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款 歸藏無極 第七章 真龍意 開強弓
現場寂靜,唯有瀑布水聲不絕。
青雨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著蕭陵。強如青豹,竟然被一拳撂倒,吭都沒吭一聲,像死狗一樣躺在那,不知死活。
同來的兩個少年剛欲上前,蕭陵一眼看去,二人頓時止住腳步,驚恐地看著他,深深低下頭。
「青雨,虎屍送給你了!」
青雨愣愣地看著蕭陵離去,少年的背影,脊樑挺拔如青松,白衣飛揚似白雪,白髮晶瑩如雲,映照流淌的日華,放佛水墨畫中那最桀驁的一抹飛白,激昂飛揚,久久留在少女心中。
「暢快,暢快,太舒爽了!」蕭陵心念通暢豁達,步子輕快,有說不出的歡喜,這就是力量帶來的感覺,真的很醉人。
「哈哈哈!」他放聲大笑,「是我錯了,小人如鬼,真龍不屈。」
「我本想退讓,一是沒有把握戰勝青豹,二是現今還不能與青霄對抗,隱藏實力,現在看來,十年歲月,磨滅了血性。還未動手,先弱了氣勢,沒了骨氣。」
「蒼龍鎮海功能夠記載在逆鱗上,對於龍族來說,都是禁忌的功法,自然有禁忌之處,遠遠超出青氏一族的青蛟功。」
「真龍天生地養,乃是神獸之王,天生神聖,高貴至尊,至剛至陽,至霸至強,走的是無敵之路,鎮壓九天十地,哪裡容得下怯弱與忍讓。」
「九死無悔,捨我其誰,皇者霸道,這才是龍之本色。」
明白真龍之意,腦海中真龍神形越發真實,仰天咆哮,與他心念合一,每一步落下,皆是樁功,功法運轉如意,身上升起古老霸道之意。
寒風呼嘯,冰冷刺骨。
青氏族地,一間青翠竹屋檐口低垂的冰棱似劍,時而不堪重負墜落。屋內青銅火盆中百年木炭呈橘黃色,散發著灼熱的火力,驅散寒氣,一時間溫暖如春。
青豹躬身站立,低著頭,額頭見汗,那熾熱的火盆也溫暖不了他心中的寒意,根本不敢抬頭看前方背對著他的人。
「他真的一拳就將你打暈了?」平淡的聲音響起。
「是的!」青豹滿臉通紅,面露恥辱,每每想起此事,就忍不住心中怒火衝天。
他現在已經成了整個青族的笑柄,茶餘飯後的談資。
「退下吧!」
聞言,青豹一愣,面露急色,急切道:「三少主……」
「嗯?」
聲音一冷,青豹立刻止住話,他深知三少主的脾氣,從來是說一不二,不容置疑。
他慢慢後退,直到門外,關上門,這才挺起腰桿,轉過身離去。
吱——
窗戶打開,寒風鋪面,捲動案前宣紙,打翻鳥籠,一隻通體赤紅如玉的小鳥受驚,霎那間快如流星射向蒼穹。
窗內一隻手掌慢慢探出,凌空一抓,十丈外的飛鳥周身瞬間出現一方一丈牢籠,赤紅若神霞,流光溢彩,將其關了進去。
砰!砰!砰……
飛鳥撞擊牢籠,聲震如鍾,紅色牢籠古樸,好似神鐵澆築,牢不可破。
牢籠倒飛而回,不斷變小,任憑飛鳥如何掙扎悲鳴,也無濟於事,顯得軟弱無力。
「呆在籠子里不好嗎?何必去經歷外面的風霜呢?」
噗!
縮小的赤紅牢籠擠爆了小鳥的身軀,皚皚白雪上一片血紅。
「既然你找死,那也怨不得我!」青霄收手,眸子深邃,嘴角上揚,露出一絲冷笑。
遠方山洞內,白猿迎著洞口狂風,白袍獵獵作響,看著歸來的蕭陵,銅鈴大眼一亮,繼而露出驚訝之色。
在他看來,蕭陵步子沉穩,每一步都如紮根大地,好似龍行天地,有股凜然生威之勢。
「白兄,這麼冷的天在這看風景呢!」來到近前,蕭陵調笑道。
「本猿天生體質強橫,寒暑不避,哪怕身處千年寒潭,也凍不死,這點寒氣可不算什麼。」
「不過令本猿驚訝的是,你這修行之路可謂一日千里。」
「不過,鍛筋之境沒那麼簡單。天地元氣滲透全身筋脈,這是水磨的功夫,非一朝一夕能夠促成。」
「那有快的方法嗎?」蕭陵問道,他現在缺少的就是時間。
「有!」
白猿又雙手背負,一副夫子教導學子的模樣,眼中露出智慧之光,拷問道:「知道儒家六藝嗎?」
「六藝是指禮、樂、射、御、書、數。這是儒家要求學子要掌握的六中基本才能。」
「對了!其中的射你又知道多少?」
「射藝分為軍射,禮射,獵射。軍射,兩軍對壘,萬箭齊發。禮射,君子之爭,雅詩投壺。獵射,箭疾如風,穿石射虎。」
「是的,練筋為練力,練力先練弓。」白猿右掌一翻,出現一張紫色古樸強弓,弓身兩頭刻有騰雲大雕圖案,一根紅色弓弦綳的筆直,有小指粗細。
「此弓名紫雕!」
「射藝不僅僅是鍛筋練力的運動,也是一項修身養性的才藝,為國士之學。」
「射箭能夠提升自我約束力,提高專註力,可以鍛練人的意志,需要心神一致,形神合一。」
「這其中的文化內涵,正以正德,君子之道,使浮躁的心沉澱,急躁的心冷靜,進而射以觀德,發箭時勇敢果斷,沉著冷靜。」
「看好了!」白猿手握紫弓,搭箭開弦,神情專註,大聲喝道:「大將出征膽氣豪,催馬彎弓射大雕。自古英雄多絕藝,開弓放箭我最高。」
弓滿如月,這一刻白猿氣勢驚天,豪氣干雲。
砰!
弓弦震動,箭如流星,好似狂龍出海,破開音障,呼嘯聲凄厲,霎那間撕開前方氣流,掀起空間氣浪,跨過三里之地,挾裹無堅不摧之意,射爆一顆巨岩,亂石穿空,積雪簌簌橫飛。
「好厲害的箭術。」蕭陵讚歎。
「你來試試吧。」白猿將紫雕弓遞給蕭陵。
紫雕弓入手,粗細正好緊握,他右手開弦虛拉,好似牽引萬斤巨石,全身大筋隨著弓弦慢慢張開時,全部緊繃,拉扯,扭曲成一股,帶動周身氣力。
蕭陵使出全身力氣,方才拉弓圓滿。鬆開弓弦,才覺滿頭大汗,渾身酸痛,筋肉經脈都有損傷。
腳踏蒼龍樁,生命元氣入體,飛快修復,內視下,人體血色世界里,一根根損傷的大筋快速蠕動,貪婪的吸收元氣,竟然逐漸出現淡淡的光澤。
「果然,開弓練力能夠有效的鍛練筋脈。」
「以你的體質,一天只能開弓三次,過猶不及,要適可而止,強行開弓,會拉斷大筋的。」白猿提醒到。
「我明白!」蕭陵點點頭,開一次弓,基本耗盡全身力氣,需要慢慢調息恢復。
雲夢澤廣袤,八百萬水泊點綴,從星空俯瞰,一汪汪水潭清如明鏡。
說是水泊,可最小的也也有百里方圓,龐大的水資源,養育了無數的生命奇獸。
這片古地蒼茫,是人類的禁區,卻是凶獸得天堂,也是天然的墳墓。
凶獸無窮,就是最低級的凶獸也是氣血雄厚,兇狠暴戾,大地時刻染血,沒有對錯,強者生,弱者死。
古林遮天,沼澤污泥潭邊,一頭三丈黑熊獠牙如刀,正在啃食一頭獨角犀牛,渾身浸滿血色,暴虐的眸子滿是興奮,這頭犀牛夠它吃上兩天。
嘩啦!
突然,沼澤池中,黝黑的泥潭中竄出一道黑影,黑熊尚未反應過來,便半邊身子落入一張血盆大口中。
這是一頭巨鱷,鱷嘴狹長,滿目猙獰,足有五丈長,渾身漆黑的鱗甲閃爍冰冷的寒光,長長的尾巴擺動,空氣發出沉重的嗚鳴聲。
它死死咬住熊身,全身氣血鼓動,腦袋猛地一甩,便將黑熊撕為兩半,灼熱的熊血澆了一地,渾濁的沼澤水變成紅色。
一口吞下熊身,巨鱷露出滿足之色,搖晃著身體,欲再次潛伏池底,等待下一個獵物到來。
嗖!
就在這時,一道青色閃電橫空,鋒芒畢露,這是一枝竹箭,箭羽雪白,在巨鱷警覺性最低之時,狠狠扎進其左眼,嵌進顱骨內。
吼!
巨鱷咆哮,深入骨髓的痛楚讓它發狂,尾巴擺動,巨量污泥被抽飛,水浪炸開,向四面八方散去,一片狼藉。
它殘忍暴虐的目光定住了左邊的叢林,並沒有退縮,而是貼著地面飛奔,一棵棵數人合抱的古木被直接撞斷,巨石裂開,鱗甲摩擦齣劇烈的火花,一路橫行無阻,勢如破竹。
它要撕裂這個射瞎它眼睛的敵人。
嗖!
又是一道青芒破空,速度極快,再次對準巨鱷左眼,極為精準的扎在第一支箭尾,使其猛然下沉一大截,洞穿了巨鱷顱骨,破壞了中樞神經。
吼!巨鱷原地翻滾,尾如天刀,削石裂木,大地都被砸出半尺凹痕。足足過了半盞茶的時間,才慢慢停了下來,一動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