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9 黑二白的心

繼續在穿過一個又一個的門洞，鼻子里除了身後那個人的味道，一直沒有發現第二個味道。

小黑和黑二白究竟被他們關在了哪裡，就算墨城的皇宮在怎麼大，我轉了大半夜，也應該轉一個遍了吧？除非，我迷路了，一直在這一小塊沒有出去。

站在原地，背對著一直跟在我身後的巢崖，「你知道他們在哪裡？」

「對。」

「帶我去。」

「好啊。」

他很爽快的答應了我的要求，跟在他的身後，隨他一起穿梭在石板路上，路痴的我現在只有跟著他。

雖然不知道他為什麼會突然這麼好心，但，我別無選擇。

同樣的走過一個又一個門洞，最後，他停留在了我在這裡最熟悉的院子里。

階梯上熟悉的雄黃粉，敞開的屋門和屋中站立的某人，在他帶著我進屋子的時候，我擋在了他的面前。

「你又把我帶回來幹什麼！」

「他們就在這裡，只不過，鑰匙在他的手裡。」

他說完用手指了指屋裡的那個背影，原來，黑二白和小黑和我關在一個院子里，也許是被雄黃粉模糊了氣味，不然，我不可能感受不到他們的氣息。

「沒有鑰匙進不去？」

「你如果不介意，我可以把門拆了。」

「那就拆門」

「好啊」

我們沒有進屋，而屋裡那個人也沒有出來。走到我剛剛所在屋子的隔壁，轉彎之後，看到了另外一個獨立的屋子。

走到那扇門前，門上一把青銅小鎖將房門鎖的嚴實，將鼻子湊到門上，屋裡黑二白和小黑薄弱的氣息傳進鼻子里，他們就在屋裡。

退後兩步，我看了他一眼，他又對我笑了笑，然後將扇子遞給了我，回頭對我點了一下頭，回身一腳將房門踹開，青銅小鎖跌落到青石板的石階上，發出清脆的響聲，而那扇門已經被他拆掉，他將門扔到院中，拍了拍手上的灰塵，對我做出一個「請」的姿勢后，伸手來要他的扇子。

將扇子扔到他的懷裡，快步跑進屋裡，一樣擺設的屋子，黑二白呆坐在床邊。

走到床邊，床上的小黑臉已經發黑。黑二白在我進來后，只是看了我一眼，空洞的眼神里，已經沒有任何的情緒。將手放在他的肩膀上，輕拍幾下，他抬起頭又看了我一眼，然後站起身，走到了一旁。

我坐到床上，抓起小黑的手，枯瘦的雙手冰涼如初，指甲上還帶著河裡的淤泥，用手去探她的鼻息，如同擺設的鼻子里，再也沒有進出的空氣。

剛走進屋裡的巢崖搖著扇子走到床前，嘴裡不停的發出「嘖嘖」聲，「死了嗎？」。

怒瞪他一眼，站起身，一腳踩在他的靴子上，「你才死了！」

他低頭看了一眼靴子，然後蹲下了身子，將扇子放在了地上，猛的握住了我的腳腕，在我站立不穩的時候，將我抱坐在床上。

用手拍打他的後背，用眼角去瞄黑二白的反應，他像是什麼都沒有看到一樣，呆站在門口，望著黑漆漆的院子。

「你幹嘛，放開我！」

「你的腳，流血了。」

低頭去看，果然，一直沒有穿鞋子的我，腳上沾上了了泥，有些微乾的泥上露出點點的紅色。不知什麼時候，腳被划傷，也不知什麼時候，傷口已經自己結疤癒合。

坐上chuang上，看著眼前的這個男人半跪在面前，用清水和白布輕輕的沖洗我的腳，涼涼的水和溫熱的手在腳上不停的交替，在那條傷疤露出來時，他用手掰開了那條已經癒合的長縫。

紅紅的血流了出來，倒吸一口氣，緊抓著床上的被褥，看著他從懷裡拿出一支小葫蘆，打開葫蘆，將裡面的白沫倒在了那條被掰開的裂縫上，涼涼的感覺取代了剛剛的疼痛，流出的血也被那些白沫掩蓋。他滿意的看了一眼，然後又從袖子上撕下一塊白布，緊裹在了我的腳上。

完成一系列動作后，他又走了出去，只留下我在床上回想剛剛他所作的事。

「我想回山裡」

黑二白走到床邊，看了一眼床上的小黑，然後對著我說道，

「小黑她還沒有醒，你」

「我想好了，我要回去。」

「不行！」

站起身，直對著他的眼睛，「我說不行就不行！」

「要不是因為你，她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他接近崩潰的怒吼，完全吼醒了我。是、要不是因為我，他們還是一對倖幸福福開開心心的兄妹，要不是因為我，調皮可愛的小黑不會躺在床上一動不動。

「那我和你一起回去。」

「不用」

「我」

「你還嫌不夠嗎？你還要做什麼！」

他將我想說的話直接打回了肚子里，憋死在口中。我只想說，我想和你一起照顧她，我真的沒有想到，她會變成這樣，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

「什麼時候走？」

強咬著嘴唇，控制著自己的情緒，努力讓聲音聽起來不那麼顫抖

「現在」

「天亮了再走不行嗎？」。

站起身，不顧腳ff8上的白布踩在了地上，想去抓他的衣服，而他在我站起身後，坐回了床邊，用手將小黑額前的頭髮移到一邊，「小黑她想家了。」

站在床前，忽然有些無力，表面上堅挺如山的黑二白，內心也是如此脆弱。

肩膀上突然覆上一雙手，溫熱的手掌通過肩膀像我傳遞著溫度，斜身靠在他的身上，尋求溫暖，他的衣服上有著淡淡的清香，聞起來很舒服，就像他的笑。

「要我留下他嗎？」。

耳邊細語，他溫柔的傳遞著我心中的想法，轉身，對他搖了搖頭，然後抱住了他的身體，在他身上顫抖。

儘管我緊閉著雙眼，但還是有眼淚從眼中流出，淚水打濕了他的肩膀，不知道是他身上的溫度還是淚水的溫度，第一次，我知道，我的淚是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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