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偷聽

夜裡的插曲，王希秋沒來得及弄清楚是誰，就已經歇聲了，不過可以肯定的是，只有一個女人。

第二天早上起來，王希秋就竄到外婆那一屋去了。正準備掃雷，卻一把被人拉到一邊。抬眼一看，是外婆。只見外婆將手指放在嘴邊「噓」了一下，小聲道：「走路小聲點，你小姨夜裡回來了，現在正在睡著呢，妹子乖哈，到外邊玩去。」

「小姨回來了？」王希秋裝作不解地問道。

「嗯。」

拉著外婆的手，王希秋撒嬌：「那讓我看看嘛，外婆，我還沒見過小姨呢！」

「還在睡覺呢，等醒了就能見到了。」

「不嘛，我現在就看，就悄悄瞄一眼，好不好？」

看著妹子一臉懇求的模樣，老人心下一軟，只好點頭答應。小孩子都是這麼好奇的，現在不讓，等下自己不在，還是會偷偷跑去看的，既然如此，還是自己帶她去看看吧。

「不過要小聲點哦。」

「嗯嗯，知道了。」

輕聲踱進裡屋，便看到蚊帳下，一個女人正在酣睡。

「那就是你小姨了。」耳邊是外婆小小的聲音。

是啦，就是這個女人。這個攪亂她一家的女人，此時在這裡卻睡得如此安詳！緊了緊拳頭，王希秋悄悄做了個深呼吸。

老人沒有發現王希秋的異狀，拉著小丫頭的手就往外走，「好了，看到了，我們不吵小姨睡覺了，出去吧。」

出了屋，王希秋心裡又起了疑問：那爸爸呢？沒跟著一起來？不過，也是，一個男人帶著小姨子一起回娘家，若是被人看到了，是很奇怪的。到時候別人怎麼想，就難說了。那麼，他人呢？是回自己家了，還是？不對！

「吶，外婆，小姨是自己一個人回來的嗎？」。

人聽王希秋一問，點頭應道。是昨天夜裡一個人回家的。夜裡？心下有絲疑惑，細細一琢磨，頓時眉頭一皺，內心一驚。三更半夜，一個人回家？不對，自家女兒膽子沒那麼大的，還一個人提了一堆東西回來？自己給她開門的時候，也不見她喘氣。現在想想，真的很不對勁，沒人送她回來？肯定是有的。

老人越想越心驚，抓著王希秋的手不自覺地緊了起來。

這番變化，王希秋自是看在眼裡，心下猜想外婆大概也看出什麼蛛絲馬跡了。於是不再出聲，任其思索。

一番琢磨后，老人當下就著急地對王希秋吩咐道：「妹子去老人院下，把你家外公叫回來……」

王希秋一聽，扭頭就走：「那我去找外公了哦。」

老人略微一頓，覺得不對，一把拉住她，又道：「叫你外公去二舅家一趟，就說家裡有事！」

希秋見外婆沒有其他吩咐，便轉身出門。

是到二舅家？看來是有什麼事要商量了吧！林芳昨夜才到家，應該還沒開始說服老人。興許是要商量怎麼解決小姨子姐夫糾纏在一起的事吧。不過，先探探吧。

王希秋心下這麼一想，步伐加快了一些。找到外公之後，王希秋便將外婆的話如數複述，他一聽，就和老人院里的牌友告罪，跟著王希秋王家趕。

剛進二舅家，外婆就迎了上來，「老頭子，你說說這該怎麼辦呢？」

聽著妻子不明所以的話，林金火爆脾氣就上來了：「別慌！急什麼呢！有什麼話先好好說！」

屋裡，幾個舅舅都在場，看來之前已經有一番商量了。王希秋看著外婆一臉急躁，欲言又止的樣子，想了又想，覺得自己還是要避開下。否則，他們大概是會有顧忌的。這樣想著，便退了出去。

正如王希秋的顧忌，幾人見王希秋出去就把屋門掩上了。

瞧在眼裡，王希秋轉了個彎，繞到後院，躡手躡腳地蹲在窗戶下偷聽。

「……」

「老頭子，阿芳的事怎麼辦啊！」外婆擔憂的高聲貝響起。「昨天夜裡一個人回來，肯定是國鋒送回來的！」

「……」

「老頭子！」

「媽，別急！」好像是二舅。

「爸，不能再這麼擱著了。越擱越不可收拾。」是三舅！

「是啊，他爸，好好想想，我都不知道該怎麼去問啊芳了……」

「……你不是最疼她嗎？你自己看看！都寵成什麼樣子了！」沉悶許久的外公終於煩躁地吼了出來。

「他爸，阿芳也是你女兒啊！怎麼都歸咎到我身上啦！」

「啪」地一聲，屋內暫時清凈了。

「桂芳就不是你女兒啦！」緊接著，是外公責問的聲音。之前摔桌子那一聲，大概是外公被外婆的聲音弄得心煩意亂才拍下的。

「爸，媽，先靜靜！」二舅開口主持著場面。

「嗚……我不活了！作孽啊！」一陣拽桌子的聲音傳出，伴著外婆的哭鬧聲：「咱們家1447造的什麼孽啊……嗚……我不管了，都是你的女兒！你自己管去！嗚……」

「媽！我們好好說話！」三舅的聲音插了進去，「這事不能再繼續下去了！再這樣下去，桂芳姐怎麼活啊！」

「那……」

「我給阿芳打的電報、寫的信！她都沒回呢！」二舅不耐煩地打斷了外婆的聲音。「老早就叫她回來了！」

「這……這……」外婆聲音漸漸小了下去。

「媽，你再這樣由著她來，遲早要出事！好好的在村裡當個小學老師有什麼不好！就要跑國鋒家辦的廠里當會計！」

「自由戀愛，她如果好好談，咱爸也不反對！可是天下男人又不是死絕了！纏著自家姐夫，這像話嘛！」

這話說的好，要不是場合不對，王希秋絕對給三舅大鼓掌。

「哼……」外公冷哼著。

「可是……」不知為何，外婆的剛出聲，又禁了下去。

「給阿芳找戶人家吧！」

「可是……阿芳……」

「媽！還有什麼可是！阿芳總得嫁人吧。」

「……」

看來，後世家裡糾纏不清，林芳不肯放手的原因之一是外婆的偏心和優柔寡斷了？聽著屋裡外婆和舅舅吵雜的聲音，王希秋緊了緊手。

外公都沒怎麼說話，已經許久都沒再聽到外公的聲音了，是在心煩嗎？那外公是怎麼想的呢？怎麼都不說話？一家之主，你怎麼能保持沉默呢！

第二十五章偷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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