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好人還是壞人

時間過去了好幾天，這段時間的天氣一直都不好。下雪總是斷斷續續的，外面一直冷得很。

諾林你迷迷糊糊地醒了過來，身體十分虛弱，完全用不上力。

「水，我要喝水。」諾林第一時間覺得喉嚨干到發啞，他一時間也沒有注意到周圍有沒有人，只是本能地啞聲低語。

一杯溫暖的水遞到了他的手，可是諾林卻沒有多餘的力量去接著。遞給他水的人見諾林沒辦法自己喝，於是小心地把杯子遞到了他嘴角旁。諾林也小心翼翼地喝了起來。

喝了一點熱水，諾林的昏迷感終於減輕了很多，他先是感受到自己完全不能動彈的身體，接著聞到了一股濃烈的藥味。

雖然自己的嗅覺已經不是很靈敏了，虛弱的身體讓他所有感官都開始退化了，但是他依然聞到了這股葯的味道。

「我得救了。」諾林腦中緩緩略過了一個想法，他注意到喂他喝水的手，是白皙細長的手指。諾林抬頭一看，竟然是她。

「你醒了？真的太好了！」一個歡快的女聲開心地叫了起來，然後迅速離開。「你等等，我去找一下醫生。」

諾林艱難地抓住了她的手，說道:「不用了，別去找醫生了。」

相比於自己虛弱的身體，諾林更想了解清楚他自己的情況。

他面前的女孩正是伊加妮璐，這個房間很溫暖，讓他有一種回到了家的錯覺。周圍的東西也有一點點熟悉的感覺，這種感覺對諾林實在是太久違了。

伊加妮璐也連忙坐了下來，想著諾林是不是還有其他需求。

諾林怎麼也沒想到竟然是伊加妮璐。她再一次救了自己，自己也再次睡在了伊加妮璐的房間之中。

「是你救了我嗎？謝謝你。」諾林艱難地說道。雖然他還不知道過程是怎麼樣的，但面前這個女孩確實已經幫了自己兩次了。

伊加妮璐沉默了片刻，說道:「你受了很重的傷，我兩天前看到你在雪地上暈倒了。所以就把你帶了回來。你已經昏迷了兩天了。」

看著渾身都被綁紮的諾林，伊加妮璐似乎沒有了諾林剛醒時的輕快，整個人變得猶豫和糾結。

「先別管這個了，你身體還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嗎？」伊加妮璐像是甩開了思緒，問了一下諾林的身體狀況。

諾林乾咳了兩下，努力地支撐著起來。胸口和軀幹已經被裡三層外三層地包裹起來了。他感覺到胸口的傷不是很嚴重，只是身體十分虛弱，第一感覺是異常的餓。

諾林其實已經昏迷了兩天了。一直躺在床上不能動彈，因為沒有進食，所以整個人極其的餓。

「我好餓，能讓我吃點東西嗎？」諾林虛弱地說道。

伊加妮璐已經料到諾林醒來會覺得很餓，所以她連忙站了起來，說道:「你等一下，我去給你拿點吃的。」

她給諾林安置了一下，然後走了出去。在離開房間的時候，伊加妮璐又神色複雜地看了諾林一眼。

過了一會兒，伊加妮璐端著一小碗奶粥過來了，說道:「你現在腸胃還很虛弱，不能吃太多東西。先喝了這碗奶麥粥吧。」

伊加妮璐看諾林沒什麼力氣，所以乾脆就用勺子喂諾林喝粥。

一碗粥過後，諾林感覺到身體舒服了不少。身體的力氣也恢復了一些。諾林再次感謝起了她:「謝謝你，真的。」

諾林看著沉默不語的伊加妮璐，覺得伊加妮璐像說些什麼但又不說，於是道:「你是不是有什麼話要說？」

兩天前的諾林可不是人畜無害的樣子，再雪地發現他的時候可是猙獰得很。他渾身上下都是血跡，嘴唇發紫，身上還有傷痕。伊加妮璐把他費儘力氣拖回了自己的住處，發現諾林已經奄奄一息。胸口有一道長長的刀疤，整個人處於失血過多的狀態。

伊加妮璐也不知道他為什麼會這樣。眼前這個人並不是普通的學生，背景可能極為複雜。加上一次在花園裡詭異的經歷和昏厥，這都讓眼前這個人變得十分可疑。在她把諾林弄回來之後，甚至還有士兵來哈恩斯學院打探他的情況。

可是她很善良，看到奄奄一息的諾林實在是於心不忍。於是瞞著其他人偷偷救下了諾林。她也不知道自己有沒有救錯人。

伊加妮璐神色複雜，他看向諾林說道:「告訴我，你是不是壞人。」

諾林也想起了之前的情況，他突然明白了伊加妮璐為什麼要這樣問。

可是他卻苦笑了一聲說道:「好人？壞人？我自己也分不清楚。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對是錯。」

諾林的樣子極其怪異，自己也陷入了嚴重的自我懷疑之中。

世界哪裡有那麼多非黑即白的事情。他本來只是想解救自己的親人，甚至是對毀滅他村子的人進行復仇。然而這一切都不一樣了。

諾林相信自己的父親和村子的長輩。在和若瑟琳他們相處的這段時間也產生了無法斬斷的友情，師徒之情。可是，他卻從來沒想過世界會如此的殘酷。

諾林也殺過人，在那天的晚上，就在突出重圍的過程中。可是他和瑞爾特爾的軍隊有仇嗎？並沒有，諾林曾是他們的子民，綠野軍團甚至解救並安置了他村子的其他人。

綠野軍團沒錯，棄誓者也沒錯。但是卻要相互廝殺，血流成河。他不想這樣，可是他不動手，死的就是自己。

諾林自我感覺罪孽深重，但是又挂念著隊伍里的其他人。在倒下的那一刻就應該徹底死去，而不是這樣無休止地陷入糾結之中。

要不是想著自己還有親人，還有愛麗絲。還有父親的足跡，或許已經選擇死亡了。

「你覺得我是好人還是壞人？」諾林抬頭看向伊加妮璐自嘲地笑道，陷入了矛盾的痛苦之中。

伊加妮璐嘆了口氣，說道:「我不知道。我感覺你不是壞人，但是你為什麼的傷那麼嚴重。還有，為什麼士兵們都在追查你？你上次昏迷的時候沒告訴我答案，這次一定要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