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江雲塵的處女作
莫語猛吞一下口水,嘀咕一句:「對,現在也沒什麼可驚訝的了。」
轉身離開,沒過多久端著一盆水進來,江雲塵半蹲而下,編起袖子先用自己的手試了一下水溫。
他抬眸溫柔一聲:「剛剛好。」
不等鳳九月開口,江雲塵將小傢伙的腳丫子放在掌心,緩慢入了水中,動作輕柔將小腳丫洗了個乾淨。
莫語深呼一口氣,感嘆一聲:「日頭終究打西邊升起了。」
深夜之中,燭光跳動,江雲塵坐在卧榻邊上伸手輕拍著鳳九月,靜靜的哄著小傢伙入睡。
或許是太累了,也或許是真的晚了,鳳九月在獨有的安穩中睡了過去。
江雲塵掖了掖被角,小心翼翼起身,生怕擾了小傢伙的美夢,可剛站直了身子,鳳九月伸出小手,攥緊江雲塵的衣角。
睡意朦朧,奶甜一句:「塵哥哥~」
就一嗓子又睡沉了過去,江雲塵轉頭看著小傢伙,燭光映與側臉,勾唇溫柔一笑,原來雙眸溢出的溫柔並不適合皺眉。
等他緩慢推開房門時,發現莫語守在門口,懷中抱著劍,剛要開口。
江雲塵手指放在唇邊:「噓~別吵醒她。」
等他反手關起門時,莫語輕聲探問一句:「小姐睡了?」
江雲塵雙手俯與身後輕點頭,二人站於屋檐下,莫語不解詢問一句:「少爺自幼性子就清冷,為何眼下對小姐這般好?」
江雲塵看著遠方,一望無際的雪地,忽飄來的雪花落在頭上,他緩慢開口:「我本是置身黑暗裡的人,突然出現的一點光,似乎讓一切都不太一樣了。」
莫語雖說理解不了江雲塵話中的意思,但是他看著眼下的江雲塵,心裡更為高興。
主僕二人立與原地,不再開口時,不遠處聲聲腳步逼近,莫語眉頭一緊,緊攥著手中的劍擋在江雲塵身前。
等看清時才發現是村長,村長你看著江雲塵趕緊拱手,拖著滄桑的的聲音:「公子。」
江雲塵見狀,趕緊回應一句:「村長無須多禮。」
村長佝僂著背,衣衫單薄:「夜深了,公子為何還未就寢?是不是不習慣?或是缺什麼,草民現在幫您準備。」
江雲塵搖頭解釋一聲:「一切都好,村長不必擔憂。」
村長聽后拱手準備離去,江雲塵緊抿嘴唇,輕喚一句:「村長……」
村長回身:「公子有何吩咐?」
江雲塵吞吞吐吐開口:「是否可以向您借一些布料?」
村長雙眸一怔,迅速回神,趕緊應一句:「當然可以,只是草民家中都是粗布,公子勿嫌棄。」
江雲塵雙手在身後輕攥緊:「自然不會。」
村長一拱手,步伐緊湊回家尋了一些他認為能拿的出手的布料,臨了出門時順便帶上了針線。
江雲塵在屋檐下靜等,村長再現時,不僅將手中布料遞給江雲塵,還將針線塞給他,吸溜了一下鼻子:「草民不知公子需要布料作何用處,但需布料定要用到針線。」
「如若還缺什麼,公子再告知草民。」
江雲塵看著手中的粗布和針線,頓時間心生感動,輕聲一句:「多謝村長。」
待村長離開,江雲塵輕瞄一下莫語腳上的草鞋,不免有些不忍心,輕哼一句:「你也去歇息吧。」
不等莫語開口,江雲塵已經進了房中。
因為江雲塵心裡知曉,別說是下雪了,就是天上下刀子,莫語都會守在他的門口,半寸都不離開。
入了房的江雲塵看著面前的布料皺緊了眉頭,根本無從下手。
他緊咬著下嘴唇躡手躡腳靠近熟睡的鳳九月,屏住呼吸將布料放在小傢伙身上比了比。
等出長短和胖瘦,江雲塵躡手躡腳再回到桌上,鋪展粗布剪出衣服的樣子,猶豫半響,畢竟寒冬臘月,單薄的外衣無法遮擋風寒。
江雲塵的眼神在房間各個角落遊離,最終落在了卧榻角落另外一床被子上。
小心思有了,也該開始動手了,一時間像極了豚鼠,開始揪著棉被裡的棉花,平日里的儒雅之風消失的無影無蹤。
夜越來越深,鳳九月睡了越來越沉,江雲塵也越來越忙碌,昏暗的燭光根本看不清手中的針。
一個不小心,直戳在他的手指上,江雲塵緊咬嘴唇也沒哼出音。
拖著一臉疲憊,抬眸看了一眼鳳九月,抿嘴一笑,又開始忙碌著手中的針線活。
不知過了多久,卧榻上熟睡的鳳九月開始低聲哭泣,聲音微弱卻十分揪心,拖著奶音哭腔:「爹~」
「爹,你在哪裡?」
「我再也不敢了,馬嬸嬸~」
江雲塵迅速起身趕向卧榻,緊握這鳳九月的小手,還不等安慰,鳳九月撕心裂肺嚎啕大哭。
瞬間從噩夢中驚醒,眼淚從眼眶急劇湧出,伸出雙手抱緊江雲塵的脖子。
江雲塵輕拍鳳九月後背時才發現,小傢伙一身冷汗早已將衣襟浸濕,眉頭緊蹙,心口似巨石壓制,拖著嘶啞的聲音:「阿月不怕,哥哥在。」
「塵哥哥~」
鳳九月也似乎感到了十足的安全感,哭聲開始漸消,江雲塵抱著小傢伙心裡問了數遍,你這個小傢伙究竟遭受了什麼折磨,夢都不肯放過你。
良久,鳳九月平復了下來,江雲塵鬆開她,四目相對時,小傢伙臉上還掛著淚痕。
江雲塵伸出手,手指纖長,將鳳九月臉上的淚珠拭去,聲音堅定:「別怕,以後沒人再敢欺負你了,你只管藏在哥哥身後。」
「我會陪你走很長一段路,這段路叫餘生。」
鳳九月癟著小嘴呼哧著,忍住眼眶中超載的淚花,因為她可見了江雲塵目光中獨有的溫暖,是熄滅不了的明天。
而江雲塵未再開口說出的安慰,是留在心裡堅定的承諾,極為珍貴。
「睡吧。」
江雲塵再一次哄睡了小傢伙,鳳九月雖年紀小,但她感覺到,江雲塵給她的力量,讓她在夜裡更安心的入睡。
整整一夜,江雲塵都沒合眼,等天亮起時,桌上一件無比粗糙的棉衣頓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