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煎餅

回到厝里的時候，王希秋整了一半的野菜讓牛子給大伯母帶回去。

到了家裡，她將薺菜稍稍洗了洗，就放在廚房邊上晾曬當涼茶。小根蒜則切成段放在一邊備用，從翁子里挖出麵粉，參水和好，將切好的小根蒜倒了進去一起攪拌。想了想，王希秋又拖著板凳從櫥櫃里翻出蝦米，加入少許鹽和味精繼續攪拌。煎餅材料準備妥當，現在只欠東風了——等老媽回家。沒法子，灶台太高了，即使墊上板凳，還得灶台灶間兩處跑，工程巨大，不像做飯那樣簡單。要是不小心把煎餅弄焦了，就是浪費糧食，會得到雷公特別照顧的！還是安分點吧！（作者：你安分么？！）

林桂芳回來的時候就瞄到門口的薺菜，心想這肯定是女兒的傑作。進屋后卻看到女兒端端正正地坐在飯桌旁，很是奇怪，不禁問道：「妹子怎麼啦？」

嘻嘻，巴結老媽，怎麼說都要乖點吧。俗話說：乖孩子才有飯吃。

「吶，媽媽，我今天摘了很多的薺菜和小小根蒜，還有刺槐花。」屁顛屁顛地跑到門口，王希秋拉著媽媽的衣角，報道著。

誇獎我吧，誇獎我吧！王希秋心生渴望。

「嗯，然後呢？」林桂芳猜到了小饞貓的心思，卻故意問道。

額？怎麼和她想的劇本不同？姜還是老的辣啊，老實招供吧！

「吶，媽媽，我想你做的煎餅了……」王希秋抓著老媽的手撒嬌道，話說這幾天，她已經成功地慫恿哥哥們堅持「媽媽」的叫法。

林桂芳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你個鬼丫頭，想吃就直接說啊。」

當媽的就是心軟。

「那個，媽媽，不是說說就可以的，我都準備好了！」說完，王希秋獻寶似的指著灶台上的材料。這算不算先斬後奏？

林桂芳看著不禁失笑。沒辦法，這幾年的確虧待孩子們了，每天忙得顧不上家裡，沒有那麼多的閑工夫和孩子說說話，對於自家孩子的關注也少，妹子不知不覺就懂事省心了。想著林桂芳心裡內疚不已。

「馬上就做，馬上就做！」說著林桂芳洗手挽袖。

王希秋推著老媽到灶台上，她自己也就坐在灶膛前生火，「對了！媽媽，還要做刺槐花炒蛋呢！」

「知道知道！」林桂芳應著。

「媽媽你真好！」說著，王希秋撲到林桂芳懷裡。

「就你嘴饞！」

一時間，女兒的歡笑，媽媽的輕叱在屋子裡回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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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鬆軟的煎餅，嫩黃的刺槐花炒蛋，香噴噴，美滋滋。王希秋不禁食指大動。受不了誘惑的她，老早就偷偷朝嘴裡塞了一點煎餅，真的很美味！

揮著筷子將煎餅和刺槐花炒蛋分成四份，這是家裡的規矩，一則怕未懂事前的王希秋貪吃，二是其他人捨不得吃，所以每個人都有份。當然，揮給自己的那份是最少的。記憶里，老媽都會把自己的那份攤給他們兄妹仨，兩個哥哥也會偷偷的剩下留給她。不過，現在的她不想貪這樣的小便宜。雖然這份小便宜里包含的是家人的愛。

飯桌上，兩個哥哥心滿意足地吃著乾飯，配著煎餅。林桂芳看地鼻酸，將自己的那份分攤給孩子們。

天下慈母心啊！

王曉文楞了楞，卻更小口地咬煎餅了。另一邊的王曉靈看了看哥哥，兩人眼神交匯了一會兒，都一致地大口吃飯，小口配菜，心裡想著留著妹妹吃，留著晚上配飯。

看吧，看吧！老媽就是不會善待自己！王希秋心裡嘀咕著，露出我就知道的表情。算了，還是她起個表率吧，家裡的兩個哥哥雖然很懂事，但不是很會交流情感，什麼事都喜歡悶在心裡。小時候這樣沒什麼，但到後來，變得越來越彆扭，後世都她在做兩人間的感情橋樑。現在她要改變這個狀況！想著，她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將林桂芳送來的煎餅還回去，說道：「媽媽自己也吃！」

兄弟倆見狀，也把林桂芳攤到自己這邊的煎餅夾回去。

面對著這樣的三雙筷子，林桂芳的手顫抖著，心裡想的是：夠了，有這麼貼心的孩子就夠了，有什麼比他們更重要的呢？

抖著手，依次撫過三個孩子的頭，林桂芳才滿足地吃著孩子送來的煎餅，「媽媽也吃，媽媽也吃！」

這時的林桂芳狠狠下了決心，要掙錢，養大這幾個孩子!

……

吶，媽媽，我們約定好的，要一家人在一起的！看著悸動不已的林桂芳，王希秋在心裡呢喃著。

第四章煎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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