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缺少真正的關心
「寶兒，我們去跑步吧？」連好姝隔著一排桌子喊道。
剛下課，大家正噼里啪啦地收拾著東西，有點嘈雜，陳盈寶聽見了，雖然不那麼清晰，回道「跑步嗎？好啊。」
「我也一起去吧？」骰子笑眯眯地看向連好姝。
「可以呀，我、寶兒，還有小妖，我們三需要訓練的都去，你們後面幾個隨便，要就跟我們一起去。」
「我們也去吧，我們去打籃球。」余楚城說道，幾個男生附和他要一起去打籃球，後面十六個人幾乎都去了，唯有葉易康被物理老師叫去。
操場依舊很熱鬧，運動的人很多，散步、約會的人也不少。
男生幾個去打籃球，三四個陪女生跑步，幾個跑步的以緩慢的步伐跑著，陪著女生跑步的是骰子、庄育、楊相印，都是坐在班級后兩排的人，自然是高個兒，尤其是庄育。
他是屬於那種高又瘦的，偏偏是男生，骨架還不寬厚，整個人就顯得異常高，無論在哪裡，整個突兀的身高都很醒目，在整個年級甚至全校，一米九三的他一直是第一高，都高三了，也還沒出現超越他的。這跑起步來，你都能感覺他很晃，看著還有點好笑。
這不，平時話不多的藍悠荀抬眼看了看在她身旁跑著的他，說：「庄育，你太高了，在你身邊，都有種無形的壓力籠罩而來。」
「電線杆。」楊相印說著瞅了庄育一眼。
「我也沒辦法呀。」庄育的身高已被無數人吐槽過，無奈，這也不是他能改變的。
「說到壓力，我才真的有，天天同桌坐著，硬是感覺像杵著根定海神針。」骰子這『抱怨』的，讓人不禁笑了。
其實，骰子身高有一米八多來著，很高的說了，無奈遇上庄育這個超高的，一點也沒顯出他一米八的優勢。
「那你咋還堅持到現在，幹嘛不申請調座位，臭骰子。」庄育隔著兩三個人瞪了骰子一眼。
「我…我也想啊，早想了。」骰子隨口應答著。
「可是一旦調座位，你就沒能在好姝後面了，是吧。」楊相印笑笑。
「就知道你那點心思，都是好姝，好姝。」庄育揶揄著骰子。
連好姝橫了庄育一眼，「哎呀，你們咋扯到我身上啦。」
「要你管，好姝咋啦，不行啊。」骰子說著不禁都臉紅了。
「那你臉紅啥呀。」作為同桌的庄育對於骰子在連好姝面前的狀態是再清楚不過了，像個大姑娘，極易害羞，明明也是個一米八的高個大男生，儘管如此，他們還是很愛藉此開他玩笑。
「我哪臉紅了。」骰子目光閃爍著，瞄了瞄在他前面的連好姝，還好她沒什麼反應，不然，骰子都不知道要如何應付了。
「好歹也一年多了，你這追愛沒什麼效果呀。」陳盈寶笑道。
「作為同桌的我都替他著急，人就天天在他前面坐著，他倒好，天天上演著『相敬如賓』的戲碼，要是我，我都不喜歡他，何況好姝呢。」庄育損起骰子，那是不留一絲情面的。
「死庄育，我什麼想法，你知道呀，別亂說。」連好姝還是一如既往的坦蕩大方。
「幾個意思呀，好姝，難不成…」庄育正欲說下去，被骰子給制止了。
「亂說啥呢，庄育，好好跑你的步。」
倆人互視了下，庄育朝他吐了吐舌頭。
「說的也是，別亂開玩笑了，小心又傳到班主任那去，到時候又被請到年段室喝茶。」陳盈寶說道。
「不用擔心，咱劉大班長不在。」庄育晃著腦袋說道。
「聽你這意思，上次小妖的事也是咱班長打的小報告？」連好姝問道。
「不然你覺得誰會去說他倆戀愛呀，那麼沒邊的事。」
庄育說這話倒也不是鄙夷他們班長劉延，確實劉延對於班級里的大小事是相比別人來得上心多了。
「這麼一說，好像真只有咱們劉大班長才會幹的事哈。」骰子也應道。
「咱劉大班長向來就是『憂國憂民』的心，也難怪。」楊相印說道。
祁蕭顏接話說：「也不能這麼說劉班長，作為班長，他還是很稱職的，班裡大大小小的事他沒少操心，因為他，咱班才有現在良好的班風，班級整體成績才一直保持在前頭。再說，咱們班參加的活動，他都用心支持，給咱們班爭取了多少榮譽，對同學，他也時刻關心。」
「就像小妖說的，咱班長是真不錯，他也是出於關心小妖跟姚言，才把自己聽到的反應給班主任吧。」藍悠荀也說道。
「想想也是，像我這種學渣，是無法想象他那種尖子生，還是幹部的學霸，有著怎樣的腦容量跟腦思維，能把方方面面權衡得那麼好。」庄育不禁感慨著。
「哇，你終於明白自己跟別人的差距啦，真難得。」骰子終於逮著機會損庄育了。
「咱也是有自知之明的，好不？」
「你不時常以學渣為榮嗎？」陳盈寶也開著庄育的玩笑。
「我那是開玩笑，開玩笑。」庄育呵呵笑著，其他人也笑看著他。
第二圈跑了三分之一，幾個人距離就拉開了，祁蕭顏跟陳盈寶落在後頭了，儘管跑得開始小喘氣了，倆人還是有說有笑地跑著。距離八百米的終點，還有將近兩百米，在操場中央，祁蕭顏看到了兩個熟悉的身影，是方樺跟姚言。
兩個人似乎在打鬧著追逐，笑得蠻開心的樣，只見方樺一個迅速從後面撲向姚言，半抱姿勢，姚言想躲開，沒成功，方樺伸手抓住姚言的一隻手，好像奪過了什麼東西，祁蕭顏沒看清楚。
在奪過東西之後，方樺就趕緊跑開了，姚言很是無奈地看著跑遠了的方樺，跑道上的祁蕭顏和陳盈寶跑得快接近他了，清晰地看到正笑著的姚言。
陳盈寶開口半喊著：「姚言，什麼東西被方樺搶走啦？」
姚言回過頭看她們：「沒，就你倆啦？」
「是呀，你要不要陪我們跑啊？」
「不了。」姚言看著沒出聲的祁蕭顏，總覺得她的表情不太對勁，直到她們跑開，祁蕭顏依舊沒和他說話，他沒再多想，也跑開了。
陳盈寶向祁蕭顏冷不丁說了一句：「他倆關係真好啊！」本應該自然應答，卻莫名開不了口的祁蕭顏，此時有著說不上的心緒。
跑完步的祁蕭顏拿起了手機，看到了齊曉曼的未接來電，撥了過去，她還沒離開學校，還在教室複習，就把她約到操場來了。
齊曉曼來到約好的位置，遠遠看見她坐在一觀眾席邊上，越走近越覺得單獨坐在那看向熱鬧籃球場的她竟有一絲絲落寞感。
齊曉曼走近她，她也沒察覺，「看什麼呢，一臉惆悵。」
「哦，你來啦，坐。」她拉著齊曉曼的手臂讓她坐在身邊。
「步跑完啦？」
「嗯，就我們幾個女生需要訓練，你看男生們都在那邊打籃球呢，好姝她們都回去了。」
齊曉曼伸手摸了摸她的臉，「不舒服嗎？是跑步跑累了嗎？」
祁蕭顏抓了抓她的手，露出一絲微笑：「沒事，你今天怎麼複習到這麼晚呀？」
「我爸還沒來，應該是在加班開會了吧，也沒能來個電話，不過，利用這段時間在學校複習挺好的。」
「真辛苦呀你，每天都得等齊叔叔下班了來接你才能回家。」
「搬家之後一直這樣，都習慣了。」
「不過呀，再兩三個月，這種生活就結束了。」
齊曉曼點了點頭，「是呀。」
「對了，那天我離開你家之後，叔叔和阿姨有沒有找你好好聊一聊？」
齊曉曼回家那天，她爸媽的態度一如反常，讓祁蕭顏有點詫異，她和齊曉曼談完之後回家，後面發生什麼，她也不知道。這都兩三天了，她也還沒好好問齊曉曼。
「有啊，小妖，你知道嗎？通過這次離家出走，我才知道，我爸媽有多心疼我。以前吧，我覺得我就只是他們的面子，為了有面，我就得做得更好再更好，在我心裡，他們就只關注我是否做好了，至於我的感受，他們是不關心的。
因為太過在意他們的要求，卻忘了他們的付出。當我走在北城街頭，看著來往的各種忙碌的人們，甚至年紀輕輕就發傳單的、擺攤的，甚至做苦力的，再去看看北漂人蝸居的地方，我好感慨，原來我現在生活得有多美好。我想，我爸媽嚴格要求我，也是希望我以後不會成為為生活奔波的人吧。
那天，你離開后，我爸媽找我談話，一向嚴苛的他們，竟然哭了，連我爸都掉眼淚了，那是我第一次看見他掉眼淚。那瞬間，真的，無論我以前什麼想法，也煙消雲散了。」
祁蕭顏聽得不禁傷感起來，再想到她失蹤的那幾天，擔心得失魂落魄的齊爸媽，因她都吃不下飯睡不著，那顆心都時刻揪著盼著她回來。
「叔叔阿姨看到你回到家的那一刻，估計心都軟了，你都不知道他們多擔心你。」
真可謂可憐天下父母心！
「那晚，我爸媽掏心窩地跟我說了這十幾年對我的一些想法，他們確實對我要求嚴格，希望我各種好，可那不僅僅是所謂的面子，我是獨生女，他們希望我能成為一個自信、樂觀、堅強、獨立的女孩，我爸媽以為他們的教育方式是能夠使我成為那樣的人，可沒想到，過猶不及，讓我有了那麼大的壓力。
在和我爸媽進行一番談話后，我才明白了他們的苦心，不過，對於這次的離家出走，我一點也不後悔，在外的那幾天，真的讓我心境好了許多，和爸媽的心結也因此得以解開，其實也並不見得是件壞事。所以，接下去，我還是要繼續奮鬥，為高考，為將來拼搏。」
齊曉曼挽著祁蕭顏的手說到，嘴角懸挂著一抹往常的自信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