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路遇何全書
遇到馬智之後路上再沒了波瀾,一連幾天都十分平靜,邢毅三人繼續走在官道上,一開始劉漢才不理二人,自顧自的走在前面,直到徹底被袁纖葉的食物征服,才又和兩人開起了玩笑,如劉漢才這般的性子,邢毅是不喜歡的,不過想到膽小如他也在內心中保持著最低的正義感,那天沒舉起的手讓邢毅對這男人另眼相看,這天中午三人在路邊休息,吃完袁纖葉做的葉包飯,劉漢才抹了抹嘴說道:「小兄弟,以後你可千萬別再做那樣的事了。」
邢毅看著劉漢才問道:「什麼事?」
:「就像那天你問馬智那樣的事。」
:「哦?為什麼?我覺得他不像是個壞人啊!」
:「馬智確實是個有底線的高人,不過這世上有些高人性子古怪,他們喜怒無常又殺人如麻,一言不合便殺人全家的我也聽得不少。」
:「哦?那官府不管管?」
:「官府?這些人個個都是高手,官府里的那幫老爺可不做賠本的買賣。」
邢毅從沒想過這世道竟是如此,心中頓時有些陰影被勾了起來。
:「其實那馬智也是個可憐人。」劉漢才是個話多的人,只要說到興趣上就算不問也會繼續說下去:「據說他本是昇陽城中的一戶人家,後來因為城主看上了他的妻子,強搶去做了小妾,他求告無門又被迫害只得逃離昇陽城。後來也不知是在哪學了一身武藝,便到處劫殺軍官,曾經有四位城主為了緝拿他,連合起來派出十萬大軍圍堵,結果被他引著在蒙山裡轉了半年,而他卻跑到其中一位城主的府上,殺了人家一家,其他城主投鼠忌器連忙撤回大軍,至此也不再敢傾巢出動去抓人,但一隊兩隊的人馬如何能在這偌大的西荒抓到他,他無牽無掛,來去無影,也因此被稱為狐影刀客。」
:「那他的妻子後來如何了?」袁纖葉聽得來勁連忙問道。
:「這個倒是有些玄乎,聽說那城主得不到那女人就把她關在密室里,整整三個月,放出來后女人便瘋了,見人就咬!」劉漢才說到這裡一臉的遺憾:「聽那城主府里出來的老婆子說,那女人面無血色,雙眼慘白,像是被人勾了魂魄,成了行屍,實在可怕。」
:「哼!如此豬狗竟然是位城主,這天下法治何在?」袁纖葉一張俏臉冰寒,小手捏得灰白。
:「哎!沒辦法,誰讓人家有這個命呢!」劉漢才唉聲嘆氣。
:「命?!我從不認命,以前不會,以後也不會。」邢毅聽完劉漢才說的,心中早已冰冷一片,剛出村子的邢毅這才知道邢纖紅一直在說的世事險惡是什麼意思,又想起她獨身一人在這世上生存,心中對她的怨氣少了一些。
劉漢才見氣氛有些冰冷連忙換了個話題:「你們知道這西荒的一劍一刀一驚鴻說的都是誰嗎?」
袁纖葉首先搶答:「狐影刀客馬智你可說過了。」
:「嗯,他是其中一位,另外兩位也很了不得,特別是那驚鴻仙子,聽說她美若天仙,又善音律,二十年前蠻族舉兵圍了浮荒城,就是她一人一琴勸退了蠻族大軍。」劉漢才說起這位美人一臉的嚮往,看得袁纖葉哈哈大笑。
劉漢才被笑得不好意思,連忙起身背上背簍趕路:「不說了,不說了。我粗人一個這一生怕是也見不到那樣的女人吧!」
邢毅對這女人不感興趣,只想聽那一劍是誰,而袁纖葉卻起了比較的心思,連連勸著劉漢才繼續說。
:「那你們可不準再笑我。」
:「嗯,保證不笑!嘻嘻!」袁纖葉拐開邢毅走到兩人中間,方便聽劉漢才的八卦。
:「說起這位驚鴻仙子,當時不過十來歲,從東洲而來投奔親戚,正巧遇到這件事,於是她抱著木琴在城牆上彈了一曲,曲音婉轉幽怨,如同一條清澈的小溪繞在兩軍心間,那蠻族太子坐陣軍中聽到曲子,便讓人停下攻擊,一時間整個戰場竟因一首琴曲休戰,再到一曲終了,仙子起身行禮,驚世姿容匆匆一現,便被那太子遠遠瞧見進而心生仰慕,為了見到真人,便退了大軍,只身前往浮荒城,由此展開一段令人羨慕的愛情悲歌......」
三人同行半月,劉漢才也將這驚鴻仙子李詩韻與蠻族太子的故事說了半月,直到最後邢毅忍不住開口問道:「那一劍說的是誰?」
:「這個不好說,不好說,反正他也是個奇人,大高手。」劉漢才吱吱唔唔不願細說,到了分別的地方,劉漢才指著另一邊的道路說道:「從這裡一直走再過一個半月便到了,以後你們回來便在這裡來找我,這裡叫劉家村,對了,相處這麼久都還沒問你們叫什麼名字?」
:「邢毅,袁纖葉!」兩人抬手告別再次踏上行程。
話分兩頭,就在邢毅二人還在官道上趕路的時候,在這西荒有名的凶地「白霧森林」里卻發生了些事。白霧森林處在蒙山山脈中心,這裡大妖蟄伏,巨獸橫行,完全不是小坡村外的妖獸可比,若說在這西荒歷史上有十位出了名的大妖,那這其中便有三位出自這裡,可見裡面的兇險。
此時在白霧森林的內圍,有一隊人馬正在向著森林外圍移動,隊伍分三層,共三十幾人排成一幅六邊形的隊形,像是某種陣法,外圍一圈二十人,人人都有納氣境後期到煉骨境初期的境界,身著同一樣式的鎧甲和寬劍,中間一圈十二個人衣著各異,化靈鏡初期到後期的境界,最中間兩人,一位已達法宗境後期的中年人,一位才是煉骨境中期的青年。不多時眾人身後的森林裡猛然暴發出一道憤怒的鳴叫,隨之一陣狂風吹得眾人睜不開眼,法宗境的中年人臉色驟變,略一思索說道:「分開跑,你們幾個護著行風,其他人跟我來。」一時間隊伍分成了兩隊向著兩個不同的方向跑去,幾日後,那青年身旁邊少了不少人,不過看到手中的木盒,青年嘴角露出一絲微笑,正在此時身後的森林內暴發出猛烈的戰鬥氣息,一聲聲巨響傳來,遠處空中那熟悉的金色光芒曾是青年心底最大的依仗,青年望著這一切眼神內的悲傷一閃而逝,轉身拉上護衛踏出森林範圍。
一晃便是月余,邢毅兩人從劉家村出發后又見識了不少事物,其中就遇到了攔路的劫匪,只是早如邢毅所料,這些劫匪反被袁纖葉搜了個乾淨,只給他們留了點吃食,便放了他們一條生路。
這天下午,兩人找了個小丘邊上的山洞休息,袁纖葉拿出前兩天獵到的豬排,經過她細心的腌制,放在篝火上慢慢燒烤,邢毅等在一旁眼見那肉色慢慢變白,而後滋滋冒油,喉結一陣抖動止不住的吞咽口水。
:「有人嗎?救命啊!......」這時從遠處的林中傳出隱約的呼救聲。
邢毅瞬間警覺起來,過了一小會兒林子中才緩緩走出一位士兵,士兵身上的鎧甲破破爛爛,幾乎成了廢鐵,身後還背著一位昏迷的青年,蹣跚的向著兩人走來,邢毅仔細觀察,發現兩人最高不過煉骨境才放下心來,轉頭看向袁纖葉,縐了縐眉。
:「他們身受重傷,而且境界不高,對公子產生不了威脅,難道公子害怕了?」袁纖葉從始至終都沒有抬過頭,一心仔細的打理烤肉。
:「我是怕有人來分我的肉!」邢毅將撥出的小刀重新放回腰間,歪斜著身子靠在石壁上,看著那士兵慢慢走近,才起身上前問道:「請問這位大人有何要事?」
士兵見邢毅冷漠,心頭有些惱怒又不好發作:「我們被妖獸襲擊了,這位身受重傷,現在昏迷不醒,不知你們有沒有藥品?」
:「大人,你也看到了,我們是從鄉下來的獵戶,用的只是些粗製的草藥......!」邢毅聽他說完先是向著樹林看了一眼,確定沒有妖獸跟著而後敷衍道,也不知是為什麼如今他對這些士兵多少有點偏見。
:「草藥也行,能先給他上些葯嗎?」士兵背著人又靠近了一些,看到兩人營地上的板車又說道:「如果可以還請兩位帶上我們一程,當然我們可以付給你們報酬!」
:「多少?」邢毅一聽有錢賺一時來了興趣。
:「五個銀幣」士兵伸出五個手指。
:「一個金幣起,否則免談。」
:「你怎麼不去搶?」士兵走到邢毅面前借著微暗的天色抬頭直視邢毅,突然全身晃了晃,驚呼一聲:「咦?你是?邢毅?」
:「哎?你認識我?你是誰?」聽到士兵驚訝的聲音,邢毅眉頭皺在一起,疑惑的回問了句。
士兵連忙將殘破的頭盔摘下,露出一張長滿絡腮鬍的臉,他將那受傷的青年輕輕放下,一拳錘在邢毅胸口上,哈哈大笑起來:「是我啊!何全書啊,我還以為你死了,你小子沒死啊!」
:「何全書?!全書哥!」邢毅先是驚訝而後驚喜,兩人激動的抱在一起,當真晃如隔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