷抹眼淚」

「你以後要多給你媽打電話，她性子軟，又總愛哭。和沒長大的小姑娘一樣」

蘇原看到餐桌對面的母親放下了碗筷，抹起了眼淚，父親也低下了頭，到滿了酒杯；他的視線於此處更加模糊，到最後他只能在一片朦朧中聽到父親的話語。

「以後你的路還很長，得自己走；不要有什麼顧慮，我和你媽在家一切都好」

」來，兒子；和爸爸喝一杯」

「砰」

酒杯的碰撞似乎是一種信號，稍稍搖晃的酒水濺落空中。

一絲裂紋在虛空中浮現，滿眼的朦朧畫面逐漸扭曲成一抹混沌的色彩，下一刻蘇原就發現他的思想和意識彷彿墜入一道深不見底的裂隙。

那是一片混沌的世界，而他就在這片混沌中不斷的下墜，不斷的下墜。彷彿沒有重點，也彷彿這就是永恆。

直到一抹金色的光突然出現在他的視線中。

這是一抹什麼樣的光啊？

威嚴、磅礴、高貴、神秘！

世間一切關於美好的形容詞都歸屬於這抹光，都因為有幸成為這抹光的形容詞而自豪。

蘇原正在下墜的身軀下意識的伸出了手，這是他意識混沌之中身體最自然的反應。

如同得到救贖，在手指接觸到光的一瞬間，蘇原的意識瞬間清醒。

緊接著他看到周圍一切扭曲的色彩都瞬間停滯下來；而下一刻這些色彩以更快的速度逆流。

破碎的景象一一恢復，虛空中蛛網般的裂隙逐一消失，不過瞬息的功夫。

一間完整的，乾淨的屋子又出現在蘇原的眼前。

滿桌冒著熱氣的飯菜依舊。

只不過，這一次桌子對面少了父母的身影。

取而代之的，是一個滿頭銀髮，身穿純白道袍的老人。

「他是誰？」

蘇原下意識思考，然後疑惑，此刻他又在哪裡？

自己不是穿越了嗎？

疑惑中，銀髮披肩的老人開口。

「後輩，你想和我玩一場遊戲嗎？」

老人站起身，走到蘇原的面前，在他的面前放下一塊玉盤。

「如果你能通關，就可以成為仙人」

「不老不死，不生不滅」

「甚至於，你可以帶著你的父母親人一起，高居天庭；享人間煙火」

蘇原下意識拿起面前的玉盤，仔細觀察。

碧綠的顏色，一寸見方的大小，摸起來手感細膩，上面凌亂的刻著數十道划痕。

單看這方玉盤的材料，就知道其價格不菲。

「那如果沒通關又會怎麼樣？」

將手中的玉盤放回原處，蘇原抬頭剛想繼續和老人溝通。

就見面前已然空無一物，那個神秘的老者的身影已然消失的無影無蹤。

再看回桌上，剛剛放下的玉盤也消失不見。

蘇原眉頭微皺；就見桌上斟滿酒的酒杯里，透明的酒液也快速消失起來。

緊接著，酒杯化成點點星沙消失在空氣中，之後是滿桌的菜肴；乾淨而又熟悉的三居室。

整個房間如一張泛黃的老照片置於不見氧氣的時空無數歲月後，突然出世；只是一瞬便已然塵土相歸。

「滴滴，滴滴」

按停鬧鐘，蘇原睜開雙眼，入眼所見的還是穿越后的房間。

拉開窗帘，柔和的日光已然充斥著眼眶。

「好像是因為太過於思念父母而做的一個夢？」

走回床榻邊，仔細尋找了片刻，也沒有發現那塊玉盤，蘇原如是的猜想。

「看來，還真是做了一個夢啊」

來到廚房，一杯牛奶，兩個雞蛋，外加一碗陽春麵。

一頓簡單而有營養充足的早飯後，蘇原背上書包繼續上學。

嗯，一個穿越者的良好修養就是在他的金手指還沒出現時，老老實實的按照以前的生活方式生活。

大踏步走著，蘇原想到夢中父親的叮囑。

那就好好的在這個世界生活吧！

.........

楓橋一中初一1班。

班主任正在講台上眉飛色舞的來回踱步，身旁的同桌孫可可正在聲情並茂的朗讀著課文。

「紅的像火，粉的像霞，白的像雪」

在接受過作業打擊后，孫可可終於發現了自己的不被他人睥睨的長處。

那就是朗讀課文！

「吹面不寒楊柳風......」

和穿越前的初中課堂一如既往的是，剛剛升入初中的男孩子總是有許許多多的說不完的話。

於是，站起來的正在朗讀的孫可可就看見座位前方，一個濃眉大眼的傢伙突然叛變了學習。

「班長，送你個東西」

蘇原正無聊的翻著書，聽著身邊孫姑娘的朗讀。就猝不及防看見一張濃眉大眼的臉出現又消失在自己面前。

「嚯」

他差點沒被嚇出聲來，如果那張臉再丑點的話。

震驚過後，蘇原低頭打量起課本上突然出現的這個用絹布包裹著的東西。

「這是什麼？」

帶著疑惑向前看，只看到兩個後腦勺。

蘇原好奇的打開絹布的一角，接著他的瞳孔瞬間收縮起來。

看著身邊的孫可可還在讀書，他輕輕用書頁遮擋起那食物。

隨後，絹布一點點打開，一塊一寸見方的，刻著凌亂划痕的碧綠色玉盤出現在視線中。

這塊玉盤。

蘇原很熟悉。

因為，他剛剛在夢中見過。

那是一個神秘的老者拿著玉盤和他說，要不要和他玩個遊戲。

一把將玉石裝入褲兜，蘇原的目光緊緊盯著前方的人影。

他記得，剛剛遞過來玉石的，那個濃眉大眼的胖子叫肖偉偉，而他的同桌，那個瘦瘦的和猴子一樣的叫吳健。

視線中，吳健和肖偉偉二人趁著老師不注意，偷偷轉過了頭對著他猥瑣了的笑了起來。

蘇原面色一沉，不由的思考起來。

這二人的身份是什麼，這塊夢境中出現的玉石為什麼會在他們的手中。

下課鈴打響，蘇原立馬站起身來拍了拍肖偉偉的背。

後者會意，跟著他走出了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