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 封賞
「老臣聽聞,只要在清水裡加入白礬,無論是誰的血,滴進去都會相融!」
「劉大人!」凌霄沉聲呵斥:「葉靈是太后的親生骨肉,你說話注意些!」
那老臣甩袖冷哼,言辭激進道:「酆將軍,陛下和太后尚且在朝堂之上,你和我一樣是身為臣子,有什麼理由置喙,莫非是仗著救駕功勞,作威作福慣了罷!」
此話不明覺厲,矛頭直指凌霄恃功而驕,目無君主,這可是大罪!
「陛下,太後娘娘!」穗穗及行參拜道:「民婦師從翁公,行醫六餘載,方才試水,不過是身為大夫謹慎的習慣罷了,別無他意。」
「這位大人若是懷疑,可取他之血滴於碗中,那水有無人做過手腳,一試便知!」
太后冷眼看著劉大人,對內監道:「給劉大人刺血。」
劉大人這才語結:「太后,這……」
「劉卿!」太后厲聲道:「這片刻功夫,你於殿前已指摘多次,你,用心良苦啊,至於是忠是女干,這血一刺便知,休再多言!」
劉大人渾身一顫,畏懼在他臉上體現的十分明顯,「是,微臣,遵命!」
他抱著最後一絲希望,顫顫巍巍的拿起銀針,忍痛一紮。
血滴在碗里,似被排斥般,與那已經融合的兩滴血,怎麼也擠不到一塊去。
劉大人面如死灰。
內監則高興的端著水碗,回稟太后:「劉大人的血,並不與您和葉小姐之血相融。」
太后看向碗中的血滴,滿意的微笑:「端下去吧。」
這時,以郭老侯爺和凌霄為首,眾臣皆俯首恭祝太后找回親生血脈。
穗穗也隨大臣們一起跪著。
劉大人到最後才心不甘、情不願的跪下。
太后當即下詔,封穗穗為「長樂郡主」。
至於賞賜,從郡主府邸到土地田產、金銀綢緞,太後行雲流水,一應按著正一品郡主的禮制行封。
穗穗聽得眉頭直皺,按說這樣大的富貴,換做尋常人,能開心好幾輩子了。
但穗穗卻是憂心忡忡,自己無功無祿,平白收受這些,實在是內心難安,她始終信奉一條讓人敬畏的道理:錢財怎麼來的,就會怎麼去……
不是人人都適合發橫財。
果不其然,方才那劉大人沒等穗穗謝恩,就立馬反對了。
「太后!」他慷慨激昂的進言:「我朝冊封郡主,向來只封皇室血脈的女子,這葉靈,她雖是太后所生,但並非先帝所出!」
「況且,葉家之罪,累及全族,她,她乃罪臣之女,太后不治其罪,反行封賞,豈合大周老祖宗的規矩啊!」
「劉度!」太后怒拍桌案,低下眾臣躬著的背,皆更低了些。
「先前,你質疑靈兒非我之女,已滴血驗親,酆將軍不過讓你別在殿前失儀,你就反咬人家恃功欺上!」
「現在,你又拿出這套說辭,怎麼,哀家就不能認回自己的親生女兒了?我的女兒流落民間二十餘載,好不容易找回來,本宮身為母親,不能封賞自己的女兒了!」
太後接著道:「說什麼非天子所出,不合祖宗規矩,若依你之言,本宮這個外姓人,承先帝旨意,垂簾聽政,輔佐皇上成年,豈非造反不成!」
劉度立馬叩頭道:「太后息怒,微臣豈敢……」
不等他說完,太后怒聲斥道:「什麼不敢,本宮看你就是太敢了!」
劉度一怔,只覺得渾身發寒。
「來人!」太后冷聲道:「劉度殿前失儀,屢次犯上,其心叵測,拉下去,聽候發落!」
劉度大驚失色,他還想說話,但才喊出「太后」兩字,就被禁軍捂嘴押了出去。
這整個過程實在發生的太快,穗穗不由的心驚,沉著道:「臣女,多謝太后和陛下的厚愛,只是,臣女一於江山社稷無功,二於百姓無益,忽然間給與臣女這諸多賞賜,臣女實在惶恐!」
穗穗叩頭深拜:「臣女斗膽,太后和陛下若一定要給予臣女賞賜,臣女寧舍千金,懇求陛下、太后重新審理葉家一案,還我父清白。」
這時,立馬有老臣出來進言:「陛下、太后,葉家一案過去多年,那所謂的萬民書,不過是百姓們被流言恫嚇到罷了,此案並無一人出來喊冤,沒有理由重審。」
穗穗厲聲道:「這位大人既說無人喊冤,可想過為何無人喊冤,葉家滿門忠烈,凡男子和近親女子皆被斬首,只有部分與葉家幾代不曾來往的遠親女子活了下來,但也都被充做賤民,任人買賣!」
「請你告訴我,這種情況,除了斷頭台下的冤魂,和僥倖活著的我,還有哪個活人能為他們來喊冤訴苦!」
最後這段話,穗穗說的振聾發聵,讓曾經作為幫凶的老臣們膽寒,使支持翻案的新臣們士氣大漲。
同樣以郭老侯爺和凌霄為首,眾臣叩拜,請求太後下令翻案。
那位進言的老臣看著多半的同僚跪在地上,頓時又怯又惱又生氣。
但人為了自身之利時,是可以生出無限勇氣來的。
這老臣面紅耳赤的瞪著穗穗,忿忿道:「葉家滿門抄斬時,郡主尚未出生,何來冤枉!」
說罷,他又向太後進言道:「陛下,太后,郡主明顯是聽信小人讒言,依老臣之見,其父罪大惡極,先帝當時下令,是滿門抄斬,其女,自然也該追究罪責!」
凌霄不動聲色的往身側看一眼。
他身後的同僚立身而出,上前進言:「陛下、太后,據臣所知,葉家滿門被斬時,無人不在喊冤,只是當時已無可奈何!」
「而劉度大人、以及這位李尤大人,曾與已被先帝廢黜的右相,一起舉證揭發過葉家之人。」
「由此可想而知,他們正是因為心虛,怕查到自己誣陷忠臣的罪責,所以一直阻攔!」
李尤那些老臣的心思被戳破,他們臉上最初的神色,都是戚戚,有膽小者甚至渾身哆嗦不止。
「李尤!」太后沉目盯著他,「眾所諸知,本宮初嫁之男子,就是葉瑾,說起來,本宮也曾是葉家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