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重新認識你？

晚上九點多，夜色漆黑，立春已過快半個月，卻仍舊是冬季天氣。

祁蕭顏坐在書桌前，左手肘靠著桌面，手掌托著下巴望著窗外，一片朦朧的氣息籠罩在不遠處的湖面上。

她右手握著筆，倒過筆帽一停一頓地戳著桌面，她那注視著的眼神猶如陷入沉思，在月光下顯得特別的好看。

保持著那個姿勢許久，並不知她在想什麼，只見她放下筆，合上書，起身走向衣櫃邊抓了一件大衣順手披上，便下樓了。

「爺爺，您還沒休息呀，明早不是要趕早班飛機嗎？」祁蕭顏對著坐在客廳捧著茶水的祁家之主祁喬林說道。

「快了，馬上就要準備休息了，你要去小樺子家啊？」祁喬林回過頭和藹地對她說道。

「是，我去一會就回來，爸媽，我去一下哈。」她爸爸祁沐沉也在客廳，她媽媽林瑾在廚房忙活著。

聽到她的聲音，趕緊應聲，「顏顏要去找小樺啊，幫媽媽把這些餃子帶給你方姨。」

她走進廚房，才發現林瑾在包餃子，「媽，你包餃子怎麼不叫我一聲，我也跟著搗騰玩一玩。」

「別，還是不打擾你讀書，再說，我就包一點，不然你爸能在那坐著看電視啊，來，這一盤，拿好咯。」林瑾說著便將一大盤鼓鼓的餃子遞到她手上。

「好勒，媽，那我過去了哈。」

「你別待久了，我這一點包完，下幾個，你回來吃，知道不？」

「好滴。」她開心地端著餃子出門了。

他們家前面是一個不大的廣場，有個籃球場，還有一片兒童遊樂區域，有些設備，但比較簡易，靠比較遠的地方有部分劃出來做停車場了，剩餘的場地就是休閑區域了。

雖是冬末，但這個時間點的氣溫還是蠻冷的，廣場上有些冷清，只有幾個男生在打籃球，還有一個大爺在鍛煉身體，有兩個人在練習舞蹈吧，有些距離，看不清模樣。

如果不是這個時間點，這邊肯定有大媽們在跳廣場舞，由於擾民問題，大媽們不得不調低歌曲音量，也被限制了結束時間，九點前必須離開，不然嚴禁她們聚集在這邊跳廣場舞。

兩家就隔著三棟房子，正朝著方家走去的祁蕭顏突然聽見有人叫她「祁姐姐」，她尋聲望去，是在打籃球的鄰居家小男孩，剛沒注意到他。

倆人寒暄了幾句后，小男孩轉身繼續同夥伴們打球，她也接著朝方樺家走去。

祁家和方家的關係非常好，方家是地地道道的本地人，祁蕭顏的老家則是其它市的，算是蕪市的隔壁市吧，在她出生前兩年才舉家安定在蕪市。由於老家拆遷，她家利用拆遷款和僅有的一些存款買了現在這棟三層樓的地皮，然後建造了這個樓房，才和方家成了鄰居。

是方家的保姆給她開的門，保姆蠻年輕的，也不過40歲出頭吧，在他家好多年了。

以前，她老笑他家是地主土豪，又是保姆，又是司機的，關鍵他家是別墅建築，在都是三四層民房或是高聳商品房的這一帶，他家的別墅就是獨具一格。

在同保姆簡單問候后，她看向了正在廚房忙活的方樺的媽媽方雨麗，清脆地喊了聲「方姨！」

方雨麗停下手，「誒~」回了一聲，看是她，「顏顏來啦。」

「打擾了，方姨，這些餃子是我媽讓我帶給您的，新鮮，我媽剛包的。」

「你媽真是勤快，這麼有心還帶給我們這麼多，幫我跟你媽說聲謝謝哈。」

「好，我會的，方姨這麼晚還在忙什麼呢？」

「晚上燉的湯，你方叔叔沒回來吃晚飯，我熱一下，給他當宵夜，樺在樓上應該，沒見他下樓。」

「好，那我上去找他下。」她已向樓梯走去。

方家是獨棟別墅建築，客廳極寬敞豪華，抬頭眺望才可以看到高處的頂部，懸挂著精緻華麗的燈飾，廚房設備齊全且氣派無比，各房間布置得當空間足夠，連通往樓上的樓梯都比平常人家寬了許多，接近兩米半寬，有差不多五十階。

就別墅內這氣場，也難怪住民房的她愛損他了。

「顏顏~」方雨麗急促地叫住了她。

「怎麼啦，方姨？」

只見方雨麗上前拉住她的手臂，說道：「你幫阿姨跟樺說說，讓他這三個月好好努力讀書，爭取文化課的成績好一點，他想讀的美術專業才有希望呀，你的話比我管用，他會聽，你好好跟他說，平時也多幫幫他功課，拜託你了，顏顏！」

相比方樺的哥哥方桐，方雨麗可真是操碎了心，祁蕭顏也是清楚得很，便點了點頭答應她。

明明是只通往二樓的樓梯而已，每每走過它，她都能感覺到雙腿著實起反應，就像是五六層樓一樣高。爬完樓梯她往右走，來到方樺房間，一掃房間各個角落，沒人在呢，應該是洗澡去了。

她拿起一本畫冊，撲向床鋪便翻開，這是方樺過年時畫的幾幅畫而做的一本畫冊，這一本是比較隨手的小幅畫，有幾幅比較大的也只是簡單裱起來，堆在畫室角落呢。

他有跟她說畫冊做好了，她還沒時間來看呢，畫還是他的風格，就是比較簡單的圖案。正當她看得入迷，一個痞氣的聲音打破了那份寂靜。

「你怎麼來了？」

「來看看你是在挑燈夜讀呢，還是夜深未歸，或是早已周公夢蝶呀？」她歪過腦袋，身體向右後側挪了一點。

一副健碩酮體赤裸裸地出現在她的眼前，不，確切地說他是有用浴巾圍著下半身的，雙手抓著毛巾擦著頭髮，好一幅讓人垂涎欲滴的人體畫。

她伸出左手指頭不規則地上下划動著，滿是饒有興趣的表情發出一陣驚奇，「呀~秀色可餐呀。」

「允許你用餐，要不要？」他打趣著走向床邊，在她旁邊坐下，繼續揉搓著他那還有點濕的頭髮，他本來也長得帥氣，這會兒更顯得讓人慾罷不能。

「我們樺的酮體什麼時候這麼不值錢啦，隨便給嗎？」

「給你，我還是願意的。」

她滿意地點著頭，「我考慮考慮。」

「過時不候！」

說完只見她側著腦袋，伸著食指數著自己的腹肌，每點一下，他都感覺小痒痒。

「一塊、兩塊...少一塊，樺。」她抬眼可惜地笑看著他。

他飛快指向若隱若現的第八塊腹肌，「這不是第八塊呀。」

「八塊、八塊。」她嫌棄著隨即伸手拍了下他的腹肌部位，不滿道，「好歹我也是女的，怎麼碰你，你都心不跳面不紅的呀？」

「不是你該心跳臉紅的嘛，再說，就像你說的呀，我們太熟了啊。」他扯起一個微笑給她。

她伸手又拍他一記，「還記仇了你。」催促著他不要冷著趕緊穿衣。

「這室內，又不是室外，再說室外要是打球運動啥的都想著脫掉上衣，這些天都升溫了。」

「升溫了也冷啊，是你們男生比較不怕冷。對了，你昨天體育課上幹嘛突然間那麼問呀？」

「隨便開開玩笑。」

「是嗎？我們認識這麼多年，你都不曾開過那樣認真的玩笑，怎麼會這個時候問那種話？」

他放下毛巾，右手撥了撥快乾的頭髮，有意無意地回著：「不知道，著魔吧？」

她愣了那麼一剎那，「什麼？」她不明白他什麼意思。

他對她扯起一絲笑容，綻開嘴角，「沒，話說你這麼晚過來幹嘛了？」

「我就關心你，過來看下你有沒有在讀書，剛在樓下遇到方姨，她可交代了，讓你好好讀書，爭取文化課的成績好一點，你想讀的美術專業才有希望呀。」

「瞎操心。」他對於自己家裡人的關心，永遠都是一副叛逆心理，儘管時常都明白家人的苦心，可依然改不掉叛逆的個性。

「你要是有桐哥哥的五分之一認真勤奮，方姨才不擔心呢，再說，你喜歡畫畫，要是能報考一所好大學不是能讓你更自由做自己喜歡的事嘛。」

「是，是，是，聽你們的，努力奮鬥，爭取考更好，行吧。」看著他不情願的表情，她都覺得好笑。

「你周六進行青美的專業考試，真不要明天去考點呀，周六早上去會不會太趕了呀？」

「不會，我媽都準備好了。」

「那就好，這段時間可夠你忙的，後天考，下周日果美也考，我們下周五六還要進行第一次模擬考試，然後三月初陽美也考，你自己多注意安排好時間，別一天天無所謂的。」

「知道了，你呢，準備考哪所學校？」

「不知道呢，以我現在的成績，不出意外，一本應該沒多大問題，可我希望能去，比如...大家都嚮往的青大、百大，不過好難呀。」她微弱地嘆了一聲氣。

以前她倒真沒這個想法，她清楚自己的分數，青大、百大跟她是絕緣體，自己會好好努力讀書，至於能考到什麼程度，就聽天由命吧。

最近，她好像萌生了嚮往青大、百大的想法。

他以為她是隨口一說，但還是安慰著：「從小到大，你想做的事情，幾乎沒有不成功的，這次我相信，你只要努力了也一定會成功的。」

雖然他平時不大關心學業，但多少還是清楚她的水平，以她現在的成績還要下很大的功夫，可有時候只靠努力是不一定夠的，短時間要衝刺如此大的差距太難了。

鼓勵也好，安慰也罷，她打心裡高興他給她的信心，伸手捏了捏他那出水芙蓉般的玉臂，欣慰地說著：「看你把我誇的，我才沒那麼厲害呢，不過我會努力的，加油！」

看著並沒有意思停下捏著他手臂的她，「這豆腐好吃吧？」

她傻笑著縮回手，「滑溜溜的，摸著舒服。」

「小色女。」他用手掌輕輕拍了下她額頭，她扁了扁雙唇吐了下舌頭，他遲疑了下問道：「言想考哪個學校啊？」

「他肯定是青大，那是他的夢想。」

她感覺他有點明知故問，自從他們認識，姚言的夢想大學從來沒有改變過。

他聽后雙手向後撐住，嘆氣道：「青大呀，我就是懸樑刺股也考不上啊。」

她看向他時，他已是45度角仰頭，雖然看不到他的表情，但語氣給人感覺他有點失落，一點不是開玩笑的意思。

這份失落與平時的他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他向來都是帶著鄙夷氣嫌棄著他的遠大夢想，今天卻如此反常。

霎時，她都懷疑了剛那句話是不是他說的，但他說完那句話之後總感覺他心裡空空的，有種氣息往下沉的感覺，她覺得似乎要重新認識眼前這個人了。

房間突然的安靜，窗外風吹過，樹葉沙沙響，聽得一清二楚。

「吱~」她的手機震動聲打破了倆人的沉默，抽出一看，是林瑾催她回家了。

「我...先回家了。」她不自覺地結巴了。

「我送你回去。」

「不用！」說著起身把畫冊放回去，還不忘囑咐他，「多花點時間複習，知道嗎？」

「知道。」就如方雨麗所說的，他確實很聽她的話，明明他還一直標榜自己是她的哥哥。

她把他留在了房門邊：「我自己回去就行，趕緊穿衣服吧，別給著涼了，那還怎麼奮鬥呀？」

「比我媽還啰嗦了。」

她握住拳頭朝他捶去，「哼，走啦。」

他佯裝疼痛，捂住胸口，艱難地道別著：「拜拜~」

看著她已走下樓梯，他轉身回了房間，深邃的目光看向了放在置物架上的三人合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