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不三不四的男朋友
房門關上了許久，榆桑寧才終於回過神來。
推開浴室的門，少女停留過的氣息又迎面而來，榆桑寧的神情不由得恍惚了一秒，只覺得喉頭像被火燒了一下，又辣又緊。
雪楠……
為什麼這個女孩，會給他那麼特別的感覺？
雪楠看到了停在路邊的豪車。
她之前告訴爺爺地址的時候，留了個心眼，故意偏離了一個站的距離，以免暴露榆桑寧的住址。
現在，看到車窗里朱姝偽善的笑臉，她覺得自己的堤防是萬分正確的。
「楠楠，謝天謝地你沒事。」朱姝眼裡的關切看不出半分虛假，她一臉擔心地看著雪楠，「聽說你落到河裡，全家人都急死了。」
雪楠不動聲色地看了一眼車型號，心知一切都和前世一模一樣。
前世，在她落水獲救之後，也是朱姝坐車來接她。
而這輛車，同樣做了手腳！
過一會兒，車開到鬧市區的時候，會突然急轉彎。
而早已經壞掉的車門會當場脫落，坐在車門旁的雪楠，就會因為慣性而甩出去！
想當年她被拋出了車，手肘脫臼，險些喪命。
最可悲的是，在醫院裡，看著噓寒問暖的朱姝，雪楠絲毫沒有將連續的禍事和她聯繫到一起。
面對昏迷不醒的爺爺，雪楠內心惶恐，便把朱姝當成了唯一的依靠。
從那一刻開始，她就徹底被朱姝給控制住了……
「楠楠，」朱姝溫柔的聲音打斷了她的回憶，「快上車啊，爺爺還在家等著你呢。」
雪楠看著朱姝留給她的位置，嘴角揚起了一縷不易察覺的笑……
汽車最安全的位置，是正對司機的後排。
朱姝佔據了那裡，雪楠只能坐到她的身旁。
「楠楠，我感冒了，怕傳染給你，你離我遠一點。」朱姝看似體貼地對雪楠說著，順手把一個靠枕隔在了兩人中間，盡量把雪楠擠到車門旁。
「謝謝姐姐。」雪楠彷彿沒有看穿朱姝的詭計。
她像從前那樣害羞膽怯地低著頭，露出感激的笑容。
汽車一直高速行駛到了市中心地帶，突然和一旁的車輛搶了一下車道，緊接著便為了躲避碰撞，「順理成章」地朝左手急轉彎。
靠近雪楠的車門，突然間斷裂掉落！
雪楠知道，同樣的事故，再次發生了……
不過這一次，她不再是待宰的羔羊！
千鈞一髮之際，雪楠一隻手抱住了前排的副駕駛座，另一隻手猛地拖住了一旁的朱姝。
事故之中，她把身子緊緊地貼在了座椅後背，避免了被拋出車外。
而一直以為自己高枕無憂的朱姝卻未能倖免。
轉彎的慣性實在太大，而她被雪楠借力一拖，頓時尖叫著滾了出去。
「姐姐！姐姐！」
車停了下來，雪楠跳了下去，驚慌失措地撲向了朱姝。
看到朱姝因為疼痛而在地上扭作一團，雪楠滿面的緊張擔憂，心裡卻不免一陣快意恩仇。
害人不成反害己。
朱姝，這就是你算計我的下場！
……
雪家大宅里。
雪老爺子一臉嚴肅地坐在客廳的沙發上。
雪楠的姑媽一看到女兒朱姝，頓時誇張地哭號了起來。
「姝姝，你……你怎麼一身都血淋淋的，你不是去接妹妹嗎？怎麼會搞成這樣？」
朱姝哭得梨花帶雨，楚楚可憐。
她一邊嬌滴滴地把身上的傷口露給大家看，一邊假情假意地裝著白蓮花：「爺爺，媽媽，這件事不怪妹妹。當時情況太急了，妹妹也是條件反射，才把我拖出去的……我這點小傷……嗚嗚，不算什麼……」
雪楠聽到朱姝的話，心中禁不住冷笑。
朱姝表面是在替她求情，實際上卻是要告訴大家，是她這個妹妹把她害成了這樣。
雪老爺子早已經知道了事情的大致經過。
他見朱姝滿身是傷，立刻嚴厲地看向雪楠：「楠楠，還不快給你姐姐道歉！」
雪楠靜靜地站在那裡，抬眼看向了雪老爺子。
四目相對，雪老爺子的心不由得微微顫了顫。
這幾年，或許是因為太忙於家族事業，楠楠和他之間再也不像早些年那樣親密。
她總會做些讓他生氣的事情，而他也只會生硬地懲罰她。慢慢地，爺孫倆的距離越來越遠，關係越來越僵。
現在，她剛剛從河裡脫險，他非但沒有露出半點關心，反而這樣呵斥她。
想必她心裡一定更加排斥他了吧？
可是，看到一旁傷痕纍纍的外孫女朱姝，雪老爺子還是覺得，必須要先給她一個交代。
雪楠靜默地看了爺爺兩秒，突然雙膝一軟，跪了下去。
「爺爺，對不起……」說出這句話，她的眼淚再也止不住的落了下來。
雪老爺子本來已經做好了面對孫女的頂嘴。
沒想到雪楠竟突然下跪道歉。
久經商場的他，竟然有些不知所措。
雪楠淚如雨下：「爺爺，對不起……我以前總是和您頂嘴，您都是為了我好，我卻一點也不領情，還總是讓您擔心……」
七年來的悔恨，在這一刻盡數化作淚水和傾訴。
雪老爺子立刻上前去扶雪楠。
「你這孩子，快起來……好好的，跪什麼跪……」
雪楠單手抱住了爺爺日漸蒼老的身軀，感受著久違的溫暖，泣不成聲：「爺爺……」
雪老爺子卻立刻敏銳地發現，雪楠的另一隻手臂，竟然無力地垂到了地面。
他驚聲問道：「楠楠，你的手怎麼了？」
雪楠扶了一下自己的左手，用一種輕輕的，不願張揚的聲音回答：「姐姐從車裡落出去的時候，我拉了她一把，手臂好像脫臼了……」
真是湊巧。
前世她也是手臂脫臼，這一世雖然早有預料，但還是陰差陽錯脫了臼。
不同的是，前世只有她一個人受罪，今生卻有朱姝給她墊背。
雪老爺子怔了一霎，突然間臉色大變。
「之前是誰說的，是楠楠把姝姝甩出去的？」他沉下來臉，目光掃過客廳里的眾人。
「這……」原本有些得意的姑媽立刻語塞。
雪老爺子扶著雪楠坐起來，他目光陰沉地看著姑媽：「楠楠為了救人，自己的手臂都脫臼了。估計要不是她拉了朱姝一把，現在朱姝就不僅僅是這麼點皮外傷了。結果呢？卻被你們說成她為了自救，而害了朱姝。要不是我看到了，豈不是要被你們冤枉死！」
「我也是聽司機說的，」姑媽急忙辯解道，「他只說姝姝受了重傷，沒說楠楠也受了傷。」
「司機？」雪老爺子冷笑一聲，「對，這個家裡的司機，是應該清理一下了。我得到消息，今天竟有人在我的車上動手腳，看樣子再放任這些司機為所欲為，我們雪家人的性命都要交代到他們手裡去！」
短短一天之內，連續發生三次與車輛有關的事故，雪老爺子再怎麼也已經察覺了端倪。
他刀一樣鋒利的眼神，看得姑媽後背發涼。
她深知老爺子對她已經有所懷疑，但臉上還要強做鎮定，忽然間，她的眼神落在了雪楠的校服上。
「咦？奇怪了楠楠，你的校服怎麼大了那麼多？」
學校發的這套運動校服，樣式上是沒有男女之分，但雪楠身上的這套，卻明顯大了很多。
雪楠簡單地敷衍：「我從河裡起來的時候，遇到一位同學，她見我渾身濕透，便把自己的衣服借給我穿了。」
說完這話，她扶著手臂，微微吸了口氣。
雪老爺子立即皺了皺眉，命令一旁的心腹管家：「還愣著幹什麼！馬上送楠楠去醫院！你親自開車！」
見老爺子壓根就把同樣受傷的朱姝忘了個一乾二淨，姑媽的心中妒意橫生。
雪楠剛走，她就壓低了聲音對老爺子說道：「爸，楠楠身上那套衣服，很明顯是男生的。隨隨便便就穿別人的衣服，你說，她會不會在外面……有什麼不三不四的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