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去晚了一步

下午兩點機場，一個穿風衣戴墨鏡，挺拔魁梧的男人推著皮箱往外走，人群了顯得格外扎眼。

【這裡，顧總】一個斯文白靜助理模樣的男人急沖沖的迎了上去。

【阿峰，今天怎麼來接我】男人揭下墨鏡微笑【想我了】

【顧總，你剛才在飛機上打不通電話，】

【怎麼，有急事？】

【顧總，蘇小姐。。。。。】阿峰欲言又止。

男人頓時停住腳步【蘇小姐怎麼了？】

阿峰湊近他耳朵小聲的嘀咕了一陣。

【什麼，懷孕？】男人臉色一沉【快帶我去】

*

【蘇小姐，你在這後面簽個字我們就可以開始手術了】醫生遞過一支筆【當然手術存在一定風險。。。。。。】

【我知道了，】蘇亦然接過筆想也沒想就簽了【有什麼事，我自己負責】她只想快點開始。

【年輕人，要愛惜自己的身體啊，事前怎麼不做好安全措施呢？】

【純屬意外】她低頭說道。那晚她也沒想到會發生那樣的事，可能孤男孤女共處一室，氣氛剛好而已。

換好病號服，林露露在門外守著。護士小姐帶她進入一個充滿刺鼻消毒水的手術室。蘇亦然全身頓時湧上一陣寒意。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放輕鬆，現在我們來打一針麻藥，一會兒睡一覺就好了。】護士小姐見多了這種情況，不以為然。

蘇亦然最後還是忍不住摸了摸微微隆起的肚子，和顧俊彥的一幕幕又浮上心頭，她多想讓TA留下來，但是即便當初愛過，又怎樣？

現在他和他的初戀又複合了，十年還沒能忘記的人，她只是那個多餘的人，她也不想生下不愛自己男人的孩子。。。。。。。

隨著藥效的侵蝕，她的意識逐漸模糊，只是閉上眼睛的瞬間，眼淚不受控制的流了出來。

。。。。。。。。。。。

她做了個長長的夢，夢中一個漂亮的天使在她身邊飛舞，她有漂亮透明的翅膀，她在笑，聲音像銀鈴一般清脆，但是一陣風吹來，她便隨著風飛走了，她飛走了，她想去抓住她的翅膀，卻怎麼也追不上，她哭著大聲的想呼叫她不要走，可是嘴巴怎麼都發不出聲音。。。。。。。

【蘇亦然】醫生叫了她的名字，她終於醒過來了。

醫生遞過她一張紙巾【擦一下眼淚】

她這才發現自己已經是淚流滿面。【我做了個噩夢】她假裝不在意的說。

【我做到一半才發現你哭了，你要哭早點我就不做了，怎麼？跟男朋友分手了】醫生問道。

【沒事】

【你先躺一會】

醫生開門出去，林露露走了進來【亦然，你還好嗎?】

林露露看到她正在擦眼淚。

【沒事】她轉過頭去，不想讓她看見自己這副不爭氣的樣子。

*

【該死】外面下起了雨，前方出了車禍，好不容易交通順暢了些，又遇到紅燈【衝過去】他不耐煩的叫到。

【顧總，現在是紅燈】阿峰迴過頭看著他。

【還有多久】

【顧總，前面轉個彎就到了，健民婦科門診】阿峰迴答道。

顧俊彥打開車門【顧總，你。。。。。】沒等阿峰說完，顧俊彥便衝進雨幕。

趕到醫院的時候，他已經淋成了落湯雞，雨水順著風衣的衣角往下滴。

【醫生請問有沒有一個叫蘇亦然的患者？】他抓住一個醫生問道。

【蘇小姐啊，她剛做完手術，現在正在這間病房休息，你是她男朋友啊？年輕人怎麼不做好安全措施】這個醫生剛好是剛才跟蘇亦然坐手術的醫生。

【什麼？已經做完手術？】顧俊彥聽完猶如五雷轟頂，他滿腦子的她懷了他的孩子，她打掉了他的孩子。

他走到醫生說的那房間門口，手放在門把上，卻沒有勇氣推開那扇門，她該多絕望才做出這個決定。

他原本想著等他從美國出差回來，他就鼓起勇氣跟她表白，但是他還是晚了一步，她現在該多恨他。

顧俊彥無力的靠在牆壁上，此刻，他多想進去抱抱她，但最終，他只是狼狽的離開。

阿峰在車裡等著【顧總，怎麼樣了】

顧俊彥：【。。。。。。。】

良久，【阿峰送我回以前的別墅】他今晚不想回那個家，他只想一個人安靜的呆著。

【顧總你衣服濕了，換一下吧】阿峰從後備箱拿出一套備用衣服和一條幹毛巾遞給他。順便打開了前面的暖氣。

回到別墅，顧俊彥開門進去，屋子裡充滿了潮濕的味道。

上次來這裡還是他和蘇亦然。

和她有關的記憶還彷彿在昨天，她在廚房煮餃子，他躺在沙發上看著她忙裡忙外的身影，一向喜歡自由的他，突然覺得如果家裡有個女人也不錯。

他來到二樓房間，他們上次吹頭時用的吹風機還放在梳妝台上，他記得他第一次為一個女人吹頭髮的感覺，笨拙，又溫柔。

吹完她想要離開，卻被他挽留了下來，那晚，他情不自禁的要了她。

也許就是那晚，她有了他的孩子。

孩子，想到她瞞著他打掉了他們的孩子，他的心開始狠狠的抽搐起來。

他倒在床上，仿若墜入萬丈深淵。

*

馬上就是聖誕節了，街上商店的櫥窗已經有了濃濃的聖誕節氛圍，蘇亦然透過模糊的車窗看著這繁華的街景，心中卻越發感覺荒涼。

她，終究是個過客罷了。

回到租出屋，躺在床上，她努力的讓自己什麼也不要想，可是最後，眼淚不不爭氣的流了下來。

迷迷糊糊中被林露露叫醒起來喝了些雞湯，吃了消炎藥，接著又躺下了。

也許，只有睡著了，她才能逃脫這清醒又現實的世界。

。。。。。。。。

又過了幾天，蘇亦然坐在辦公室正忙著，老梁走了進來。

【亦然啊，你最近怎麼回事，和顧總鬧彆扭了嗎？他叫你下去，他在車裡等你，說是年底了彙報一下今年公司的狀況】

【梁總，我正忙著呢】蘇亦然打心裡不再想跟他見面，能推就推。

【忙啥呢？就那點活，我還不知道嗎？應酬好顧總就是你最重要的工作，快去】老梁不由分說的關掉她的電腦，拿起她的包包往外推。

蘇亦然也知道自己逃不掉，只能帶好需要彙報的文件，無奈的走出了辦公室。

出了門口，一眼便認出他的豪華跑車，她走上去，拉開後排的車門，坐了進去。

顧俊彥的臉上沒有任何錶情，只是熟練的打著方向盤，車很快駛出了大馬路。

【顧總，這是要去哪裡？】蘇亦然首先打破了尷尬的沉默。

他依舊沒有什麼表情，也沒有回她的話，只是專心的開著車，像個第一次認識的陌生人。

見他不說話，蘇亦然也低頭不再說話。

車最終在一個農家樂的地方停了下來。

青山綠水，池塘里養著魚，路的兩旁種了瓜果蔬菜，旁邊有一群走地雞正在覓食，環境不錯，看來他是帶她來吃飯的，正好她肚子也開始咕咕叫。

吃飯的地方是個外面看上去簡樸，裡面卻裝修得很有意境的的吊腳樓，窗明几淨，原木色的家居的擺設。窗外風光無限，裡面幽靜致遠。

服務員帶他們進入一個隱蔽的包間，入座后問道【顧總，現在可以上菜了嗎？】

顧俊彥頭也沒抬的嗯了一聲，那服務員便識趣的退下了。

不說話的顧俊彥，讓蘇亦然多了幾分害怕，她只是低頭洗著自己面前的碗筷。

顧俊彥也只是不說話淡淡的看著她，那個單純，眼神清澈，伶牙俐齒的蘇亦然不見了，現在坐在她面前的是一臉麻木，蒼白憔悴的蘇亦然，她又瘦了，她本來就瘦。

原來他帶給他的只有疲憊和傷害而已，心突然抽動了一下。

一會功夫，開始上菜了。

白切雞，葯膳烏雞湯，清蒸鱸魚，燉燕窩，炒時蔬。

【顧總，您的菜上齊了，這些全都是我們生態農場的食材，新鮮，放心，請慢用】說完退了出去。

他們不緊不慢的吃著，最後，蘇亦然實在忍不住發話了【顧總，您這是專門請我出來吃飯的嗎？】

【想彙報工作，也得吃完飯吧】顧俊彥說完抬頭看了一眼，依舊沒有任何錶情。

吃完，顧俊彥示意服務員收拾桌面。

等服務員走後，蘇亦然便掏出準備好的材料，一一彙報了各部門的情況和接下來公司的一些前景。

蘇亦然看起來是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沒有一句廢話，簡單扼要。

顧亦彥也時不時的點頭認可，看不出什麼情緒上的破綻。

大概一個小時，彙報完畢，他們驅車離開。

到達公司樓下，蘇亦然正欲開門下車【蘇，總監。。。。。】

【顧總還有什麼吩咐？】蘇亦然停住了開門的動作。

【沒事，你走吧】他欲言又止。

【顧總請慢走】說完蘇亦然抱著資料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他想問關於孩子的事，不知怎麼的，突然覺得如鯁在喉，終究還是沒開口。

一句蘇總監，更是把他們的關係推得遠遠的。

進了電梯，蘇亦然總是可以大口的呼吸了，強撐了幾個小時，她感覺自己快要窒息了。

莫名其妙的眼淚卻啪啪的掉了在了皮鞋上。模糊了視線。

那天收到他的打款后，她已經完全說服了自己，整理好了這段感情。

可是，為什麼？

最近她莫名其妙的就哭了，她之前一直是個堅強的姑娘，什麼事在她手上再難總會有辦法解決。

但好像只有感情這種事，沒有什麼辦法解決。

其實也未必。

或許像某位作家說的那樣。

還有時間，和新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