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晚風
凌風像是幼稚頑劣的小孩,以折磨宮其靜為樂,故意挑一些千奇百怪的服飾讓她試穿,再肆意點評否定。
最過分的是,挑了一系列讓人難以啟齒的偏情趣風格的禮服,再當著整個店員的面,露骨的點評她的身體缺陷。
那語氣,活像她是出來賣的下海女,為了錢沒有下限。
凌風帶刺又露骨的評價,店員隱在暗處的鄙夷……讓即使反應緩慢的宮其靜也難堪的下不來台,急的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卻還是倔強的看著凌風。
他如果有一天會隨她的意,那他就不是凌風了。
宮其靜欲落不落的眼淚,配上不點而紅的臉頰,反而給人一種羞澀默認的感覺。
讓他更加變本加厲的要求她擺出一些暗示性的動作,嘴裡不掩惡毒的攻擊。
「怎麼?這個時候裝起清純來了?」
她斂下眸子,搖了搖頭,眼神恢復了出門前的麻木,空空的望向店員,只對管事平靜的說了一句。
「勞煩,拿一下我原本的衣服。謝謝!」
然後就像是沒有了感情的娃娃,靜靜的坐在沙發上等著,眼神虛虛的落在櫥窗外,眼睛竟比櫥窗里的模特更像模特。
凌風看著這一幕,內心原本被安置好的煩躁在此刻瞬間達到了高峰,他忍著眼底的暴風雨,剋制的擺了擺手示意店員退下,往她走去。
哪怕凌風遮擋住了視線,她仍面無表情的端坐著,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
他彎腰與她對視,半晌,他突然動手捏著她的下巴往上抬,逐漸收緊虎口,逼著她與其對視。
「痛了?還是覺得羞辱了?就這你就受不了了?」
「那我呢?儒雅被扇巴掌的時候呢?她被威脅被侮辱的時候呢?有人問過她痛不痛嗎?」
「一個好好的女孩兒,為什麼要被送去美國?為什麼被責令不能回來?是你啊,宮其靜,都是你啊!」
凌風原本英俊陽光的五官,在此刻變得扭曲又瘋狂,捏著她下巴的手不斷收緊。
「你說你喜歡我?呵呵,這麼噁心的喜歡,你問過我要不要了沒?!」
她因為疼痛和窒息感引起的咳嗽在此刻顯得微弱又無力,麻木的眼神難以聚焦,渙散的不成樣子。
管事進來看到的就是這幅景象,嚇得像是看到了兇殺現場,不禁驚呼一聲,讓失去理智的凌風稍稍回了神,鬆開了不知道什麼時候下移到脖子的手。
理了理衣服,若無其事的理了理衣服,給身旁助理一個眼神后就風華萬千的往外走去。
顯然助理對這種事情處理的非常嫻熟,老練的開始交代管事後續問題……
直到宮其靜出來后,脖子多了條絲巾,其他跟剛來時沒有任何區別。
從中午到現在,宮其靜滴水未進,但此時陷入封閉狀態的她顯然體會不到生理上的飢餓,更別妄想凌風會突然好心體貼的帶你去吃飯。
晚禮服服裝定製並沒有在城市裡,反而在外面一個高檔酒店上,途徑一塊兒林區,離鬧市足足72公里,此時已經是下午18:00。
看著車子往林區駛入,她恍如驚醒般瞪大了眼睛,看著凌風的眼神充滿了抗拒。
他看著這個眼神良久,突然靠近,反覆撫摸著她的眼睛,湊近她的耳朵,邪惡一笑。
「這麼漂亮的眼神不適合流露出這麼奢望的情緒,你的眼睛啊,只適合裝著恐懼……」
說完就收了眼神,錯開她的頭髮,打開車門就立馬拉開距離,以手撐著頭,看向窗外漆黑的四周,冷酷的聲音響起。「老規矩,下車。」
她小心翼翼的試探道。「凌風?可不可以送回我剛剛換衣服的地方你再走?這裡我有點怕黑。」
「怕黑啊?沒事,黑著黑著就習慣了。」說完就冷漠的看著宮其靜,用眼神示意她該下車了。
宮其靜只是遲緩,並不傻,有些東西,失望慣了反而不怎麼失望了。
推開車門,入眼一片漆黑,只有車前燈唯一光源的森林,深處像是掩藏著不知名的惡獸,令人不安。
她強忍不安,雙手緊握身前的小背包,拘謹不安的站在路旁,戒備的打量著四周,還沒來得及細看,身後傳來砰的關門聲。
等她轉身時,只剩下車子的轟鳴聲在耳旁響起,車子漸漸沒入隧道,直至成為一個光點,消失在黑暗之中。
很快,整片土地徹底陷入寂靜。她充滿不安的望了望四周,不禁抱著自己蹲在路旁崩潰大哭,回想一次次的折磨,無望的情緒充斥其中。
她也想過改變的,她也偷偷打聽過他的喜好,甚至於學著儒雅的打扮,但是都沒有用,只會引來他愈加厭惡的眼神,她也很討厭自己木訥的性格。
就連她自己的世界她也只會簡單的分成三色,沒人教她,也沒人告訴她怎麼去愛一個人,怎麼去喜歡一個人,她只會簡單的模仿和遷就……
迷茫無助的情緒愈發強烈,甚至開始產生了自厭的情緒,然後越滾越大,一發不可收拾。
突然,痛哭的聲音戛然而止,茫然無措的眼神被死寂漠然的眼神充斥。
她嘲諷的冷哧了一聲,面無表情的擦了擦眼淚,冷漠的眼底出現了淡淡的嫌棄,彷彿剛剛哭的那個人並不是她一樣。
陌生的看了看四周,冷靜的拿出手機,開始聯繫司機。但從路上長時間沒看到一輛車就能知道,所處的位置是個荒僻的山林,手機信號戲劇性的出現故障,信息和電話一律發不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