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 圖窮匕見

情緒不對？眾人一愣，這才發現徐菲菲失魂落魄，坐在床頭像雕像。

王隊扶著她肩膀問道：「菲菲，你怎麼了？」

徐菲菲抬起頭來，眼淚滾落了下來，撲進他懷裡痛哭起來。

「嗚嗚嗚……為什麼會這樣？」

李子航走出房間，點燃了一根煙。王思蔥跟出來問道：

「出什麼事了？」

李子航嘆了口氣。「沒什麼，怪我開槍晚了。」

二十年前兇手竟也是姨媽，而原因已經無法求證。為了保護女兒，她母親被迫和親妹妹自相殘殺。難怪臨行前要刪除資料，送走徐菲菲，並叮囑她永遠不要回來。

遭到這種大變，難怪徐菲菲會失憶。

夢魘入侵后，從潛意識裡讀取了這段記憶，決定再次舉行儀式，才有了後面的故事。

五行村，真是個回不去的傷心地啊！

大約半小時后，王隊出來說：「她哭了一通，現在睡著了。」

李子航想說句安慰的話，卻又不知道該怎麼開口。最後還是決定說正事。

「統計得怎麼樣了？」

他指的是那些睡眠異常的人群。王隊咳嗽一聲道：「正要向你彙報。」

「我們聯繫了各醫院、精神病院、心理診所等機構，統計出了約百人的名單，全都在光明區。」

聽到這數字，李子航大吃一驚。「這麼多？」

王隊也露出了苦笑：「是啊，我都被嚇壞了，沒想到夢魘傳播這麼快！」

李子航斷然道：「趕緊把他們集中隔離，由我一個個清掃。」

王隊皺眉道：「理由呢？而且這麼大範圍協調轉運，需要動員全局警力，得段局點頭才行。」

「段局那邊我去說！」李子航撥打了段局座機，後者也被他要求嚇到了。

「你你你，你說什麼？為什麼？」

聽完來龍去脈后，段局足足數分鐘沒說話。這還是李子航照顧他，只說了夢魘的事情，否則若把一切都抖出來，只怕他要當場發瘋。

「這太荒唐了，我不同意！」段局斷然拒絕。

李子航深吸一口氣，鄭重提醒道：「還記得上次的機場事件嗎？」

段局悚然一驚，猛然想起當時的情景。李子航也用類似口吻說過：

「你不信沒關係，先按我說的去做，否則就來不及了！」

結果後來，魔都機場果然連續發生大事，什麼調控員亂指揮，飛行員罷工，王隊突然發瘋等等。要不是大家及時趕到，幾百條人命就沒了！

從此之後，在段局的心目中，李子航披上了一層神秘外衣。類似於什麼人型烏鴉、厄運使者、死神小學生等等。

現在這傢伙又發出了警報，自己敢不聽嗎？

段局手心沁出了汗水，最後還是一咬牙。

「聽你的！」

接下來的時間裡，無數警車、救護車、消防車疾馳在街道上，鳴笛聲響徹了整個光明區。警員、護士、消防員敲開一扇扇門，彬彬有禮地說道：

「您好，您先生涉嫌一起信用卡詐騙案，請到局裡配合調查……什麼，他睡了兩天沒醒？哪也得去！」

「張女士好，您不是連續做噩夢嗎？我院在睡眠治療方面實力雄厚，現在免費幫你治療，機不可失時不再來哦，現在就跟我們走吧！」

「我們是消防的，這棟大樓有消防隱患，需要馬上進行處理！請先到臨時安置點來。」

「……」

等到晚上9點鐘，所有人都集中到了一棟郊區大樓里，方圓數十平米荒無人煙，只有警方的封鎖線。

嘶啦~急剎車聲中，李子航推門下車，看到了眼前的段局。

段局板著臉道：「按你要求辦妥了，想幹嘛就去吧！」

「他們都睡著了？」李子航有些好奇，不明白他怎麼做到的。

段局臉色陰晴變幻，最後咬牙切齒地擠出四個字：「催眠瓦斯！」

「卧槽！」李子航嚇了一跳，失聲驚呼道：「不是吧，這玩意很危險的！」

2002年俄國曾發生一場大規模人質事件，綁匪和上千名人質擠在劇院里，軍方攻不進去，被迫使用了催眠瓦斯，結果造成了一百多人傷亡。

段局翻了個白眼，沒好氣地罵道：「當然是很安全的劑量——你這個臭小子，老是給我找大麻煩！」

對這句話，李子航話深以為然。站在段局的立場上，這麼做完全是吃力不討好！

想到這裡，他誠懇地道謝：

「謝謝您。」

「行了~」段局揮揮手。「不管你要做什麼，趕緊搞定！」

李子航點點頭，然後在眾人震驚的目光中——躺下開始睡覺。

「這……」段局臉色由白變青，又由青變黑，伸手就去掏槍。王隊嚇得趕緊阻攔。

「段局，冷靜點啊，不要開槍！」

半小時后，李子航來到了灰濛濛的夢境世界。看著眼前的景色，他發出了「哇」的一聲驚嘆：

「太壯觀了！」

上百夢境氣泡擠在一起，大大小小，五彩斑斕，看得人密集恐懼症都犯了。李子航戴上七宗罪面具，手拿青銅板磚，戰意騰騰地問道：

「準備好了嗎？」

眼鏡里傳出一聲嚎叫，充滿了殺意。

「那就出發！」李子航仰天長笑，大踏步走向最近的氣泡。

現實世界里，段局看著沉睡的李子航，沒好氣地問：

「大概要搞多久？」

王隊苦笑道：「這個可不好說，也許要好幾天。」

「什麼玩意？」段局失聲驚呼道：「我們在這裡等好幾天？警局還開不開了？」

「沒辦法呀，畢竟人太多了。」

就在這時，遠處駛來一列車隊。來到近處后停下，下來王思蔥為首的眾人，還有各種廚師和傭人。他們嫻熟地搬下來大鍋、灶具、蔬菜、豬牛肉、圓桌、調味品……

王思蔥來到段局面前，微笑說道：「大家辛苦了，還沒吃晚飯吧？來來來，我請大家品嘗滿漢全席。」

看到這一幕，段局以手扶額，發出了無力的哀嚎。

「你們這班瘋子啊！」

半夜12點，李子航醒了。大家馬上圍過去追問：

「怎麼樣了？」

「全搞定了嗎？」

「老大辛苦了！」

李子航撲到桌子前，拚命往嘴巴里塞東西，含糊不清地抱怨道：

「媽耶，可累死我了！」

這些新夢魘並不強，但也架不住數量太多啊！他一口氣闖了十個夢境，又是飛機劫持案，又是生化危機，又是古墓麗影……把他累了個半死。

吃飽喝足后，他合衣躺下，然後又馬上睜開了眼睛。

「你們《夢境觀止》修鍊得怎麼樣了？」

伍清湘彙報道：「我、王思蔥、楊倩倩、上官淑……一共六個人能夠出夢了，但還沒法進入別人夢境。」

「夠用了！」李子航斷然道：「你們劃分區域，對光明區進行地毯式搜索，把那些漏網之魚都找出來。」

「被侵蝕的夢境氣泡偏暗，仔細看還有絲絲黑線。你們全登記下來，但是絕不能自己進去，切記切記！」

說完之後，他再次閉上了眼睛。

一邊清掃夢境，一邊又不停有新人送過來。經歷高強度的兩天三夜后，他終於清掃了所有夢魘，也讓段局得到了解脫。

他躺在行軍床上，心說操啊，實在太累了！

他閉著眼睛，聽著周圍人的吆喝。

「好了好了，把最後這批患者叫起來，該送他們回去了！」

「把炊具餐具都收起來，野炊結束啦！」

「大家準備收隊了，開車回警局！」

聲音越來越弱，李子航昏昏沉沉。就在這時，耳邊傳來徐菲菲的聲音。

「好啊老同學，原來你在這裡偷懶！」

「別開玩笑了！」李子航眼皮都懶得睜。「我都快累垮了，好歹現在終於結束。」

徐菲菲莞爾一笑道：「你聽說過這樣一句話嗎：人最難的是看清自己。」

「聽說過啊，怎麼了？」

「沒什麼。」徐菲菲笑聲突然變了，變得陌生又陰冷。「有一件很諷刺的事，這些天你天天查找受污染的夢境，幫他們斬殺夢魘。可如果你站在自己夢境外面，就會發現氣泡越來越陰森恐怖，黑得都快發紫了。」

「你說，這是不是很可笑？」

李子航渾身劇震，這才發現這個盲點：每次自己出夢，夢境就消失了！永遠都看不見自己的夢境氣泡。而其他能觀夢的人都在市區巡查，沒有一個在身邊！

自己的夢境被污染了？

他發現怎麼都睜不開眼，只得強壓心中悸動問道：

「你是夢魘？我已經睡著了？」

「bi

ggo，答對了！」夢魘得意洋洋地道：「確切地說，我就是你們口中的母體。所有這些夢魘的源頭。」

李子航逐漸冷靜下來。「最早受入侵的是張愛鈴，我以為那時候已經消滅你了。」

「讓你失望了。」夢魘母體微笑道：「可惜我已經提前分裂。你們到來后，我就偷偷侵入了你體內。」

「感受到你的強大后，我只能先潛伏下來。隨著你不停殺戮孩子們，我也跟著吸收他們的殘餘力量，變得越來越強大，一直到了現在——」

它發出了震天的狂笑。「我已經足夠強大，能在夢境里壓制你的力量，把你慢慢虐殺！殺死你之後，我能力會再度飛躍，能把瘟疫散播給在場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