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款 歸藏無極 第三十二章 大音希聲 龍血鳳髓
五色疆土映現，修為攀升到極致，蕭陵眸子堅定，一瞬間拳力到達極境，拳頭攜裹著龍吟，霎那間連擊八次。
鐺！
如同天界神鐵交鳴，銅鐘一開始爆發出驚天轟鳴后，竟然再無聲音，只見鐘體狂顫，銘文亮起，佛光閃耀，一圈圈金色音波化為漣漪衝擊蕭陵髓海。
大音希聲，大象無形。
脊骨內，金色音波像是天界神劍斬落，那最後的枷鎖轟然破碎，蕭陵陡然像是化成黑洞，天地間無窮生命元氣狂涌，大地深處，地脈龍氣被勾動，源源不斷被他吞噬。
慢慢的，他整個身邊變得透明，清晰地看到血液的流動，骨骼如玉，緊接著髓海彷彿開天闢地，仙凰擊九天，真龍嘯蒼茫。
每一滴骨髓，慢慢變成鎏金色，好似金汁泊泊，都散發著神聖高貴，古老蒼茫的氣機。
血液也變成了淡金色，神輝閃耀，流動間宛若大潮傾泄，雷音滾滾。
由內而外，他開始質的飛躍，海量的天地精氣沒入體內，五臟燦燦，生命不斷進化，開始超脫凡胎。
蕭陵感覺自己太強大了，脊骨變成了大龍，骨髓有仙凰騰飛，兩種神獸之力偉岸無邊。
這一刻，他覺得自己實力暴漲十倍，血氣無比純凈，夾雜著淡金色，有種古老霸道的氣息，就如同一座火山爆發，烈焰熊熊。
伸出手，更加純凈血氣隨心而動，一桿火玉般的丈二長槍凝固而出，熒光絢爛，一把扔出，橫貫三里之地，炸碎一處小山頭。
「血氣成兵，這是歸藏九重才有的手段。」他心中欣喜，一把抓住鐵欄杆，稍微用力，鐵欄杆變形，鐵汁從指縫擠出，仿若泥巴般柔軟。
「握鐵成泥。」
「造髓，龍鳳之力初步覺醒，就讓我有了如此實力。」
隨後，旺盛的血氣反哺精神，眉心神庭，金色的真龍意志猛然暴漲一倍。
旁邊的時光鍾，也越發飄渺，幾乎不存在現實中。
龍族的禁忌之地越到後面，越發顯示出極為霸道的一面，精氣神三者共進，沒有絲毫破綻。
蕭陵平復心情，渾身氣勢收斂，現在，他感覺可以跟那八百郡奇才一爭高低。
「蕭公子，你沒事吧！」
等了許久的南宮仙走上來，看著蕭陵，本以為自己突破歸藏九重，陽脈之境便可以與其抗衡，誰想知卻感覺到一股極為霸道的壓力。
就是隨隨便便站在那裡，不經意間流露出的氣機無比威嚴，像是太古神獸幼子，冠絕天下，所向無敵。
「沒事。你突破了。」蕭陵笑道。
「嗯，這還要多謝公子。」
「不用謝，你不也是救我一命嗎？」
兩人相視一眼，莞爾一笑。
「阿彌陀佛，蕭施主修為提升，可喜可賀。」主持到來，雙手合十正色道。
「主持是想問佛堂的事是吧。」
「看來，那隻鬼族的確是蕭施主所殺。」
「沒錯，是我所殺！佛門中竟然暗藏惡鬼，主持應該好好反省才是。」
蕭陵對這個主持沒有好感，冷淡道。
三人離開青蓮寺，約前進二十里路，便來到一處渡口，一條碧玉般的長河延綿不絕，細碎的浪花搖曳，陽光下波光粼粼。
一座茅草屋立在河邊，孤零零，略顯蕭瑟寂寥，屋內時而傳來咳嗽聲。
「老人家，我們需要乘船一渡，還請勞煩帶我們一程。」蕭陵看著老人靜靜道。
「咳咳咳……」老人抬起頭，滿是風霜的臉龐上，一雙眸子渾濁，嘆息道：「年輕人，你自己划船去吧，我這身子骨是起不來了。」
蕭陵盯著老人，突然出手，氣血衝天，朝其頭頂按下。
老人頓時感覺蕭陵手掌無限放大，擠滿天空，遮天蔽日，朝頭頂籠罩，避無可避。
悠而，萬丈巨掌化作一口烈焰熔爐，烈火熊熊，赤霞璀璨。爐口倒翻，一股鎏金赤焰熔漿從頭到腳，將其澆了一遍。
眼前的幻象消失，蕭陵收回手掌，老人感覺到一股暖洋洋氣息從頭到腳，連成一體，仿若冬季金陽，溫暖舒適。
「這是？」老人本以為蕭陵要殺他，沒想到其竟然以一身血氣為自己調理。
「我觀你氣血衰弱，精神萎靡，雙腳浮腫，乃是寒氣入骨，傷了根本。我用氣血幫你驅散附骨寒氣，不出半日，即可痊癒。」蕭陵緩緩道。
「多謝少俠……」老人起身欲拜，卻感覺一股無形之力將自己托起。
「老人家不必如此，只要借舟一用便可。」
「少俠大恩讓老朽能夠多活幾年，一艘小舟又算什麼。」
等三人坐船走很遠，老人仍然佇立在河邊久久觀望，站在船頭撐桿的蕭陵心裡一嘆。
「蕭公子似乎心有所感。」南宮仙一襲長裙隨風擺動，烏黑秀麗的長發飛揚，平靜道。
「修行者，對於普通人一點點的恩惠與幫助，那就是改變命運的機緣。」
「可惜大多數修為高強之輩，自認為高人一等，高高在上，從不會低下頭看民生疾苦。」蕭陵惆悵道。
南宮仙眼中奇光一閃，看著少年的臉龐，淺笑道：「公子心地善良，可惜世道就是弱肉強食，非是朝夕能夠改變。」
蕭陵笑笑不再言語，他心底清楚，對於南宮仙這樣世家小姐而言，永遠不知道底層疾苦。
而當年人王帶其遊歷天下，便是從這最底層開始。
一葉扁舟，蕭陵手上稍微用力，便順著碧綠的長河疾馳，迎著微風，河面泛起萬點碎金，遠方群山若隱若現，一片大好風光。
天星湖，南崖府最熱鬧之地，清澈的湖水像是一面古鏡鑲嵌在大地上。
湖面上，一艘巨大的畫舫停留，亭台樓閣，假山幽泉，奇花異草，仙鶴飛禽，一一俱全，說是一座皇家花園也不為過。
畫舫中，一名青衣男子靜坐船頭，面容白皙，眉眼含笑，手中翠玉竹竿三丈，一根晶瑩的魚絲線拋進湖面，靜待魚兒上鉤。
這時，一名青春活波的少女走過來，她藍色長裙輕柔，眉如柳葉眼如月，瓊鼻見汗，嘴若桃花，歡快道：「哥哥，哥哥，秋彤果然來了，一場大戰要開始了。」
「我已經看到了，靈雲，你什麼時候能夠改掉這毛燥的性子。」男子輕笑道。
「我才不要，難道天天像你一樣釣魚，簡直無聊又枯燥。」顧靈雲嬉笑道。
「你可不要小看釣魚，這需要足夠的耐心，沉穩的心境，以及魚兒吃鉤時對時機的把控，沉著冷靜，機智果斷，很考驗人的心性。」
「釣魚還能釣出這麼多道理，哥哥你也是厲害了。」顧靈雲翻了個白眼。
顧靈羽不再理她，看向天星湖，一名女子踏水而來，淡綠色長裙忖托出妙曼的身姿，漆黑的秀髮被玉簪紮起，吹彈可破的肌膚，精緻的五官，秋眸似水，彷彿畫中走出的仙子，天星湖開出的蓮花。
「大家快看，神女秋彤出現了！」
「好美的女子。」
「若能娶此女，死而無憾。」
「你說話小心點，八百郡奇才，其位列十傑之一，實力絕強，被其聽到，少不了一頓苦頭吃。」
畫舫上，兩岸邊，眾人議論紛紛。
「哥哥，我有一個想法。」顧靈雲雙目泛起星星，喃喃道。
「什麼？」
「你把她取了做嫂子吧！」
聞言，顧靈羽頓時臉色一黑，這大庭廣眾下，這個妹妹真是口無遮攔。
雖然說他對這樣的女子心中的確有那樣的想法，但是眾目睽睽下，我要保持矜持，哦不對，應該是風度才是。
「我呸！就這小白臉，怎麼能夠配如此神女。」一名彪形大漢嘲諷道。
唰！
大漢身旁的人立刻與他拉開距離，惶恐避之不及，同時滿眼同情之色，搞得他一臉疑惑，摸不清頭腦。
「還不快走，你不要命了，那可是傳言十傑排名第一的四季劍顧靈羽，傳言一劍橫劈八百人，劍法出神入化，劍勢連綿不絕，深得四季劍精髓。」
「就是南崖府府主也是禮遇有加，被稱為年輕一輩第一人。」
「兄台你膽子不小，敢當著其面說他是小白臉，你也是南崖府第一人了。」
旁邊有人為他解惑，娓娓道來，語氣充滿同情與憐憫。
大漢頓時頭大如斗，冷汗淋淋，偷偷瞄了顧靈羽一眼，見他沒有關注自己，趕緊躲在人群中，幾個閃身，便消失在茫茫人海中。
「奇怪，秋水劍秋彤已經出現，為何不見神陽指段天陽。」
「十日之約已到，難不成段天陽要失約。」
「應該不會，段天陽此人心高氣傲，不會做這樣的事，再等等吧。」
天星湖兩岸擠滿了人，大多數是來自八百郡的奇才，今日能夠觀摩十傑的對決。映照己身，查漏補缺，說不定就有收穫。
他山之石，可以攻玉，這樣的機會，不是每次都能碰到。
「來了。」顧靈羽輕聲道。
「誰來了？」
「段天陽。」
眾人眼前突然一黑，像是從天明一下子來到黑夜。夜色中，天際一縷赤霞微亮，接著一輪紅日從地平線升起，一下躍到樹梢，大放光明，金光萬道。
金光中，一道人影背負神日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