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打破

江廣面無表情的注視著那個頭髮凌亂，抱著孩子卻表情猙獰的中年婦女，這一刻，突然覺得這個樣子的媽媽可真美。

視線下移，看著廖智明那張蒼白的臉，惡毒的想著，這麼猙獰的護著的寶貝，毀了肯定會承受不住吧？

當她沉浸在怎麼製造第二次事故時，「啪～啪～」兩聲響，速度快的讓整個竊竊私語的周圍頓時安靜下來。

只見中年婦女一手抱著兒子，快步過來打了江廣兩巴掌，力氣大的讓她不受控制的晃了晃身形。

突如其來的疼痛讓她從惡意的幻想中回過神，面無表情的在心底否定了心中那個比較緩慢的計劃，死寂的眼神沉沉的望向她，眼睛黑如墨汁，深不見底。

就在她不想偽裝，就地解決時，外婆及時將她一把拉到了身後，手捏著她的手臂，示意冷靜。剛準備破口大罵與廖母對陣，比外婆嘴更快的竟然是廖明智。

充滿恐懼的聲音嘶啞不清，驚懼的神色不似作偽，無一不預示著他此時不堪一擊的精神狀態。

但這聲音的主人卻像是遇到吃人的鬼一般，撕心裂肺的尖叫著要離開這裡。

廖母雖然不甘，但是想到兒子不穩的情緒和脆弱的身體，只能惡狠狠的瞪了江廣一眼，就抱著兒子回家去了。

聽說第二天廖智明還處於半昏迷狀態，嘴裡卻一直念叨江廣的名字，但是誰也沒有說什麼，畢竟那天的情況大家都看著，江廣沿路丟著石子走過去的樣子也有不少人看見。

人群逐漸散去，來來往往的人不斷路過江廣，淡化穿過她，天地之間，像是只有你一人沒有歸宿。

夢境開始再次退化背景，江廣還維持著站在那裡的姿勢，背景卻轉換成了外婆家裡內部，周圍不復凌亂，整潔的就跟剛剛打掃完一樣。

她看著四周，並沒有任何突兀感，繼續手裡的活，像是某人手裡的提線木偶，只會被動的接受一切設定，不管轉換的有多生硬，依然無動於衷的全盤接受。

只有旁觀一側的宮其靜陌生的看著四周，觀察著每一個角落，想找出一些印象深刻的東西。

不經意間，桌子上一個小物件兒被光反射出來，正當宮其靜拉近意識想看清全貌時，門外突然傳來一陣爽朗的笑聲

年僅12歲的廖林峰作為小團體隊長，一直認為廖智明最後的離開與她脫不了關係，為了替兄弟報仇，找江廣麻煩是絕對少不了的。

秉承著小老大的威信，這天中午，趁著大人出去做農活之際，帶著一幫小弟闖進了她家裡。

但並不湊巧的是，在這個性格的江廣手裡，他們顯然討不了什麼好。

江廣正遺憾廖智明的逃跑，看著廖林峰一群人的到來，反而笑得一臉詭異的表示非常歡迎，開門微笑一步到位。

確保最後一個人進來后，江廣一反常態的把冰櫃里僅剩的冰棍全部放在桌上，又起身去拿剛準備好的飲料，倒了杯放在廖林峰手邊。

看著他們安耐不住拿了冰棍，就連廖林峰都沒抵住飲料甜水的誘惑，她冷眼旁觀的看著他們一個個吞咽的喉嚨，眼睛不動聲色的瞟了眼床底的捆繩，桌面的木棍，竹椅下的磚板.....

就在這時，那些東西還尚未發揮原本計劃的作用就被後門闖進的樂樂打破了。

小男孩長著圓圓的包子臉，挺拔的身板像是每天都有進行規律訓練，高大的不似6歲年齡應有的身高。

他好像隔著很遠就看見廖林峰帶人過來，否則不會喘成這種程度才到。

江廣冷眼看著這位自以為是在保護她的身影衝進包圍圈，眼底有計劃被打亂的煩躁，似乎在考量一起綁起來的可行性。

一時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並沒有注意到身後那些男孩誤以為是搬來了救兵，反而被激起敵意，拿起桌面的木棍就往江廣肩膀掄過去。

千鈞一髮之際，她只來得及在木棍落下的那一瞬，看見一旁黑影閃過。

男孩高舉木棍，五官扭曲，發了狠似的往女孩頭上砸。女孩瞳孔微擴，反應遲緩的轉頭看向罪魁禍首。

等她回過神來的時候，樂樂已經悶哼一聲，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包子臉皺的更像包子了，卻咬著牙倔強的不落淚，還小大人似的說別怕，努努嘴讓她出去等著。

似是這老成的姿態打散了眼底的煩躁，又似是包子汁水兒欲滴的可憐相太軟萌，讓世界從來只有成功或失敗的她，破例想看看小男孩能做到哪一步。

但是再怎麼挺拔的身軀，也才只有6歲；再怎麼倔強不服輸，也只有一人。

可能在他看來背後的女孩子是個手無寸鐵之力的嬌嬌，保護女孩子的良好教養讓他哪怕挨打也絕不後退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