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從未見過的厭惡
這時，樊秀婉已顧不上那許多，歪倒在樊康裕懷中，似乎很是痛苦地低聲呢喃著：「我的肚子...肚子痛...」
周芙辰看向她時，發現她面色慘白。
周芸兒聞聲，立刻撲通一聲跪在剛踏進房門內的周賢身前道：
「爹...求您傳府醫來看看我娘親。」
周賢張了張口，最終沒說話，直接繞過了她去周芙辰面前。
孔文君站在門口，用一種摻雜著失望的冰冷眼神看向周芸兒，又上前幾步看了樊秀婉一眼，對身後跟進來的管家吩咐道：「去傳府醫來。」
「是。」
如今雖然知道了周芸兒不是周家的女兒，樊秀婉也一直與樊康裕勾結，但孔文君還是不忍心看著她肚子里的孩子就這樣流產。
畢竟大夫先前就說過了，她的胎不穩。看她的面色，也不像是裝模作樣。
況且，那個住持肚子上還流著血，雖然刀口不致命，但也是需要先止血的。
周賢則乾脆不想搭理那母女二人，只用周芸兒自打出生以來就沒見到過的厭惡眼神，瞥了她們幾眼。
很快，府醫便來了，樊康裕已經將樊秀婉抱到了床上。
府醫先給樊秀婉把脈后，片刻便報出一個不好的消息：
「夫人，樊氏的胎怕是保不住了。懷孕時本就上了年紀，再加上最近接二連三的驚嚇，情緒也大起大落，此時恐怕已經見紅了...」
果然，府醫的話音剛落，樊秀婉將手伸進被子里探了探，緊接著便再也忍不住地痛哭出聲。
周芸兒見她這個樣子，便直接上前，將被子掀開。眾人這才看見，樊秀婉的衣服上和身下的床上，赫然一片血紅！她緊緊抱住樊秀婉，立刻開始嚎啕大哭。
「哼！」周賢看著哭哭啼啼的娘倆，以及在床邊站著的樊康裕，冷哼一聲便甩了袖子道：「來人，將他們看守在此處，明日一早便交由衙門處理！」
說罷，周賢便一刻也不想多呆，準備帶著周芙辰和孔文君母女二人離開。
在幾人轉身之後，樊康裕卻突然衝過來，不知從哪裡摸出一把短刀，直直刺向周芙辰！
「小心！」
蕭熠發現身後的動靜，立刻出聲提醒，與此同時飛速一腳，將樊康裕踢倒在地，又立刻將他手中的刀奪走，反逼向他的脖子。
「周芙辰，你還我兒子的命！我要殺了你！」
樊康裕像是瘋了般，就算被蕭熠壓在地上，還是面容猙獰地朝周芙辰吼叫著。
「呵！我何時害你兒子了？這一切都是你們咎由自取！你們口口聲聲說我娘救過樊秀婉，你們感激我娘，當年才未將我直接殺了。虧你們好意思說出口！
且不論你們害得我和爹娘分離二十餘載，就單單說被你們殺了的林嬤嬤、還有當年看守我的下人，為了這些死去的人，你們都得償命！」
周芙辰再也忍不了了。似乎在他們看來，他們只要殺的是下人，不是她周芙辰，自己就得對他們的手下留情而感恩戴德？
樊康裕還在咒罵著周芙辰，蕭熠伸手在他脖頸後面劈了一手刀，直接將他打暈，又對周賢說道：
「師父，您帶師母和芙兒先回去吧，這裡交給我來處理。畢竟涉及到二十多年前的事情，還有...那把劍，直接交給衙門怕是不方便。」
周賢看了蕭熠一眼道：「也好。」
蕭熠對上周芙辰欲言又止的眼神，又多說了一句：「放心，我心中有數。」
之後，周芙辰三人便離開了。
府醫快速給癱倒在一旁椅子上的住持止了血，簡單處理了一番傷口，也離開此處，只留下蕭熠和他的人。
……
回孔文君院子的路上，三人退避了下人，在月色下慢慢走著。吹了些冷風，三人都冷靜了許多，將方才面對那幾人的憤怒和失望吹散了許多。
「爹、娘，樊姨娘她...」
周芙辰本想給周賢和孔文君將方才發生的事，全部說一遍，沒想到周賢卻立刻糾正她：
「她不是你的姨娘！咱們周家沒有這樣的姨娘！」周賢本就在戰場上風吹日晒慣了，皮膚比尋常人的都要黑幾分，眼下一副吹鬍子瞪眼的表情，看起來更加兇狠。
周芙辰反應過來，改叫了她的名字，將方才在屋內的事情都告訴二人。
聽完后，周賢輕輕嘆了口氣說道：「當年，是你娘將她救回府中的。」
他回憶起了當年的事情：
「她在樊家並不受待見，本就是妾室抱養的，後來那個妾室染病去世了，她便要被發賣為青樓女子。她誓死不從，在逃跑時挨了打，被你娘救回府中治傷。」
「後來...」孔文君接過周賢的話頭道：「後來，她的傷日復一日地養好了，卻在我回娘家時，給你爹灌了酒，爬了他的床。」
說到這裡，孔文君哀怨地瞥了周賢一眼，周賢則似乎有些難堪，討好似地對孔文君尷尬笑了幾下，接過話道：
「我們原本還以為她是真的感激我們，也是真心想留在府中安分過日子。可誰知道...進府前幾年，她確實還算安分，也不與你娘爭寵，過了幾年才生下芸兒。如今我們也才知道，原來她和樊康裕那時便...
芸兒出生時，你已經失蹤好幾年了，你娘也因為悲痛身子太弱，再沒有生育，芸兒便是府中唯一的孩子，你娘和我將她當作親生女兒一般看待。
後來芸兒長大了些，我升了官職做了將軍，開始常年駐守邊關。前幾年你娘去邊關陪我，府中便只留她們母女二人。
自此，管家去信時，曾說過芸兒小姐刁蠻，但我們也只當她是小姑娘頑皮，未曾多加管教。誰知...芸兒她竟也不是我的女兒。
這樣說來，樊秀婉從二十多年前，就從未想真心留在府中。」
周賢說完這一大段往事後，孔文君眼角泛著淚花嘆了口氣道：「我是真心疼愛芸兒的。」
周賢攬過她的背安撫道：
「都過去了，這麼多年被樊秀婉蒙蔽，如今也算是看清了真相，芙兒也終於回來了，只是苦了芙兒，讓她一個人過著孤兒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