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表裡(1)

13、表裡(1)

清晨,一陣鳥鳴聲打破了小區的寧靜。空氣微涼,但格外清新。但不太適合晨跑,雖然只是個人看法。因為植物的呼吸作用還沒結束呢,對人體器官也不太好,所以還是建議晚飯後再運動一下較好。

空也也是這樣認為的,所以藉此來睡個懶覺,渾然不覺這才不過是開學第二天。

「喂——懶蟲快起床啦!」

空也發現這與平時老媽的那種能把人直接轟起來的「提示音」不同,這是一種非常柔軟的,讓人像是躺在棉花糖上的聲音。

還很熟悉。

他眯起雙眼,模糊的背景下,紗依那張生氣的臉蛋兒正擺在自己面前。她兩隻手壓在空也的臂膀旁,柔軟的胸部眼看就要碰到他的身體了。

「嗚哇啊!紗、紗、紗依你、你怎麼會在我房間啊!」空也瞪大雙眼馬上從床上跳起,但由於重心不穩,隨後便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沒、沒事吧小空!」紗依連忙扶他起來,抹去他眼角的垢物。「真是的,當然是叫你起床啦,唉,房間還是那麼亂!」她環顧四周,牆上貼滿了動漫美少女的海報,輕小說和漫畫則是肆意地散落在地上。「我一不在你就放縱成這樣啊。」

講完,紗依便到處翻空也房間里的東西。

「媽!你怎麼擅自放別人進我房間啊!」他朝樓下煮好了早餐的東木加代喊道。

「說什麼『別人』呢!人家小紗依多久沒來咱家了!還不趕快下來吃早餐啊臭小子!」加代以同樣的力氣回道。

「看來我得在你家借住一段時間才行呢……唉,亂得像雞窩一樣。」紗依揀起一條掛在電腦屏幕的內褲說道。

「不要亂碰男生的東西啊!!」空也崩潰大叫。

久違地在一起吃過早餐后兩人便去找一承了,但沒想到他已先行他們一步離開了家門。

上學路上,空也一直在注意紗依的表情,完全找不出任何悲傷、迷惘的元素,反而是揚起嘴角,踏著輕快的步伐,哼著他所熟悉的動漫小曲兒。

「看起來很開心嘛。」

「嗯?那當然啦,因為小空你昨晚給我來電話了嘛!」她笑出聲來,滿臉幸福的樣子。

「我還以為你會生氣呢……」

「為什麼要生氣?」紗依疑惑地看向空也那張低沉的臉。

「因為發生了那樣的事,我應該馬上趕回去的,可我……就算打電話我也得早些打過去啊,但、但沒有想到你,還是別人提醒我我才……」

「小空。」紗依沒有讓她說下去。「外婆去世這件事確實對我的打擊太大了,我也很難從中恢復過來……」

「紗依……」

「但我還有你們啊!小安、新藤、一承、筱婭,還有……」她戳了戳空也的眉心,說。「不是還有你嗎?」

「我……」空也剛才還悶著的臉逐漸放鬆下來。

「外婆叫我要好好活下去,還有就是要『管好空也這個弔兒郎當的小鬼頭喔!』她是這樣說的。」

「那她還是把我當小孩子看啊……」空也笑了,鼻子有點酸,如果是親耳聽到沨外婆說的,那一定會留下眼淚吧。

兩人就這樣在這彼此熟悉的街道里無所事事地閑聊著,隨著時間與步伐的推移,學校的大門已是清晰可見,但是身邊幾乎沒有一個同校的學生。

「吶,空也。」

「嗯?」

「我們是在哪班來著?奈子老師沒有通知我欸。」紗依嘴裡含著塊麵包片,含糊不清地說著。

「昨晚不是……不對,昨晚我也沒告訴你哈,我們是在A3班,四個人都在一塊喔。」

「哇喔!那可真是幸運呢。」她開心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縫。

「堀同學也在。」

「啊、啊咧?晝晝也……」

「嗯?」

一聽到堀真晝的名字后,只見紗依露出了比先前兩次還要興奮的神情。她深吸一口氣,朝天空大喊:

「好————耶!」

話音落下,周圍的同學們都投來異樣的目光。

回過頭來,忍受不了這些目光的空也一把抓過紗依柔軟的手臂直往校門口衝去。

「剛才幹嘛跑那麼快呀小空,我手臂又不是風箏,再扯就要斷了耶。」

「誰讓你叫那麼大聲啊,差點就被當成怪人了……」

兩人在玄關處邊換鞋邊聊著。

他們在空蕩蕩的走廊里漫步,被旁邊教室里傳出的讀書聲不禁嚇了一跳。

「小空,我們是……遲到了?」紗依一臉擔憂地看向空也。

「唔,明明都跑這麼快了,不應該遲到的啊……剛才門衛大叔又沒攔我們。」

「都怪你睡懶覺啦!」紗依用力捏了一下他的腰。

「啊!痛痛痛!等等,我知道了!一定是時間加速者搞的鬼!」空也無比自信地講道。

「時間加速者又是什麼鬼啦!」她不想再吐槽他了。

到了A3班的門口,他們發現,全班人都沒了。只見黑板上豎著寫著幾個字:實驗課。

「好傢夥,第一節就給我來這個!」空也對著空氣揮了揮拳頭,像是在對所謂的「時間加速者」宣戰。

「要不我們先過實驗室……」

」啊啊,我才不去,有這時間還不如在教室看會兒書。」他自顧自地踏進空無一人的教室。

「你還是那麼懶啊,都初三了耶。」

「都說是看書學習了,你以為我還會看輕小說和漫畫啊?」空也將背包放到課桌上,抽出一本化學書坐在那兒正兒八經地看了起來。

那剛才是誰的房間那麼亂糟糟的散亂著漫畫和小說啊……

紗依想著,找了個離他最近的沒有任何課本的位置坐下,當她用那隻剛被空也拉著跑的手臂抽出椅子時突然「啊」的叫了一聲。

椅子摔倒在地,在空蕩的教室里造成了巨大聲響。隨即,一陣撕裂感傳到了紗依那隻抽出椅子的手臂里的每一處神經。

「好痛……」紗依扶著那條手臂坐到桌子上。

「怎麼了?」聽到聲音的空也把手中的書扔在一邊,走到她面前。

「沒、沒什麼,只是手臂有點……」她無奈地笑了笑。

「我來幫你揉吧。」空也不經大腦思考就直接說出了這番話。

「欸、欸!」紗依吃驚地看向欲要出手的他,「不、不用啦,其實也沒多疼……呀!」她的左手臂又開始疼了起來。

「還說不疼,來,把手給我。」空也近乎命令式地說道。

「啊……那、那好。」紗依彷彿被鎮住了,她小心翼翼地解開校服外套,露出一條白皙細長的手臂,伸到空也面前。

他擼起袖子,用自己那雙結實的手輕輕地合在紗依手臂的上下部,空也感受到了少女肌膚的體溫。那肌膚,如此地柔軟,還散發著淡淡的香甜的氣味。

紗依把目光轉到別處,不敢直視撫摸著自己手臂的空也。

雪白的臉一下子紅成了小西紅柿。

空也注意到了她微妙的變化,指的是表情,同時也注意到。

兩人現在是「孤男寡女共處一室」的情況。

他十指輕撫著紗依光滑的皮膚,問:「疼嗎?」

「不、不疼。」雙眼仍望向別處,任由著空也「處置」自己較敏感的部位。

「那我揉了喔。」空也兩隻拇指抵住她的臂膀,剩下的八根修長的手指則是包裹住她的肱三頭肌處。

兩隻拇指緩緩地按下去,見紗依沒什麼反應,便揉了起來。

好軟,簡直就像……一條細長的海綿。

空也心想,漸漸用上力氣了。

「唔嗯……」

不知是因為痛感還是舒服,紗依喘了一下,但空也沒有聽見。

她好像在享受著這一刻,不知道空也是不是也一樣呢?

接著,他兩隻寬大的手掌包住紗依的手臂,來回搓了搓、捏了捏。

「啊——」

這次紗依發出了微妙的聲音,使得空也的臉不自覺地紅了起來。

「很、很疼嗎?」他支支吾吾地問。

「沒、沒事的!」紗依朝教室前後門迅速瞄了幾眼。「繼、繼續吧小空。」說著便閉上了雙眼。

「幹嘛要閉眼睛啊……」空也低著頭,揉捏的力道突然上升了一個檔次。

緊接著,他眼前的少女發出了讓他既緊張又興奮的叫聲。

「嗯啊~」

這股疼痛感讓紗依的大腦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興奮,還有身體,瞬間就軟了下來。

聲音響徹整個教室,但很快又被隔壁教室的讀書聲給淹沒。

應該沒人聽到吧?

「不要發出這種奇怪的聲音的喂!」空也叫道,同時也害羞得手都發抖了。

「抱、抱歉,是小空揉得太舒服了我沒忍住……」

他抬起頭看著紗依那張羞澀的表情,自己的那顆心也砰砰地加速跳動起來。

她那栗色的頭髮長了不少,清湯掛麵般地披到脖頸後面。在外婆家的兩個星期似乎讓她的皮膚黑了許些。

「還疼嗎?」

「嗯,還是有一點……」

「那待會不要叫……咳,不要喊那麼大聲哦。」

「好,我盡量。」

可能是錯覺,空也看到紗依臉上掠過一絲愉悅的神情。

他正要動手時,一位女生如風一般衝進教室,嘴裡念叨著「拿錯書了」、「糟了」之類的話。

趁著空也和紗依沒注意到自己時,女生看到了眼前這幅光景:

敞開領口的少年站在坐在椅子上的、裸露著手臂的少女面前,抓著她的右手腕和左臂膀,一副要親上去的樣子。

女生先是一驚,后又強作鎮定,不合時宜地問:「東木君,西室同學,你們……在幹什麼?」

兩人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大跳,面對這個「熟識」的女生,少年先是慌張地鬆開眼前的少女,解釋道:「這、這是誤會啊真晝同學!不、不是你想的那樣!真的不是哦!真的、絕——對是誤會。」

語無倫次了起來。

「啊,是晝晝!好久不見~」趁著堀真晝聽著空也解釋的那一刻,紗依小跑過去想一把抱住許久不見的,自己一直陪伴著的學生會副會長。

可惜沒有得逞,身手敏捷的真晝在風紀委員衝來的那一刻一手抵住她柔軟的臉,不讓她靠近。

「我只是問個問題而已啊……」真晝對他說。

「唔……就讓我抱一下嘛晝晝~都這麼久不見了。」紗依想找准空隙突破她的防禦,但還是以失敗告終。

「你啊,還好意思說!」真晝的「用手抵」改為了「用手捏」。「身為風紀委員居然還遲到!還在光天化日之下和男生做那種事!」

「什麼叫『那種事』啊!都說是誤會了!」空也喊道。

這才使真晝放下紗依那張被捏紅的臉蛋兒。

「是誤會嗎?」真晝瞪了一眼紗依,好像在說要是不給一個讓我滿意的解釋就不放過你們。

「是誤會啦,晝晝真過分,那麼用力……」紗依摸著臉,將事情原委講了一遍下來。

「啊啊,這樣的嗎,看來都是東木君的錯呢。」真晝抱著雙臂,面無表情地說道。

「對嘛對嘛,都是小空不好!」紗依和附和著。

空也也沒有解釋什麼,因為這確實是他的錯,只得承認。

「好好,是我的錯,真是非常抱歉!」他向兩人深深地鞠了個躬。

「先去上課吧,這節實驗還蠻重要的。」說完,真晝拿上化學課本帶他們離開教室。

空也印象中的真晝不愛說話、極少參加集體活動、嚴厲苛刻,但同時也是個近乎完美的人。不說學習,連體育、美術音樂、柔道射箭、樣樣都能做到最好,而之所以說是近乎,是因為她,真晝所不具備的學生會副會長都普遍擁有的技能:交際。確實,她雖能毫不緊張地在全校人注目下演講,但台下卻沒有一個可交心的朋友,除了紗依。

所以真晝不會找跟她熟識以外的人說話。

不可置疑的是堀真晝的外表就如同她的「冰川女王」稱號一樣,美麗而又冰冷,剛上初二時就有無數高年級生(包括其他學校)追求,不是抽屜情書就是鞋櫃巧克力,有的索性直接在校外或校內壁咚。真晝對此嗤之以鼻,情書、巧克力直接扔垃圾桶,壁咚那些人更慘,要是真晝說了兩次「請你讓開」卻還不讓的話,直接給你來個過肩摔,留下一句傷人的話:「有這時間還不如多看點書啊沒用的蟲子。」

總之,她是全校公認的「冰山美女」,只可遠觀,不可觸碰。

但就是這樣的一個人,在紗依面前會卸下所有防備。會時不時揚起嘴角微笑。

僅在紗依面前。

走在她們後頭的空也時不時會捕捉到「笑著的冰川」,就簡稱……「冰笑川」吧。(總覺得哪裡不對)

做完簡單的製鹽實驗后,趁著一承和紗依討論的空隙,真晝把空也拉到到樓梯口。

「怎麼了?這麼神神秘秘的。」空也倚在牆上,打了個哈欠。

「沒什麼,就是想問你些事。」真晝把嘴湊到他耳邊,輕聲問。「空也君你是喜歡西室同學還是那個……北水同學?」

「噗———」他差點被嗆得把剛吃的麵包給吐出來。「干、幹嘛這樣問啊!」空也壓低聲音,怕被外面的兩人聽到。

「那你是承認喜歡之中的一人咯?還是說你想全部……」

「為什麼直接幫我承認了啊!我什麼都沒說啊!」

「唔。」真晝停了一下,抬頭望了幾眼天花板,接著說。「因為你剛才說的是『幹嘛這樣問』,而不是『為什麼非要在她倆之間選』,所以就默認你是承認了的。」

不愧是副會長。

空也用不著狡辯,或者說是根本狡辯不了。

他確實是喜歡著某個人的。

見空也一臉難為情的樣子,真晝撓撓頭,說:「嗯……我就直說吧,你……東木君不可以跟別人說喔。」話音落下,這回到她難為情了!

「那、那當然!」空也深吸一口氣。「洗耳恭聽。」

「我啊……」真晝掃了一眼周圍,在確定沒人之後說出了讓他嘴巴張大到讓下巴脫臼的地步的話語。

「其實是蕾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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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比平凡的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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