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不知原因
卻在抬頭看到一人時,愣了,隨即笑變得溫柔。
那三個冷冰冰的人旁,站了一個穿著粗布衣的女子。
那是他的妻,他的命。
女子同樣望著他,臉上卻有些擔憂。
一女聲冷聲威脅道:「交出異人之子,否則殺了她。」
裂縫裡的兄弟倆,不知自己身在何處。
只覺寒冷刺骨,無邊黑幕。
外面的聲音,卻因此聽得更加清楚。
像是被放大了無數倍,在腦子裡回蕩著。
沒等男子說話,女子卻先一步開了口,問道:「南林,孩子可好?」
女子溫柔的看著下面的男人,她的夫君。
詢問著她最關切的。
男人明白了妻子的意思,嘴角勾著柔笑道:「他們很好。」
停了片刻,看向女子的眼神里滿滿都是愛意。
隔空輕聲問道:「阿桃,你可怕?」
兩人隔空聊了起來,周圍的一切都被拋到了腦後。
女子笑彎了眉眼,搖了搖頭,「有你在,我不怕。」
兩人像是達成了一致。
多年來的相處,即使不說,他們也能明白對方的意思。
男人的身形如同劍一般射了出去...
......
「主子,事情準備好了。」
憑空一道聲音,驚醒了殿內的夢中人。
睜眼的瞬間,那濃得幾乎要化為實質的恨意,像是一頭正叫囂著的魔獸。
隨時會吞噬一切。
卻只出現了一瞬,很快便恢復清明。
看都沒看下面跪著的手下,擰著眉,似是不舒服。
隨口吩咐道:「繼續盯著,出了差錯,便不用活著了。」
聲音冷厲,從容不迫。
彷彿剛剛還在夢裡的人不是他。
夢裡的一切,都那麼清楚。
每個細節,每個聲音,彷彿都還在耳邊響起。
有多久了,多久沒重溫過這畫面了。
我等了這麼多年,熬了這麼多年...
...
一個月之後
鞦韆院里
伺候白木雨的侍女如常端著洗漱熱水,站在門外敲門。
以往這個時候,小姐應是先應一聲。
然後就會打開房門,開始洗漱。
但是今日,門敲了半晌,屋內都沒有動靜。
侍女沒有覺得奇怪,小孩子貪睡,很正常。
雖然她家小姐性子跟其他孩子有些不同,但終歸是個小孩子。
侍女再次敲了敲門。
心想:今日有要事,可是不能睡懶覺的。
稍加大了聲量,喚道:「小姐,該起了,今晨還有事情呢!」
屋內,還是一片靜謐。
侍女的心慢慢提了起來,有些害怕。
她可沒忘記自家小姐是喝了多少藥材才慢慢調好身子的。
水盆被咚的丟在了地上,隨即一把推開了門。
屋子裡安安靜靜的。
因為窗戶關的嚴,即使太陽已然高照,屋內卻還不見半點光亮。
陰沉沉的。
侍女沒心思看這些,只奔著里室走去。
床上,白木雨還在睡著。
閉著眼睛,乖巧的很。
侍女看到床上的人時,心裡頓時咯噔一下。
試探性的上前,輕聲喚了幾聲。
「小姐?小姐醒醒。」
手放在白木雨的肩膀處,輕晃了晃。
卻隔著布料,感覺到了一片滾燙。
她都上手晃了,床上的人也沒半分要醒的意思。
心裡不好的預感像是得到了驗證。
從被窩抓出來的手燙的嚇人。
太燙了。
著急忙慌的沖著根本不會答話的人喊著:「小姐,你堅持堅持,奴婢馬上就回來。」
話還沒說完,人已經跑了出去。
合安院里,一聲尖叫衝破屋頂,驚得樹上的鳥都險些掉了下來。
「什麼?
阿軟病了?
好好的怎麼病了,昨日不還好好的嗎?」
木姝梓那大嗓門,直接把還在室內洗漱的白林丹給嚎了出來。
奔出來時臉上還掛著水珠。
木姝梓顯然是等不及了,擰著眉沖著夫君吼道:「站著發什麼呆!!!」
說著一把揪住白林丹就往外沖。
木姝梓是習武的,跑的快;
而白林丹只是個書生,雖跟著木姝梓練了不少。
但也僅僅是強身健體的程度,還達不到木姝梓那種健步如飛。
見白林丹被拉的連著幾個釀蹌,木姝梓心裡那個急。
扭身直接把白林丹拎起來跑。
沿路的下人動作熟練的捂住眼,瞬間眼盲。
白林丹滿頭黑線,無奈又著急。
臉面已經算不得什麼了,快些趕到鞦韆院才是要事。
兩人趕到之時,屋內吳老已經坐在床前了。
那溝壑縱橫的臉上風雲變幻的,很是精彩,像是有什麼不好的事。
兩人也不敢打擾,屏息等了片刻。
吳老站起身,臉上儘是糾結。
這變化的表情看的夫妻倆簡直要原地爆炸。
木姝梓等不及了,衝上前單刀直入就問:「吳老,到底怎麼了,給個準話。
你這表情一會兒一個樣,看的人心直突突。」
診了半天,吳老其實也摸不清到底怎麼了。
問診了一輩子,都不曾見過這種情況。
面色為難的說道:「夫人,老夫,也不知。
小姐既不是風寒,也不是暑熱,更不是中毒。
脈象一切正常,只是體溫異於常人,且一直處於昏睡中。
實在是...實在是未曾見過這種情況。」
說話時悄咪咪的往後退了一步。
以防木姝梓一個激動,他得先歇了。
果然,木姝梓一聽,眉毛一挑,聲音都拔高了幾度。
「不知原因?
上次你都治好阿軟了,這次怎麼就不行了?」
木姝梓扒開吳老,自己親自上前查看。
一手抓起阿軟身側的手,燙的嚇人。
久經殺場的白夫人,卻有些怕了。
「夫君,阿軟好熱。」
白林丹上前,也摸到了那滾燙的,軟軟的手。
拍了拍夫人的手,以示安慰。
吳老糾結了半晌,才說出了自己覺得或許可行的法子。
「或許,找來少爺可探出些端倪。
修靈者比之醫者,更為靈敏。」
木姝梓連忙轉身對著空中說道:「去把少爺帶來。」
只聽一聲,「是。」
卻不見人影。
夫妻倆守在床邊,眼睛直直的盯著床上的人,汗水已經汗濕了枕邊。
髮絲根根黏在臉上,脖子上。
嘴唇已經乾的起了一層白皮。
睡著的人,難受的皺著眉。
卻絕不開口喊難受。
白林丹皺著眉,「有沒有什麼法子讓阿軟舒適一些?」
吳老趕緊上前,「可取些水,用濕帕子擦拭。
可作緩解。」
很快,濕帕子就準備好了。
一條微涼的濕帕子,被擰乾放在阿軟的額前。
剛放上去,肉眼甚至看到帕子冒著白煙。
嚇得木姝梓又連忙換了一個。
就那麼抓了一會兒,木姝梓都感覺手心裡出了一層細細密密的汗。
夫妻倆對視一眼,均在對方張開的手掌里看到了汗漬。
心也越吊越高。
「爹,娘,阿軟如何了?」
一道焦急的聲音響起,未見其人先聞其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