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8章 亡帝

神魔大帝。

混亂的神魔紀元之開創者，風在彼岸世界割捨遺棄的推演，被彼岸世界塑造成為了大帝，落入了宇宙輪迴中，成為了亡帝的弟子。

此刻亡帝要清算神魔的事，自然並沒有什麼過錯。

只是，以亡帝帝道的道義，他不太可能會收弟子。

亡帝大道，說萬物有終，他自己絕不會不明白，他的大道也必然有終，他自己根本就不需要什麼傳承，更不用什麼弟子。

但是，他為什麼會收下神魔作為自己的弟子呢？

風隔著無盡遠，看向亡帝。

他想推測這其中的深意，因為他知道，這絕不是偶然。

「與我清算？」風反問道。

神魔其實是死在復生的始帝手中，始帝掌握著宇宙至高的生命法則，強勢鎮殺了神魔大帝，但卻是是與風有關。

「哼……」亡帝一聲冷笑，倒握「最終浩劫」，刀柄指著風，道：「汝在窺視本帝的大道，是為今日之戰！」

風卻也道：「你收神魔做弟子，難道不是為了今日之戰？」

在很久很久以前，亡帝似乎就已經遇見到了什麼，當他遇到神魔之時，他就有種感覺。

亡帝生與弘法紀元末年，歷經了修鍊史上最為輝煌的一個紀元，無極世界的天地已經展現出了老態，在一個滿地都是大帝的時代，一個生來就與諸法諸道無緣的生靈，他的內心會是怎樣？

從小他就在無盡的冷漠與遺棄之中成長，對諸帝，乃至這個天地都產生了深刻的厭惡。

長大之後的他，冷漠無情，充滿病態，拖著孱弱的身軀，在這個世界上艱難前行。

既然成不了，那便毀了它，毀了這一切！

這是他內心成長起來的意志。

什麼狗屁大帝，什麼天地法則，什麼宇宙蒼生，通通都要滅亡。

終於，他的機會來了。

弘法紀元末年，自黑暗紀元沉澱下來的宇宙法則開始潰散，一個個修鍊者走火入魔，身死道消。

而在這其中，亡帝感觸到了一股完全相反的法則，這股法則，就像是萬道的對立面，一直潛伏在弘法紀元輝煌的表面的深處，歷經了兩個紀元的沉寂，終於顯化出來。

亡帝抓住了它，成就了自己的帝道。

自此亡帝開啟了他斷道滅世的血腥帝路，最先毀滅的就是無極世界，他強行終結了弘法紀元，碎滅諸般殘餘法則，讓無極世界陷入一片原始的混沌之中。

然後他踏入星海，終滅萬界，以九億次浩劫，煉成帝兵，九億浩劫。

直殺得整個宇宙的生靈都戰戰兢兢，連仙穹宇宙與須彌宇宙也深感不安。

但亡帝並沒有對這兩個永恆大世界出手，他只是遠遠觀望了片刻，便轉身走向了宇宙的更深處。

在這場征途之中，他在一個小世界，遇到了神魔，一個癲狂的生靈，對世界，充滿了仇恨。

亡帝窺其淵源，竟然疑似與自身有關。

他瞬間明白，無極世界後世有強大的生靈，要針對自己。

「是誰？」亡帝冷笑。

縱橫宇宙，他似乎感覺自己已經沒有了敵手，帝道所過之處，皆為萬物終結，九億浩劫落下之地，即是永恆寂滅。

「不管是誰，我等著你！」亡帝說完，抬手捏碎一顆星辰，煉成墳磚，丟向了無極世界。

最後他將神魔收為弟子，丟進了無極世界的混沌天地中。

神魔至此崛起，開闢了一個紛爭不休息混亂的紀元，神魔紀元。

此刻，神魔已死，亡帝面對著極道大帝，他已經明白，許多年前遇見的那個生靈，就是眼前的這個人，在自己的宇宙終極輪迴之中，自己見過這個人。

亡帝嘴角微微上揚，單薄而蒼白的嘴唇間吐出四個字：「我們見過。」

「是的。」風點頭。

亡帝繼續道：「在你的生命中，也有本帝的道痕。」

「是的。」

風不否認，「萬物正法觀」，這五個字從未淡出過他的內心，但他當年只看到了天道無情，看到了毀滅之下的九死一生，卻並未完全解讀這背後的深刻道意。

現在解讀出來，那無情的，是他，那九死是萬事萬物，而那一生，恐怕也是亡帝他自己。

「你以為本帝帝道如何？」

此二輪迴大帝，修鍊界至巔，在黑山之下，居然沒有第一時間互相攻殺，而是在「敘舊」，或者說在論道。

「萬物有終！」

風重新審視起這至簡的帝道道意，很震撼，很深刻。

他緩緩道：「在生靈的眼中，這是大道真理，但在宇宙演變之中，這不過是可能存在的路！」

風的意思很明確了，縱然生命的認知有終點，但宇宙的內涵，沒有終點。

縱然自己的人生中，所見所感，都完全對應「萬物有終」四個字，但他任然相信，在宇宙漫長的歷程中，毀滅完全不是終點。

正如他自信，一個巔峰的盡頭，不是盡頭，而是下一刻巔峰的始點。

「嘿嘿嘿～～」

亡帝一陣冷笑，然後道：「這便是生靈的可悲之處，他們寧願相信自己那些若有若無的想法，也不願承認自己真實所見到的，就像某個女人一樣，活著夢中，死在當下！」

風微微一震。

「你說的是夢帝！」

亡帝仰望宇宙，似乎是在回想多年前：「我曾經站在仙國之外，想要覆滅芸芸眾生那無聊的夢境世界，但最後沒有出手。」

仙國，夢境……

風似乎從亡帝的話語中知道了什麼。

「為什麼沒有出手？」風不是很理解。

亡帝抬起輕飄飄的眼皮，空洞的眼眶顯得異常的詭異，反問道：「為什麼？多麼可笑的問題！」

「所有生靈都將終滅，那時候，他們的什麼夢，什麼理想，都會隨之煙消雲散，本帝何必多次一舉？」

「仙疫是你留下的？」風問道。

「哦……你不說，我還忘了，當年我有這個想法的時候，便隨手丟了一道法則下去，不過，如你所知，後來這個想法打消了，想不到道法則，自行演變了，有趣……」

這道仙疫令無數仙國生命死去，並且讓仙忌奪取了仙帝大位，在他口中，卻只是「有趣」的事情。

宇宙中如果有壞透的人，那麼亡帝無疑就是最壞的那個。

在他身上，你看不到一絲的人性，感受不到一點點生命的溫暖，他彷彿隨時可以丟掉這一身人的軀殼，化身為終結的法則。

風看著他的現在，想著他的過往，心中的怒意燃燒到了極點，他指著亡帝喝道：「你這一生，壞事做盡，枉為生靈，更不配立身這宇宙之下。無極宇宙，怎麼出了你這個敗類，本帝今日要以無上之極道，滅你窮凶極惡，不可一世的亡帝帝道！」

亡帝一改玩世不恭的笑意，橫眉無目看了過來。

他陰森森地說道：「如你這把狂妄無知之輩，命喪吾刀之下者，成千上萬！」

亡帝這一次，沒有舉起他的帝刀，而是先收刀，再緩緩抬起了手掌，開口……

當他口中念出那四個字的時候，風的精神突然緊繃到了極致，彷彿有一雙黑暗的手，要將自己掐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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