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內定風波
「你確定要參合進來？」
「有時間問這個你不如直接把你的對手名單給我。」
香取紅纓和玉流蘇對視一眼，見前者點了點頭，玉流蘇上前一步，手腕上戴著的腕錶微微閃爍，投射出一片熒屏，上頭顯示著一個個人物訊息，皆是香取家的舊派人物。
其中名列前茅的，赫然便是剛剛打過交道的香取裕支。
雲青雨視線快速掃過，最終定格在了位於名單之首的那個名字上。
他呵呵一笑，指了指那個名字，問道。
「這該不會是那香取裕支的兒子？」
玉流蘇凝重的點了點頭。
「在紅纓姐繼任之前，他便已經是香取家的第一順位繼承人了，只是前代並沒有將位置傳給他，但他的影響力極廣，自身能力亦是極為強大，被評定為緋焰城唯一的S級契約者，目前可以說是我們最棘手的敵人了。」
雲青雨凝視著屏幕上名為「香取裕史」的名字，關於他的信息足足是其他人的數倍之多。
「你要怎麼做？」香取紅纓神色露出了一抹擔憂。
在來時的路上，她已經得知了青年雖然是第九契約者，但其實自身幾乎完全沒有戰鬥能力，完全就是一個普通人而已，要如何去與強大的契約能力者爭鬥？難不成真要拿著她的緋焰之劍去砍人？這樣雙方的合作關係徹底暴露不說，就連雲青雨的身份都將公之天下，而這完全不是香取紅纓想要見到了的。
縱然這可能有她的私心在內，但她相信雲青雨自己也是一樣。
青年微微一笑，彷彿絲毫不會為這些事情擔憂，只是淡淡的說道：「放心吧，在我去九靈院之前，會儘可能的幫你搞定這裡，畢竟，以後在下說不定還有很多地方要仰仗姑娘。」
他神色認真，令人能夠由心而生地升起一股安心之感。
「認識這麼久了，還叫我姑娘！」
「呃…關注點是這個？」
「我不管，反正我聽得不得勁！」
「……」
雲青雨無奈，想了想，最後以商量般的口吻說道。
「那以後便稱呼姑娘小纓可好？」
「嗯…那勉強就這個吧！」
香取紅纓眼角的笑意怎麼也遮掩不住，只是面上卻嘟了嘟嘴，暗自嘀咕了一句:「怎麼莫名其妙就感覺矮了一頭……」
玉流蘇在一旁默默地看著這一幕，心底早已翻騰，這是她第一次見到這個一起長大的友人露出這樣的情緒。
以往的香取紅纓，不說話時便冷傲如冰山，若是一動手便熾烈如天陽，捉摸人的時候便眼媚如妖，只是深處依舊冰冷，完全是各個極端的聚合。
但是像今天這般嘟嘴置氣宛如鄰家小妹，雖然依舊是捉弄人卻會因為對方的舉動而眼角含笑的模樣，玉流蘇還真是頭一回看到。
只是打了個岔，三人的討論很快便回到正事上來，只是這回基本都是雲青雨開口，兩位麗人靜靜地聽著，偶爾青年提問一些城中事宜，二人知無不言。
最後商討完畢之後，青年招了招手，準備告辭離去，此時已近夕陽。
香取紅纓沉吟半響，對玉流蘇說道：「今年緋焰城保送九靈院的內定能力者名額中，預留一個給雲先生。」
玉流蘇面露難色。
「纓姐，往年都是我們新派和舊派各自保送一個，剩下的一個各憑本事爭奪，但是今年我們的名額已經給了霜兒了……」
香取紅纓和雲青雨相視一笑。
「巧了，還真怕他們師出無名。」
…
自上次冥族來犯之後，便再無茶餘飯後談資的人們無聊了許久，但這幾日，緋焰城接連發生了幾件大事，令城中漸漸地開始熱鬧了起來。
如今各大酒樓和茶館無不在談論著這幾件事：緋焰城的城主大人，這一代的緋焰劍王在冥族聲東擊西的陰謀下陷入絕境，最後在幾大冥將的圍攻下竟然全身而退，一時間風光無限，聲勢壓的舊派一度抬不起頭來，這段時間比以往都低調了許多。
第二件事是緋焰城即將為每年一次的九靈院進修名額進行年度選拔，就在炎靈台舉辦試煉大會，脫穎而出者，即可得到進入九靈院的名額。
世界如今有一個共識，那便是…只要是從九靈院出來的人，無論在議盟還是家族，都絕對可以平步青雲，遠遠拉開與同輩的距離。
這第三件事嘛…說大不大，但是卻在短短半日間鬧得滿城風雨，原因是這一次緋焰城三個內定名額，今年卻被新派強硬的多佔了一個，並且給了一個從來都沒有露過面的小子！
本來如今緋焰劍主聲勢滔天，多佔一個其實也不算什麼，但給一個誰都不認識，甚至都不算是緋焰城的人算怎麼回事？這不是活生生的打舊派的臉么？
寧可給一個外人，也不給我？
所以舊派高層一下子就炸開了鍋，甚至聯合家族宿老前去執劍王那哀嚎喊冤……
正和朋友眉飛色舞談論的少年話語一頓，賣了個關子：「你猜怎麼著？」
「那幫平日里恥高氣揚的宿老全都灰頭土臉的被一團赤焰轟了出來，在盛怒的城主大人劍下各個都燒沒了幾撮鬍子。」
少年哈哈大笑，他朋友卻有些疑惑。
「那幫宿老就這麼走了？」
「不走能咋滴？人家那個拿了內定名額的青年都親自放話了，就在炎靈台大比后新設一個擂台，歡迎舊派所有不服的人來戰，有什麼事當天一頓解決，否則都視為向城主大人挑釁。」
「並且那青年還說了，贏了他他便乖乖的交出名額，但要輸了就要挑戰者自動解除契約，做回普通人。」
「這麼狠！？」
「還沒完呢，他還說不解除契約也可以，只要選擇加入新派他就可以既往不咎，並且還會與其稱兄道弟。」
「這招厲害啊，釜底抽薪！」
「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這簡直是把舊派架火堆上烤啊！」
「希望這次城主大人看中的人能殺一殺舊派的氣焰吧！」
「是啊，一上來就要面對這些前代遺瘤，城主大人也真是不容易啊……」
「說不定這個青年真的可以……」
就在二人談論至此的時候，不遠處的鄰桌傳出了一聲冷哼：「呵，那也給有相應的實力才行。」
少年頓時不悅，正要回懟幾句，卻看清了那人的面孔，霎時噤若寒蟬。
不是別人，正是如今緋焰城劍王之下的第一能力者，舊派的王牌——香取裕史！
…
數日後，一行車隊緩緩駛出櫻紅院，去往位於緋焰城中心位置的炎靈台。
這段時間青年一直住在這裡，偶爾與二女訂正布局造勢的細節，閑時便靜靜站在庭院，聽風起雲湧，草木颯颯成音。
他極喜歡這個安靜別緻的院落，作為再度行走人間的第一站，這個歇腳之處甚至可以說是完美，當然，這是他自己掙來的。
此刻，玉流蘇開車，雲青雨與一位略施淡妝的女子坐在後方，香取紅纓從副駕駛轉頭向他問道：「你…真有把握？」
坐在青年身邊的女子個子不大，但卻模樣姣好，心性溫婉，聞言也有些擔憂的看著青年，弱弱的說道。
「城…城主，要不把霜兒的名額給雲先生吧？」
「霜…霜兒可以去爭取那個中間名額！」
明明就很害怕卻還要為他人考慮，這般可愛的模樣頓時令青年忍俊不禁，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腦袋，笑了笑，說道。
「對我有點信心好不好哇？」
夢霜兒年紀不大，此際登時俏臉緋紅，支支吾吾害羞得頓時就說不出話來了。
從後視鏡看到這一幕的香取紅纓頓時回頭瞪著青年。
「喂！不要欺負我家霜兒！」
雲青雨只好無奈鬆手。
「怎麼什麼都是欺負啊……」
…
二十分鐘后，車隊緩緩抵達了目的地，九靈院進修名額的選拔之所——炎靈台。
作為緋焰城最大的演武場，炎靈台的資歷亦是極老，幾乎與這座不滅城一同落成，而類似的場景每座不滅城都有一處，作為那時候無時無刻都準備上戰場拼搏的士兵和能力者的操練之所。
其抗壓程度極為強大，甚至可以說是緋焰城內防禦體系最為牢固的地方，可以任由劍王級別之下的盪魔官肆意宣洩而無法在其上留下任何痕迹，是最適合強者的對戰之地。
由於他們一行幾乎是最後到場，所以此刻炎靈台已經聚集了數以萬計慕名而來看熱鬧的人群，各個都在看台上為了鐘意的候選人互相搖旗吶喊。
而在那靈台之上，新舊兩派的候選能力者分立兩邊，各自怒目而視。
以香取裕支為首的舊派坐在一旁高高的專屬看台上，也不制止下方劍拔弩張的氣氛，只是在香取紅纓率人進場之後悄悄附身對自己的兒子說道:「就是那個穿青衣的，也別太過，一會兒記得給那娘們留點面子，別真一不小心給打死了。」
香取裕史呵呵一笑。
「放心吧，父親，我自有分寸。」
他視線轉向雲青雨，眸中閃過一絲冷芒。
「雲善人？呵呵，真是有意思，我到要看看，你有沒有資格做這個過江龍！」
其實不只是看台上的父子，在雲青雨下車的一瞬間，他便成為了全場的焦點。
所有人的視線都聚集在了他的身上，沒辦法，最近緋焰城九成的談資都出自這個名不見經傳的青年身上，沒法不引人注目。
「就是他嗎？」
「看起來長得還不錯，就是不知道實力怎麼樣？」
「呵，沒實力敢單槍匹馬叫板整箇舊派？除非他腦子不好使了。」
「沒準呢。」
「你咋不說任由他這麼玩的劍王大人腦子也不好使呢？」
「喂喂，此言誅心啊！」
類似的言語爭論，在各處看台都有響起。
香取紅纓走向首位，而雲青雨坐在預留給他的位置上，默默巡視四周。
他的名額之爭在大比之後，畢竟，新舊兩派所爭的，是代表著足以令人更高看一等的內定名額，並且在如今傳的沸沸揚揚的今日，已然成為了臉面之爭。
處在這樣的境地下，雲青雨神色依舊看不出任何起伏，瞳孔湛然清澈如無波的潭水，一如既往地平靜而沉默。只是聽著四周紛亂如潮的話語和人群肆意打量的諸般視線，他沒來由的感慨了一句。
「人間，依舊是如此喧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