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故人性情總如昔
第22章:故人性情總如昔
昨日金殿之上,吏部的崔侍郎忽然當庭質疑。謂金霖行止不端,有辱朝廷,不宜擔當禮部尚書之職。同時,呈上一本手抄書冊,國主案上略略翻閱,神色不愉。忽然動問金霖本號鳳逸,何故改號鳳簫。金霖本不擅做偽,便直承鳳簫丈夫乃是自己與二哥的合稱,一取鳳字,一取肖字。
國主沉吟許久,並未多說,便示意退朝,同時將崔侍郎留下。連金霖自己也是疑惑,眾臣更是不解,誰知眾人剛剛絡繹出了宮門,裴澤忽然追了上來,滿面怫然,仗劍相逼,金霖始知此事端倪。兩人辯駁之間,百官也不免聽了個七七八八。
金霖與裴澤返回,往見國主。國主一則惜才,二來已經親口封了尚書之職,不宜出爾反爾,所以許他將功折罪,將尚書一職,由實授改為加銜。所謂加銜,說白了,就是一個虛名。在金霖而言,便相當於,名為尚書,其實是個小小的員外郎,給了他一個正二品大員的名頭,卻享受正六品的待遇……
金霖原本志不在此,自然不會有甚麼異議,可是裴澤言辭間,卻不肯讓人。今日國主召了幾位重臣前來,本來是走個過場,裴澤卻仍咄咄逼人,金霖為了息事寧人,便脫下官帽,要辭去官職,但是直到眾臣退下,國主對此,仍是未置可否。
金霖說的極是簡單,但其中細節,也不難推敲得到。步曼舞有些氣急,白眼道:「你怎麼這麼笨呢?這鳳簫丈夫的名頭。現在名滿天下,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冒名頂替,那東西本就是一時興緻寫的,只有你我知道,連大哥都不知道,你死活不認,他能奈你何?」
金霖好笑,咳了一聲不答,她本也知道金霖誠樸,只是空自發急罷了。其實早便料到,此事裴澤若是知道了,絕不會輕輕放過,他一向就是這麼牙尖嘴利,絕不會吃人半點虧的,何況事兒找上門來?這個任性的傢伙,其實並不適合做甚麼國師,他太過自信,太過自我,心裡並不會有甚麼黎民啦,社稷之類,他像天空中翱翔的雄鷹。只宜展了翅,超絕於同族之上,會當凌雲宵,一覽天下小……卻不宜穿上官袍,按部就班的上朝,一板一眼的做事。
這與他,是一種禁錮,於南朝,也未必是一件好事。治理國家這種事,可不是聰明就可以的,身在高位,太過徹察,只會讓朝臣人人自危。有很多時候,需要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裝裝糊塗。所謂水至清則無魚,這世上,本沒有天生高尚的人,基本上,每個人都有所求,求名、求利,等等……
這樣一來,是否便等於斷了金霖求仕之路?金霖雖不多言,步曼舞卻是絕不甘心,三人正低聲商議,忽聽一個懶洋洋的聲音道:「金霖!」
步曼舞吃了一驚,本能的挺直了脊背,這分明是裴澤的聲音……雖然早已經在心裡預備了太久,卻不承想。聽到這個聲音,仍是如此心神激蕩……他已經帶馬縱了過來,金霖向他拱手,不卑不亢:「國師大人。」
裴澤道:「金霖,你怎麼還沒走?」
金霖道:「有勞國師大人關心,草民在此遇到了兄長,所以耽擱了……」
裴澤卻並不等他說完,便擺一擺手,道:「金霖,我只想告訴你,那本書我已經撕了,不過,金才子既然寫的出這一本,自然也寫的出下一本……」
金霖溫文爾雅的道:「草民不會重蹈覆轍。」
裴澤哧笑,淡淡的道:「我怎禁的住才子動筆?你此時挾憤而去,難保不會再寫些什麼出來……」
金霖道:「草民對上並無半分憤懣。不知國師此言何意?」
裴澤冷道:「你怎麼想,我不管。總之,我不想聽到有誰再說我一個字,若再有甚麼風言風語,我全算在你的頭上……」
呃?風言風語?他什麼時候開始在乎這個了?這不分明是氣不順找茬么?便見金霖怔了一怔,一時無言以對。
這傢伙是怎麼了,火氣這麼大?說話鋒芒畢露的,比以前更加的不可理喻。步曼舞本來一直側身,不與裴澤正面相對,卻越聽越是氣憤,看金霖不答,忍不住轉過身來,不緊不慢的插言道:「國師大人息怒,草民可否妄言幾句?」其實真的很想說,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啊!可是他好像從來都沒標榜自己是君子……
步曼舞略頓一頓,見無人阻止,便寧定的續道:「且不說身正不怕影射。謠言止於智者,這個理兒,國師自然是知道的,不必草民多嘴……草民聽聞國師大人學貫天人,料事如神,若是早便料到此事,防患於未然,那自然是好的,一切都不會發生。可是,既然此事已經被人察知,如此大張旗鼓,在金殿里呈給了聖上,那就已經保不住秘了。何況,還有國師數次當眾質詢,自不免弄的人盡皆知……事已至此,國師就算再怎麼氣憤,就算把我們兄弟三人當場殺了,亦於事無補……」
她說的不緊不慢,絮絮的說了許多,身周卻是一片安靜,裴澤忽然打斷她話,淡淡的道:「你,抬起頭來。」
金霖急向前一站,掩了她在身後,淡淡的道:「這是家兄,鄉野小民,不識禮數,還望國師莫要見怪。」
裴澤冷笑道:「這位難道不是『鳳簫丈夫』中的『簫』么?他是山野小民,你又是甚麼了?」
步曼舞怒氣頓生,定了定神,拍拍金霖的肩,然後側身出來,拱手道:「草民見過國師大人。」小心的略過了自己姓名,一邊說著,便坦然的抬起頭來。
許久未見,裴澤的神情仍如昨日。他正騎在馬上,居高臨下的看.jpg
。緊緊的抿了唇角。漆黑的眼瞳中俱是深沉,定定的看著她,她也坦然的迎視過來,借了那份怒氣,她的目光,沒有絲毫的退縮。許久,兩人都不動,也不說話。他的目光終於緩緩的一顫,從她的眸中游開,緩緩的掠過她的面容,微帶了一絲惆悵,卻是一閃而逝。
沈知遠只瞧的暗暗發急,一時卻不知要說什麼,金霖亦不長於交際,硬著頭皮咳了一聲,正要說話,卻聽裴澤冷冷的道:「照你這麼說,我正該殺了你們泄憤嘍……」
第22章:故人性情總如昔
第22章:故人性情總如昔,到網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