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不知道

「動心了吧？」

明明是在跟自己說話的，可是夜未央不自覺過一會兒就瞟向夏明珠，似乎在確定她在不在的眼神，卻逃不出全泰成的視線。

這還是全泰成第一次看見夜未央這麼看著一個女人。

「不知道。」

夜未央搖了搖手裡的酒杯，有些迷芒，他自己也不清楚。

「明明，只是一個遊戲的。」

這樣的話，卻連夜未央自己也說服不了自己。如果，真的只是一個遊戲而已，為什麼那個生氣、鬱悶、不甘的人，總是自己呢？會因為她一句話而笑，也會因為她不經意的疏離而覺得生氣。不過只是一個女人而已。

雖然夏明珠長得不錯，可是，比她更美的夜未央見到的卻也不少。說不清這個女人有什麼不同，明明就只是一個女人而已，可是，總是不自覺地就會想起她，這樣的感覺，到底是什麼呢？

「小子，真的陷得不淺啊。竟然連這種話都說出來了。」

全泰成拍了拍夜未央的肩膀，如果是以前，這傢伙是不可能說得出「不知道」這樣模糊不清的話來的。

「真的動心了，就好好待人家吧！要不然，真錯過了，到時候後悔也來不及了。」

全泰成的話似乎深有感觸。夜未央丟了個疑惑的眼神，這話聽起來，似乎有什麼內幕似的。

「有機會再說吧，不是一兩句話的事情。」

全泰成晃了晃手裡的酒杯，流轉琥珀色液體晶瑩剔透，眼裡彷彿又出現那個女人的面容。都多少年的事了，本來以為，很快就會忘掉的。只是，需要的時間，卻比自己所想過的，要長很久很久。原本以為，感情算不是什麼的，對他們這樣的人來說，選擇更有利的，不是理所當然的嗎？可是，到了如今，他卻有些不能確定了。明明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可是，為什麼滋味卻這麼苦澀呢？

「好像有找麻煩的了，不去救你的女人嗎？」。

這小子當年欠下的債可不少，已經事過多少年了，這些女人卻仍舊看不開。每回夜未央帶了女伴來，都免不了被她們捉弄一番，不過，反正不太過分，大家就都眼一隻眼閉一隻眼，當作餘興節目了。夜未央這小子，當年可真是作了不少孽。

全泰成自己也不算什麼好人，不過，與夜未央相比，他覺得自己也稱得上是好人了。這傢伙大學的那幾年，玩得太瘋了點。弄得一個學校大半女生，要死要活的。

而那些女人，明明曉得夜未央這小子沒心沒肺，卻仍一個個前仆後繼地撲上來，然後，傷心又傷身地離去，這麼多年，忘不了這個小子的還有這麼多。

還好這小子大學畢業之後，倒是一改浪蕩的作風。

據他的說法，是玩夠了，沒什麼意思。

女人對他來說，到手的太容易，反而沒有商場的對手來得刺激。

想到竟然有傳聞說這小子是個同志，全泰成就覺得好笑。那些人，真應該來採訪採訪他們這些大學的校友，同志？同時跟N個女人交往，還毫不掩飾，我這就是這個樣子，要走隨便的男人會是個同志？

「又沒有人向我求救。」

夜未央的語氣，分明有幾分賭氣的樣子。就是他去救了，這個女人八成也不會領情。

「那如果人家向你求救了，你就會去嗎？」。

全泰成笑著問道。

以前的那些女人可是有向夜未央求救的，可他卻只是袖手旁觀而已。這些女人也不過是心存怨氣，讓夜未央的女伴丟丟臉罷了，倒也不至於真做出什麼事出來。她們還沒有這個膽子。

「那個女人，是不會這樣做的。」

而因為對這一點無比清楚，夜未央反而越加失落。

「而且，就算是她真的向我求救了，我也不知道，我會怎麼做？」

夜未央自嘲中帶著幾分厭棄，明明選擇了這樣的一條路的，明明不後悔的，可是，為什麼遇到了這個女人之後，卻總是因為讓她看到自己不好的一面而生自己的氣呢？

這個女人，對自己是不同的。

可像自己這樣，連自己的感情也可以用利益衡量的人，他們這樣的人，還能稱之為人嗎？為了利益，他甚至毫不猶豫地選擇了催眠，毀了夏明珠的人生，並且一絲悔意也沒有。就連夏明珠以前的名字，他都已經毫無愧疚地忘得一乾二淨。

「泰成哥，我們這樣的人，還有心嗎？」。

他對夏明珠所做的一切，早就已經註定了他們之間的結局。

這樣一個早已經不太純粹的遊戲，是危險的。夜未央知道，這一次，恐怕不能如同以前那樣，結束得那麼輕易，恐怕是到了最後，會是鮮血淋漓，就是贏了，只怕也是輸了。作為一個成功的獵人，應該以最小的代價得到最大的利益，這種不ff8划算的狩獵，若是明智的話，應該在這個時候喊停的。讓一切恢復到最初的時候才好。回到那個即使結婚，卻不過是將對方視作偶爾會同床的陌生人罷了的那個時候才好。

可是，一切卻來不及了。

明明應該放棄的。

卻怎麼也無法放棄。

即使自己會受傷，即使會讓這個女人受傷，夜未央也想在這個女人的生命中留下一些什麼。

在別人的生命中，自己是什麼，夜未央不放在心上。

可唯獨這個女人，唯獨這個該死的女人，夜未央渴望著她能用看著男人的眼光看著自己，即使他們早已經註定了沒有結局，從他催眠了夏明珠的那一刻起，一切早已經註定。可，在還能在一起的時候，夜未央渴望著對她而言，他是一個男人，而不僅僅是未婚夫而已。

這樣的貪心，是男人征服的yu望作祟嗎？

還是別的什麼？

夜未央自己也不知道，只是，卻無法阻止自己想要去擁有。

這樣即使會讓她痛苦也選擇了繼續下去的自己真的是個壞人吧？

他不懂愛，他所知道的，只有掠奪。他想要的，便無論用什麼手段都要得到。

夏明珠，我就是這麼一個人。

我分明已經警告過你了。

所以，千萬不要對我動心。我這樣的男人，是不值得任何女人愛的。

夏明珠，你知道嗎？

你犯了多大的錯？

你不該遇到我的。

你不該用那樣的眼神看著我的。

一切，從那一天在KTV相遇的時候，從那一耳光的時候，便早已經註定。

不可逃避，無法避免。

就連我自己，也無法阻止我自己對你的渴望。

那是我的天性。

我這樣的人，帶給別人的只有傷痛和毀滅。

不論我想不想、願不願意，一切，無法避免。

聽到夜未央的話，全泰成一陣沉默。這些人之中，就屬他與夜未央的關係最好，雖然並不常見面。可是，他們是一樣的人，都是選擇了掠食的野獸，早就拋棄了身為人的良知，在他們的眼裡，沒有什麼不可以拿來買賣。他們人生，充斥著的只有競爭，拿下一個又一個目標，將別人踩在腳下。這是他們的人生信條。

所以，當年他毫不猶豫地拋棄了無用的情感，選擇了更快捷的道路，感情的牽絆，對他們這樣的人只是負累。

只是，到了如今，全泰成卻有些後悔，若是當初選擇了另外一條路，是不是會有所不同呢？只是，自己已經來不及了。

而夜未央，就像當初的自己。

他又會選擇什麼樣的路呢？

第四十三章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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