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在等著你 肆

以我們家的情況，是支付不起第一種方案的，爺爺每個月只能領到兩千多的退休工資，家裡沒有任何收入，除了我寫的《柚涼微夏》。當時我的主治醫生建議我用第一種方案，他說我還很小，第二種方案都副作用對我的生長發育來說，會有不可忽略的影響的。我一時間不知道如何決定，主治醫生給了我兩天的考慮時間。

那天我本來還在休息，手機來電鈴聲吵醒了我，我拿起手機一看，是幽澤。因為他高三了，面臨著高考，所以我們已經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好好聊天了，除了每天互道的早安與晚安，因為互相說好，起床前先說早安，睡覺前無論多晚都要說晚安。他基本都是五點起床，十二點睡，很忙。我本來想拒接的，但是怕他懷疑什麼，因為我並沒有跟他說我的病，所以我還是接了。

入耳的便是他依舊溫柔的聲音，卻不知為何多了幾分急躁：「你在哪兒？」

頓了頓，不知他為何這麼問。

我：「我在家。」

他：「現在不是上課時間嗎，你在家幹嘛？」

我：「最近不是轉季嘛，有點小感冒，在家休息幾天。」

這時護士走了進來，「17床柳雨柒，一會兒扎針。」

我聽到了，手機里的他也聽到了：「不是在家嗎，怎麼住院去了？」

正當我想繼續編下去的時候，他又說話了，說話語氣不再溫柔，反而有些慍怒，「你在上海是嗎？你生病住院了，而且還不是一般的病，克羅恩，你為什麼不告訴我！你知不知道你這個病有多嚴重？！如果不是你們班主任跟我說，你還想瞞我到幾時！」

我聽他的話一愣一愣的，應了他的那句「你還有我」，所以我的家長就成了他，班主任那邊有他的電話號碼，只是我不清楚，班主任是怎麼知道我的病，那個時候我也沒有想過，大腦里轉著一句話：他知道了，他早就該知道了。

我沒有說話，他繼續說著：「你選擇第一種方案，不許選第二種方案，既然現在我是你的家長，你就必須聽話！聽到沒有！」

「聽到了，對不起，我不是不想告訴你，只是不想讓你擔心，你要高考了，我不想你分心，我沒事的。」

他的語氣降了下來：「傻瓜，我已經被麻省錄取了，不用參加高考了，我現在就來上海找你。」

他很優秀，我大概連個好的高中都讀不上吧，我道：「恭喜，你別來上海了，飛機票不便宜。」

卻聽他的語氣十分溫柔，就像是站在我的面前摸著我的頭對我說話一樣。

「笨蛋，我喜歡你，喜歡了很久很久很久了，你說，我見喜歡的人，為什麼要在意這麼多？」

聞言，我的心像是漏了一拍：「你……」面對他的突然表白，我不知道說什麼，頓了頓，「最近有颱風，香港那邊到這裡不安全，你還是搭火車過來吧，我最近挺好的，你不用擔心。」

「行行行，都聽你的，我給你請了一個護工，一會兒就到了。」

「嗯。」

「那先掛了，我去訂火車票了，拜拜！」

「拜拜！小心一點。」

「嗯。」

掛掉電話后，我收到了一條消息：

親愛的柒笙雨，您好！恭喜您的作品《柚涼微夏》已被四川建築集團以一百萬美元的價格買下了版權。

隨後手機里有彈出一條消息：

尊敬的用戶您好，您尾號為9456的銀行卡到賬一百萬美元，如有其他疑問，請撥打客服電話。

我看著消息，覺得有些恍惚。為什麼我的書沒有經過合同就被賣出去了，我當時並未想很多，可能是我簽約的網站賣出去的吧。不過，有了這一百萬元美金，再加上之前賺的錢，我已經有了足夠的底氣選擇第一種方案。

當我準備告訴他這個好消息的時候，他那邊卻顯示著不在服務區，我便等了一會，這時牆上的電視突然插播了一條新聞：

「今日早晨八點四十七的時候，四川省一輛公交車剎車失靈，撞上了一輛正常行駛的轎車，已致三人死亡，七人重傷，一人重度昏迷，其中一位便是四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