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原因

儘管老漁翁心中十分疑惑，但還是說道：「大人請說。」

「你在三寶河上打魚這麼多年，想來對這條河上也是十分的了解。」

老漁翁點了點頭，「大人說的不錯，老頭子我雖然沒什麼別的本事，但要說誰最了解這三寶河，那必然是我了。」

顧青玉點了點頭，然後問道：「我就是想知道，如果你殺了一個人，想要將屍體投河，你覺得在什麼地方作案比較合適？」

老漁翁一聽這話，頓時嚇得臉色都變了：「大，大人，您該不會是懷疑此人是小老兒殺的吧？」

顧青玉趕忙搖了搖頭，說道：「老人家你想多了，我沒有懷疑你，要是此人是你殺的，你哪裡還會跑到衙門去報案？我只是覺得此人死的有蹊蹺，不像是水鬼所害，所以才問你這個問題。」

聽到了這話，老漁翁不由得鬆了口氣，嘴裡還念叨著：「大人，小老兒可是良民，你可不能冤枉小老兒啊！」

「不會的，不會的。」顧青玉連連說道。

老漁翁聽到了顧青玉的保證，沉思了一會兒，然後說道：「要是真的有人殺了人，然後想將屍體投河，那肯定是要避開人多的地方……」

思索良久，老漁翁像是忽然想到了什麼：「大人，我想到了一個地方！」

顧青玉眼睛一亮：「哪裡？」

老漁翁用手指著三寶河上游的方向，說道：「這三寶河的上游有片竹林，竹林里有條小道，十分隱蔽，要是有人想要將屍體投河，那裡是最好的位置！」

「走，帶我去看看。」

「大人，那這個人……」老漁翁看了看地上的屍首，也沒有用手去指，似乎在避諱著什麼。

「我們去看看就過來，用不了多少時間。」

「那行，那行。」

老漁翁來到自己的小船旁邊，然後對著顧青玉招了招手，說道：「大人，上船吧，走水路要方便些，要是不走水路，到那片竹林，可要不少工夫哩！」

「好。」

顧青玉也不多言，聽著老漁翁的話便上了小船。

一路上，老漁翁賣力的撐著小船向上游劃去，別看老漁翁頭髮花白，但是力氣卻不少，一路上朝著竹林的位置劃去，愣是連口大氣都沒有喘幾口。

當然，這也是因為三寶河水面寬廣，水流平緩的原因。

不多時，二人便到了老漁翁所說的竹林。

老漁翁將船靠岸停好，這才讓顧青玉下船：「大人，竹林到了，可以下船了。」

顧青玉點了點頭：「幸苦老人家了。」

「不辛苦，不辛苦。」

老漁翁笑呵呵的說道，經過這幾番接觸，雖說眼前這位大人有些固執，不聽老人言，但十分有禮貌，待人和善，這是其他捕快身上沒有的。

這讓他忍不住想要與其交談：「那個，這位大人，小老兒心中有個問題，想問一問。」

「老人家請說。」

「大人口口聲聲說河邊那個人不是水鬼害死的，而是有其它的原因，不知道大人是怎麼看出來的？」

「原來是這個問題。」顧青玉笑了笑，解釋道：「老人家，你可能不知道，衙門裡的招魂秘術施展起來，只要是魂魄還在的，都會有反應，可是我剛剛施展招魂秘術，你也看到了，一點兒反應都沒有。」

老漁翁接著問道：「所以大人就認為，那個人不是水鬼害死的？」

顧青玉點了點頭，繼續說道：「招魂秘術沒有反應，那就代表著這個人的魂魄可能已經不在此方天地之間了，通俗的來講，就是此人已經魂飛魄散了。

「而水鬼害人，為的是尋找替死鬼，要的乃是完整的魂魄，可不會讓其魂飛魄散！」

老漁翁聞言，若有所思：「要是正如大人所說，剛剛那人其實已經魂飛魄散了，那應該是被妖邪所害，我們不去找妖邪，幹嘛要找什麼適合拋屍的地方？」

顧青玉繼續笑道：「老人家，我有兩個問題想問一問你。」

老漁翁心中疑惑，「大人請說。」

「第一個問題就是，不知道老人家你能不能看得出剛剛那人的身份？」

老漁翁搖了搖頭：「那人都被水泡的沒了個人樣，小老兒我看不出。」

顧青玉說道：「此人可能是個擔夫。」

老漁翁有些驚訝：「大人你何出此言啊？」

顧青玉解釋道：「老人家你有沒有注意到，那個人手上有繭子，而且那種繭子不同於這些做農活兒的農民，也不同於你們這些漁夫。

「我又在其肩膀上也發現了厚厚的繭子，所以我推測，此人有很大可能是在街道上挑擔賣貨的小販。」

老漁翁聞言，皺了皺眉頭，想起之前顧青玉探查屍首的時候，好像確實在其手上跟肩膀上看到了一層繭子。

「如果此人真的是挑擔賣貨的小販，那麼也就代表了一點。」

老漁翁沒有反應過來，下意識的問道：「代表了什麼？」

「此人幾乎不可能會主動出現在三寶河附近！」

老漁翁愣了愣，陷入了沉思。

顧青玉繼續說道：「挑擔賣貨的小販，一般出現的地方都是平安縣城內，活動範圍再廣，也不可能出現在平安縣最東邊的三寶河。這也就代表著，他不會是在三寶河旁邊行走的時候碰巧被路過的妖邪所害，然後被隨手丟在三寶河中。」

「要是此人就住在三寶河附近呢？」

「老人家，你應該就是住在三寶河附近吧？」

老漁翁點了點頭：「是的。」

「住在三寶河附近的人，大都以打魚為生，你認識幾個是去縣裡挑擔子做小販的？」

老漁翁想了想，搖了搖頭，好像確實沒有。

顧青玉繼續問道：「第二個問題，不知道老人家可曾見過妖邪殺人之後，還將被殺之人的拋屍到河中的？」

老漁翁想了想，說道：「小老兒活了這麼多年，也見過不少妖邪害人的例子，要說妖邪害完人之後還拋屍到河中的，確實不多見……」

「哪裡是不多見，根本就是沒有！」顧青玉說道：「一般妖邪殺完人之後，要是害怕衙門追捕，都是找個地方躲藏起來，根本不會幹拋屍入河這種脫褲子放屁多此一舉的傻事！」

「那大人的意思是？」

「所以我猜測，在這妖邪害人的案子中，一定有人插手，這也是我為什麼不去直接找妖邪，而來找拋屍的地方的原因……」

老漁翁聞言，恍然大悟：「大人英明！」

顧青玉緩緩說道：「再者說，妖邪手段都十分詭異，想要直接找到的可能性根本就不大，如果這個案子中真的有人插手，抓人，難道不比抓妖邪要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