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吳姨(下)
「這個……是外面的客棧狗子哥說城內有幾處好玩的地方才帶我出來開開眼界的。冒昧問一句,是不是家師欠您些什麼,是銀子嗎?我手裡恰好有一些,您看夠不夠,我替家師還上,他可能是忘了交代我還錢了。」說著他就把兜里剩下的銀子全部掏了出來,這一舉動倒讓吳姐一呆然後笑的前仰後合。
「快把你那點碎銀子收起來吧,他確實欠我的,不過你還不上,哈哈哈哈哈……」
聽她這一說,嬴不疫只能尷尬地將手裡的銀子收了起來。
「罷了罷了,可能你師父真沒和你提起過,那我也不和你多說。我只能告訴你,我和你師父確有淵源,等你長大了就會明白。」她一邊說著一邊盯著嬴不疫的錢袋子發獃,一直看到嬴不疫把錢袋子收起來才回過神。
「你確定你師父確實沒交代你來找我嗎?」嬴不疫還沒想明白她剛才說的話是什麼意思,這又回到之前的問題上來了。
「確實沒有,師父讓我下山就讓我採購,沒安排別的。」
「那我明白了,看來你師父算準了你會來我這裡。所以就沒安排你。」
這話一出,嬴不疫腦子裡好像挨了一發巨雷,他好像有點琢磨過來了。嬴伏之前進過好幾次城,怎麼會不知道進城要帶文書。
鑒妖司里的老道給的《明王別錄》,藥石閣里的吳姐對自己莫名其妙的好感。這些事攏在一起直接讓嬴不疫醒了過來--這次下山的所有行程嬴伏雖然都沒有安排,但是所有要發生的事都在嬴伏的計算之內。現在唯獨翻山越嶺差點命喪九龍這事,他吃不準是不是也在師父計算之中,想到這不由一身冷汗和感嘆師父料事之准。
「想什麼呢?」吳姐見他走神,又颳了一下他的鼻子。
「沒……沒什麼。剛才您說這錢袋?」
「這是我給你師父的物件,你不信你仔細看看內袋,裡面是不是綉了一個「葯」字。」
嬴不疫將信將疑翻開錢袋內側,果真有個一個「葯」字,但是「葯」字旁側又多了一個歪歪扭扭綉上去的小字--吳。
「吳姨,這裡面不光有個葯字,還有吳字。」
「嗯?拿過來我看看。」吳姐盯著這個吳字看了好一會才將這個錢袋收
(本章未完,請翻頁)
起了,放入自己懷中。嬴不疫看她把錢袋放入她自己懷中,剛想問,突然反應過來。這個錢袋怕是師父有意要給這位吳姨的,不然綉個吳姨的吳字在上面幹嘛。
「算你這沒良心的還有點良心。」吳姐一邊摸著懷中的錢袋一邊喃喃自語,說完再看一眼嬴不疫才想起眼前還有個人,不能太失態。
「不疫,初次見面吳姨也沒有什麼好東西送給你。這裡有一片葉子你先收著,這裡還有一粒丸藥,不過不是給你的。是吳姨托你帶上山給你那沒良心的師父的。」
嬴不疫看看那個葉子,說是葉子,其實是由一種黃色金屬打成了葉子的形狀,嬴不疫大約也能猜到這是銀子之上的金子。再看看那個小方盒,想來裡面裝的就是丸藥。
「吳姨,葉子我不能要,丸藥我一定妥善保存回寺親手交到師父手中。」嬴不疫接過丸藥,卻死活不肯收那片葉子。
「別跟你吳姨客氣,讓你拿著你就拿著。」吳姐直接把葉子塞進嬴不疫的手裡,也不管他要不要了。嬴不疫也不想再和她推來推去,只能就這麼著了。
「吳姨,我這次來藥石閣其實是想來看看有沒有適合自己吃的丸藥,買點回去吃。」聊著聊著,嬴不疫差點把自己來著的本來目的忘了,正好順口一提。
「哦?我倒把這茬忘了,你找到丹田所在了嗎?」
「嗯,前幾天剛找到。」
「會不動明王了?」
嬴不疫臉又是一紅:「剛剛能金化半個指甲。」
「我滴個乖乖,到底是嬴伏的徒弟。真真的小天才,就算放在整個昆嵛城內也是個正經小天才了。在吳姨這裡,別說買這個字,要什麼吳姨直接拿給你。不過現在吳姨不光不能給你甚至都不能賣給你。」
嬴不疫更懵了,剛才還好好的,這會怎麼連買葯都不行了呢?
「你師父上回進城特意囑咐過我,如果以後你來了,要是沒找到丹田就讓我給你拿點補養丸;要是你找到了丹田不光不准我送你葯,甚至還不能賣你葯。雖然我不太明白,但既然是你師父說的肯定有他的道理。」
嬴不疫從小最怕師父,也最聽師父的話,既然是師父說的那必須要遵行。
「你
(本章未完,請翻頁)
還能在城裡住幾天?」
「算來還能住五個晚上,中間去看一下師父讓打造的禪杖就沒什麼特別的事了。」
「嗯,剩下的五天你都住我這裡。我找老師傅帶你粗粗了解一下藥理,學不會不要緊多少了解一點,對你以後也有幫助。」
「謝謝吳姨的好意,可我朋友還在外面等我呢。」
「哼,朋友?你說外面那個小廝?他算什麼朋友?光給你往歪路上帶。」
「吳姨,狗子哥人挺好的,你別這麼說他。」
「人挺好的?你可別怪你吳姨嘴狠,也不是我看不起下人。他跟你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他不配站在你身後。不信?我跟你賭一局如何?」
「賭?」
「哦,就是咱倆一起猜一件事,我猜對了你聽我的,你猜對了我聽你的,大約就是這個意思。」
「我明白了,就是狗子哥之前說過的耍錢。」
「什麼?!他還敢帶你耍錢,我今天不扒了他的皮就算老娘跟你爺倆信了佛了。」
「沒有,他沒有帶我耍錢,他就告訴我他爹以前耍錢。」
「這樣還湊合,我跟你賭一把。如果出去他安分坐著,我就讓你跟他回客棧,不過白天你得到我這裡來。如果他在外面飛揚跋扈,就說明他這人不可交往,你得給我老老實實在我這裡把這幾天住夠了。」
「為什麼他在外面飛揚跋扈就說明他不可交?」
「你師父就教你練武了?他本是一下人,豈有飛揚跋扈之資本?全憑藉你之勢。借你之勢不行正路,即同你在行歪路一樣。你身上這身行頭不出意外是他帶你買的吧?你別這麼看著我,我猜的,你師父進城都是一身麻衣僧服,也沒如此奢靡。光是你自己可能想不到置辦行頭進我這藥石閣。」
嬴不疫真是被她看了個透徹,一直低著頭不敢言語。
「你不必太過自責,你初入世道,容易讓這些市儈之人帶偏。咱倆就出去看看,別忘了咱倆的賭局。」
嬴不疫深嘆一口氣,只能應了她了。他現在在內心祈禱:「狗子哥啊,你可千萬別在外面肆意妄為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