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回 神槐古樹
忽然臉色悵然道：「哎，盤古經訣告誡不可摻合世間事，所以澤海外圍有對咱們的封禁結界，是以幾千年來咱們對外界發生之事雖有略知，奈何無法出去，不能干預。」
正說著又喜上眉梢道：「汝是吾見到的第一個人，今日汝遇上咱們，或許乃盤古大神有所安排，冥冥中自有際會。不能出去干預，呆在裡面教你本事便不算干預世間事吧？」
嘿嘿笑看著要離。
要離伸出拇指道：「兄長所言甚有道理，愚弟佩服。」
慶忌極是享受，滿意點點頭。
鹿野問道：「二位神仙師父，這橫公魚與汝吾猴子又是怎麼一回事？」
慶忌與要離對視一眼，搖首嘆息道：「此事說來，也甚是丟人……」
原來澤海之中還生活著一個名喚鑿齒，且身形高大，魁梧如山的人形怪物。
鑿齒雖然身形高大平時動作笨拙，動起手來卻來去如風，實力高強，二精栽植馴養諸多奇花異草珍禽奇獸，屢次遭鑿齒暗地裡偷竊糟蹋。
二精惱恨，多次追捕，不是尋不到其蹤跡，要麼便是針鋒交戰一番叫其走脫。二精曾聽鑿齒說乃是上古南荒一個種族部落，世居在此，最喜歡吃章峨山石湖獨有橫公魚肉，後來不知何故部落逐漸消亡，澤海是它的地盤，地上花草走獸它想怎樣就怎樣。
抓住鑿齒這個喜好，二精遂來到章峨山，欲捉橫公魚，誘捕鑿齒。因石湖水陰柔特殊，幾次施法均告失敗。久而久之與一隻長有四耳的白毛猴子熟稔起來。
世間萬物皆有靈性，不知天註定，亦或是四耳怪猴靈性使然，總在它們捉魚時躲在一旁觀察，時間一長，竟學會人語。
要說四耳怪猴也算澤海中一隻異獸，有別於其它猴類，奔行如風極為矯健靈活，時間久了也學了點慶忌要離的招式。
慶忌要離二精入章峨山尋找橫公魚偶遇四耳怪猴，便知它不是尋常之物，欲收為己用。哪知四耳怪猴十分機警頑劣，五年間來非但沒逮獲，還令它學會人語。
二精心底淳樸善良，雖然惱怒卻也無可奈何，認為怪猴已通言語命運使然，不可強行捉拿，否則有違自然。
現在桀驁不馴的怪猴居然因為貪嘴好吃而乖順鹿野，二精又是羨慕又是苦惱。但想到鹿野已經成為它們兄弟的徒弟，他收服怪猴間接等於它們而為，這麼想來，二精心中舒暢開來，繼而甚為歡喜得意。
要離道：「不是吾鬥不過鑿齒巨賊，實乃其詭計多端，比汝吾猴子還可惡，令吾不防。此番終得橫公魚，也好對付那廝。」
鹿野怎麼聽怎麼覺得有地方不對，一時沒想到哪裡不對。
要離道：「既然如此，汝便隨吾回神槐之地也。」
澤海中央，一片廣闊淺草地，一座自然形成的土丘高地，綠草覆蓋，點綴色彩斑斕形狀各異的花朵，蜂蝶繞舞，穿梭其間。
土丘最高處，聳立一株高達十多丈，樹身七八人合圍才能丈量，樹葉覆頂，宛若綠色巨傘，幾乎將整個土丘遮掩的超級大槐樹。
這便是慶忌與要離居住之所，神槐古樹。
澤海中央大槐樹下。
一隻通體雪白長著四隻耳朵的怪異猴子，呼啦一下，竄上樹身，四肢並用，眨眼間爬上樹梢，低頭往下齜牙咧嘴，舞動上肢，晃動槐樹葉，頑皮的很。
這時大槐樹根部閃出兩隻身長五寸黃袍小人，仰頭指著樹上的猴子，氣急敗壞破口大罵：「天殺的臭猴子，快快滾下來。偷吃吾好生採集的百花蜜不說，膽敢褻瀆神槐樹，大不敬，看怎麼收拾汝這個尖嘴猴腮的畜生。」
說話間一個身穿草藤的清秀俊雅的少年跟了出來，仰首道：「汝吾快快下來，方才的事情罷了，如若不然，兩位神仙生氣，打得你皮開肉綻好生疼痛，我也不管你了。」
說他是少年，實因重塑肉身之後顯得細皮嫩肉，像十七八剛成年的小青年似的。
四耳怪猴眼珠一轉，頓時收斂頑性，衝下面道：「莫要打吾，莫要打吾。」灰溜溜下得樹來。
要離欲伸手去拍，嚇得它急忙轉身往樹上跳。
幸被鹿野攔住，「它只是猿類，貪嘴也只是本性使然，二位師父莫要再嚇唬它了。」要離道：「汝懂什麼，神槐樹孕育而生吾兄弟二人，乃吾之母親，臭猴子褻瀆神槐樹自然就是對母親不敬，天地之間母親最大，不給它點教訓，臭猴子不知吾之厲害。」作勢欲打，四耳怪猴尖叫一聲往更高處逃竄。
鹿野道：「二位神仙身份崇高，澤海無敵，怎能與一隻靈猴一般見識，徒兒讓它下來，斥責一番便是，師父您功法厲害，打上一掌不得把它打得筋骨斷折？到時候鑿齒巨賊可要笑話您二老了。」
見慶忌與要離已然動怒欲出手教訓猴子，他不得已言語多有莽撞，並把鑿齒搬將出來。
二精頓時收手，慶忌道：「咱們無論如何不能讓鑿齒巨賊恥笑，天殺的，好好，只要臭猴子下來，吾便饒了它。」
鹿野轉首沖四耳怪猴，斥道：「聽到了么？還不快向師父賠罪！」
四耳怪猴居然學著鹿野模樣，雙爪並在一處，躬身行禮道：「師父莫怪，莫要打吾，吾下去。」
快速下來，爬到鹿野身後，躲了起來。
要離瞪大眼睛：「呵，太陽打西邊出來啦，臭猴子叫咱們師父。」
慶忌正襟威嚴道：「既然汝稱咱們為師，方才褻瀆神槐大樹的事情就罷了，若是再敢造次，絕不饒恕！」說著右指點地，地上頓時射出一個指坑。
四耳怪猴摸摸屁股，咧嘴縮脖，不敢言語，連連點了三下頭。
鹿野撫摸著汝吾腦袋，輕聲道：「萬不可再偷吃師父的物品，更不要爬神槐大樹，餓了我給你弄吃的就是了，聽見沒有？」
自打昨日來到這裡，猴子便與他親近，溫順低哼一聲，點點頭。
別看鹿野不咋滴，溫和脾氣性格也喜歡動物，不然以前在家沒事，也不會主動去看動物類節目。
人說靈長類動物能感應人之好壞，顯然四耳怪猴知他不是壞人。
大槐樹不知多少年歲，樹根盤虯卧龍，朝陽一面有一大樹洞，洞門有成人高，裡面煞是寬敞。
樹洞角落裡整齊擺放一些泥罐石碗，盛著都是慶忌要離精研釀製的瓊漿玉液。
方才四耳怪猴偷吃一口泥罐里要離採集上百朵不同花蕊所產瓊漿精心釀製的百花蜜。那可是要離每日清晨按時採集，數量稀少只有一罐，足足耗費百日，也難怪其如此大動肝火。
要離聳聳肩膀，一副惋惜之情，道：「百花蜜大有益處，汝喝一點可周身氣血順暢，固本回元對修鍊益處多多。這下好了，臭猴子一張破嘴獨享殆盡。」
鹿野打圓場微笑道：「師父說遵循自然之道，我機緣不巧，難得珍貴瓊漿玉液，倒是汝吾得之，該是它有緣吧。」
四耳怪猴似做錯事的頑童，躲在身後，低頭不敢說話。
慶忌道：「汝不覺可惜？」與要離對視一眼。
鹿野搖頭道：「這又有什麼可惜之處？我這人從來都是順其自然，命中注定躲不掉，冥冥中無緣強求也不來。」
說的那是一個誠懇情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