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秦王府 第二十五章 將計就計
白衣女子進入三樓后便沒了動靜,只留諸位大漢在屋外大眼干瞪著小眼,也不敢上前敲門詢問叨擾,都是木訥的盯著金色聳立的木門。
實則三人各有心思,掌柜老張自然是絞盡腦汁想知道裡面的情形,好利於自己明日去做部署,若是明日計劃實施的順利,不日他就可以調回京城了,屆時一家團圓,好不快活!為了這次計劃,他還將今日秦世子要的江南美酒「女兒紅」特地換成了大楚特供「悶倒驢」!!!
少傾,就在三個漢子等的站立不安之時,屋內總算是有了些動靜,突兀的傳出一聲慘絕人寰的嘶吼聲。像是在抗議什麼......隨後『嘎吱~』一聲,金色的木門應聲挪動,緩緩打開一角,之後便又沒了動靜。
饒是潘龍性子沉穩,此刻也還是按耐不住自己心中的好奇,忍不住的猜想著屋內究竟是怎樣一幅畫面,香艷否?更不要說本就沒什麼心思的粗漢魏齊了。
那漢子早就抓耳撓腮,像個潑猴一樣,東瞅瞅西瞧瞧,時不時地伸出半個耳朵貼到門上,試圖能聽些有用的信息,可那大門隔音效果好得出奇,讓粗漢魏齊使勁渾身解數也沒聽出個所以然來。
三人就這般獃獃的又等了數秒,無人走出,亦無動靜。
潘龍和掌柜老張愣在原地賊著眉頭,沒敢輕舉妄動,終究是魏齊那漢子耐不住自己的好奇心,躡手躡腳如賊人般輕輕地貼到了門后,一步一步朝著門縫挪去。殊不知好奇心害死貓這句話並不是空口白談。
才剛鬼鬼祟祟露出半個身子的粗漢魏齊,迎頭便瞅見一個纖瘦身影,正是秦世子。此刻少年表情驚恐,整個身子騰在半空,正手蹬腳扒的朝著門縫飛來,速度不慢,轉眼已至粗漢眼前。
門外二人只見魏齊那漢子渾身一抖,竟像個女子般搖頭晃腦,輕掂著小碎步左右騰挪,似是在躲避什麼,擺著雙手大叫:「你不要過來啊!」
然後就聽得「砰!」的一聲。
二人嚇了一跳,只見一道灰色身影飛出,徑直砸在了魏齊腦袋上。
隨後,那灰色身影速度依舊不減,在砸到魏齊之後改變方向徑直朝上空飛起,約騰起三米多高,險些砸到屋頂,在空中斗轉星移的畫了幾個漂亮的圓圈后,又以一個狗吃屎的姿勢朝著樓梯落去。
此時,老張和潘龍總算看清了此人面目,一雙尨眉,衣衫半開,眉目如劍,氣宇軒昂,不是世子殿下又是何人?
潘龍愣神片刻,顧不得四仰八叉倒在地上的粗漢魏齊,急忙朝著樓梯奔去,這要是給秦世子直愣愣的滾下去,以他那從未習過半分武學的身子,還不摔個半身不遂,到時郡主怪罪下來,肯定又是拿著他和魏齊兩人出氣。
那店掌柜老張反應亦不必潘龍慢到哪裡去,兩人幾乎是一前一後竄出,倒不是說擔心秦世子,只是怕他在這店裡傷著碰著,到時還要付連帶責任。
可就是兩人愣神片刻的功夫,依然是來不及追上,只得眼睜睜的看著自家世子朝著樓梯飛去。
二人趴在三樓護欄上,不敢直視接下來的畫面,均是捂住雙眼。
「少爺,少爺!」就在此刻,忽的從二樓傳來一道叫聲,聲音頗熟,尖銳刺耳,不男不女。且伴隨著聲音越來越近,一道輕如鴻雁的身影也快速逼近,轉眼就已過了轉角處,三樓的兩人睜開雙眼,見到這熟悉身影,均是露出笑容,救星啊!
此人正是滿臉唇印的老黑奴,及時雨「李洪剛」是也。
那剛剛過了越過樓梯轉角的老黑奴累的氣喘吁吁,一手抓住樓梯護欄,一邊躬著身子拍拍他那有些抖怵的雙腿,還未及立足站穩,便聽得嗖嗖聲響,抬頭一看,一個青年正張牙舞爪的朝著他飛來。
「嘚!何方妖孽!」那老黑奴嚇了一跳,竟一時忘記了躲避,眼睜睜的瞧著那狼狽身影砸在自己身上。
「嘩啦!」一聲,那黑奴老李直愣愣的撞到護欄上,兩隻眼睛被擠得差點跳了出來。
此時那莽漢魏齊也終於起身,揉了揉通紅的腦袋,罵罵咧咧的走到潘龍二人身旁,學著兩人的模樣,將腦袋直勾勾的插進兩根護欄之間的縫隙里。
三人一起向下看去,那老奴嘴裡正噼里啪啦的吐著國粹,大半個身子被卡在護欄里,動彈不得,乾脆直接一腳把將那狼狽踹翻過身來,待看清此人的面容后,嘴裡的國粹就不由自主的變成了********。
老黑奴哭喪個臉,心想,完了,完了,莫不是又要遭殃。
結果那被踹翻在地的少爺卻根本沒理會他,手掌用力撐起上半身,腳尖朝下點地,猛然爬起來。緊接著便是雙膝一彎,『撲通』一聲又是摔倒在地。
隨後,那身影狼狽起身,恨恨的瞪了一眼老黑奴,那老奴立刻回敬了一個不露齒的笑容,憨狀可掬。
那少年也不理會,用胳膊擦了擦鼻血,踉踉蹌蹌的朝著樓下奔去,步子邁的很大,三步跨做兩步,雙臂一前一後擺動,雙腳越邁越快,身體向前傾,好像要隨時倒下來一樣,奮力地向前迅跑。
樓上三道目光張大了嘴巴,腦袋伴隨著急速奔跑的狼狽少年身影而動,從左向右,又從右向左,脖子扭得『嘎滋嘎滋』作響,口定目呆。
那秦世子徑直下了一樓樓梯,未敢停留,繼續跑,走過大廳時一不留神踩到了一根拖把上,被拌得附身在地上打兩個滾,依舊未敢停下身來,爬起身眼看就要衝出門去。
與此同時,「嗖!」的一聲,只見一隻白色小巧的布鞋從三人頭頂飛過,掠過一陣香風,三個漢子均是不漏痕迹的猛吸了幾口空氣,好香啊,但僅僅數秒,『嗯!』三人頓時為之色變,后味有點酸啊!
跟隨三人的視線,那鞋子依舊未停,徑直飛向老黑奴面門,那老奴被卡主身子動彈不得,只能腦袋一縮,鞋子剛好砸到腦袋上,隨後,藉助老黑奴頭上積累多年的頭油,一個助力,再次飛向半空。
「哎呦!」一樓傳來一聲慘叫!
眾人望去,只見那小巧的白鞋空中幾度旋轉,不偏不倚的落到了秦世子頭上。
秦世子被砸的一個俯衝,保持著狗吃屎的姿勢撲倒在地上,然後,那鞋子隨著眾人的視線再次也高高彈起。
秦世子急忙扭著屁股起身,委屈的朝身後撇了一眼,剛跨出兩步,又被那鞋子再度砸翻在地,那秦世子也是累了,乾脆任命,就這般五體投地的趴在地上。
心裡卻是在暗自吐槽,不是說好的演戲給被人看,怎的做的如此逼真?
老黑奴暗自咽了口吐沫,抬頭朝著三樓幾個漢子投去一個很好奇的眼神,匍匐在三樓紅色護欄上的三人均是聳了聳肩,表示很無奈。
這時,從三樓屋內傳出一輕一重的腳步聲,潘龍、老張兩個漢子急忙轉身,便看到兩位絕色美人一前一後走出。
前面是一白衣女子,一隻腳上的鞋子已然消失不見,只露出潔白的三寸玉足裸露在外,讓人看見就想去把玩一番。想必那一重一輕的腳步聲便是這位女子腳下傳出。
潘龍有心想要開口詢問,但看到自家郡主的臉色,又很識趣的閉上嘴巴。
郡主臉上此刻的表情可謂是相當之精彩,莫說是潘龍,只怕粗漢魏齊這次也能瞧出自家郡主的臉色不對。
「額!」魏齊呢?
隨著白衣女子的目光望去,那漢子腦袋卡在護欄里,正撅著屁股一高一低的拔蘿蔔呢!
那白衣女子也不言語,只是朝著下方卡在護欄里滿臉唇印的老黑奴勾了勾手指,臉上浮現一抹危險笑容。
那老黑奴倒也機靈,知道今日的事情逃不掉,便訕訕的站起身來,露出兩排大黃牙賠著笑一邊瞧著郡主的臉色一邊不住後退,很有自知之名的說道:「不勞煩郡主殿下動手,我自己來,自己來!」
在老張驚掉下巴的注視下,老黑奴就這樣抱住腦袋成了個球狀,『咕嚕咕嚕』的像個麵糰一樣滾到了一樓。
「咕嘟!」老張暗自咽了口吐沫,只覺得脖頸一涼,回頭看去,那白衣女子正皮笑肉不笑的看著自己。
『完了!』這是老張腦袋裡浮現的第一個想法!
「你這酒樓倒還真是與眾不同!我還是第一次見秦世子在外喝的爛醉如泥!」女郡主四下打量著老張,一身黑衣,看上去很是憨厚老實,不過能經營的起一家如此龐大的酒樓,也非尋常人等了!
女郡主此言雖是在誇讚,那張掌柜卻怎麼都聽出一副怪罪的語氣。
「回郡主的話,小人與世子殿下私交頗深,想必今日世子殿下是玩的盡興了些!」那黑衣漢子略微組織了些語言,小心回道。
女郡主沒有再說話,不露痕迹的撇了潘龍一眼,那漢子悻悻的下了樓去,此地便只剩下兩女一男,哦不!還有個依舊拔蘿蔔的魏齊!
女郡主高視闊步,頷首問道「這位姑娘叫做月兒?」
「是!」黑衣漢子躬身回答。
「這件事情便到此為止了!」白衣女子徐徐說道。
那黑衣漢子眼前一亮,心想幸福來的這麼突然,這麼快就要上演始亂終棄的戲碼了?都不用自己推波助瀾,你們自己就來上了?
嘴上卻是歪著頭小心翼翼觀察著女子臉色道:「是,那月兒姑娘是帶回王府?還是?」
「帶回王府?」女郡主譏諷道:「我秦王府和柱國侯府的婚約誰人不知,若是此時帶回去個不明不白的女子回了王府,這件事情如何給得了余侯交代!」
白衣女子美眸含霜,氣道:「你險些壞了大事!」
「小人知罪!」那黑衣男子害怕的低下頭去,臉上的表情卻是浮現一抹冷笑。
「哼!你當然有罪,不過事情已經發生,殺了你也於事無補。」女郡主瞄了他一眼,方繼續道:「此事你暫且先掩下,莫要走漏了消息,尤其是余侯那邊!」
「是!」那黑衣漢子再度點頭。
女郡主拉過衣衫略微凌亂的月兒姑娘,又說道:「這位月兒姑娘也暫且安頓在你這,等到世子完婚以後,再做打算!」
「小人明白!」老張低著頭顱「既已是秦世子的女人,小人必定會好生伺候!」
「如此最好!」白衣女子冷笑一聲。
隨後,兩人便是一陣沉默,白衣女子也沒動靜,良久才冷冷道:「怎麼,還要我親自動手。」
店掌柜老臉一僵,心想果真還是逃不過,親眼所見秦世子的慘狀,連逃跑的勇氣也沒有,只能拉著衣袍來到樓梯口,暗自咽了口吐沫,猶豫片刻,終究是咬著牙齒緩緩滾動身軀,只是那速度卻是慢了些。
白衣女子瞧了瞧依舊在拔蘿蔔的莽漢魏齊,譏笑道:「還不走?」
那漢子撅著屁股「嗯吶嗯吶~」憋得臉色通紅,一陣泄氣,面露委屈道:「俺也不知道為啥,這腦袋伸進去就出不來了!」
女郡主無奈之餘,只能是捋起袖子幫著莽漢一起拔蘿蔔!
隨後,月兒姑娘也加入了戰場!
「用力~使勁~一、二、用力!」
「哎!疼疼疼你輕點郡主!」也難為魏齊那莽漢,上戰場挨刀子也沒叫出過聲,此刻被卡在護欄里卻委屈的像個孩子。
女郡主抬頭望去,魏齊的脖頸已是通紅一片,甚至隱隱有些地方已經破了皮,開始往外滲透血液。
女郡主二人只得停手!
「郡主,你今天寶劍帶沒帶?」
「沒帶!」
「那怎麼辦,天曉得這木頭怎地如此結實!」
「我倒是有個辦法!」女郡主眼前一亮,瞧了瞧紅牆與護欄之間的距離,又歪著頭看向依舊慢吞吞滾下樓梯的張掌柜,嘴角一絲冷笑,對著漢子說道:「運行內功!」
魏齊頓時有種不祥的預感,囁囁道:「就沒有別的辦法了?」
女郡主雙眼一瞪,「少廢話,不然我就走了?」
魏齊這漢子倒也洒脫,說干就干,雙手緊緊抓住兩根護欄,運轉內力微微用力,兩根上好紅木製成的呼啦『滋滋』作響,卻依舊挺立。
魏齊這漢子練得是硬功出身,儘管在護欄里磨蹭這麼久,也依舊只是收了些輕傷。
秦郡主一身內力倒算不上高手,主要原因還是秦郡主是以輕功為主,要論力氣絕非強項。
只見魏齊身後的白衣女子退步至牆角,先是調整呼吸,然後運轉內力,一席白衣無風自動。
但若想用蠻力救出魏齊,就不得就及兩人之力,姑且再藉助巧力加持,才有一絲希望,否則就只能去酒樓后廚拿菜刀來了,很顯然,郡主今日多多少少心裡還是有些不舒服,想要撒撒氣。
只能說,魏齊很不幸運。
白衣女子俯身向前,突的一腳踩在紅牆上,借力打力,大胯三步,一躍而起,隨後雙腿綳直,準確無誤的一腳踏到魏齊的屁股上。
肉眼可見,魏齊緊緊握住兩根紅木護欄一躍而起,僅僅數秒,便急轉直下,嚇得著漢子「嗷嗷」直叫。
「砰!」是兩百斤落地的聲音!
「哎!俺老漢沒事!哎!俺老漢沒事!」魏齊那憨貨,摸摸腦袋,摸了摸屁股,摸了摸胸口,又摸了摸胳膊大腿,奇怪道「怎麼不疼呢?」
一旁值夜班的店夥計哆哆嗦嗦的指向那漢子身下,魏齊急忙起身望去,正是自作聰明的掌柜老張。
此刻正斜躺著,歪著腦袋吐著舌頭,一隻手掌心朝上,一隻手掌心朝下,兩條腿夾在一起,小腿又微微岔開,已經是不省人事。
此刻郡主帶起月兒姑娘從三樓一躍而下,伸出玉足在裝死的秦世子身上踢了踢「去把姐姐的鞋子撿回來!」
見那少年依舊沒起身,哼道:「還想不想讓我幫你度過難關了?」
那趴在地上的少年一個鯉魚打挺......。算了……,我們還是慢慢起身。
且說,那少年緩緩起身,掛著一副滿是討好的笑容去撿起那雙曾經在自己身上兩度作惡的小巧白鞋,輕輕地吹了口氣,很沒形象的蹲在地上拿起女子的小腳,給白衣女子穿戴整齊,又用袖子檫了檫,才算完事。
那女子倒也不客氣,拍了拍少年的腦袋算是誇讚。
之後,又款步來到那店掌柜身前,一番查看,才知此人也是略微學過武功的,雖算不上什麼入流高手,但也足夠自保,無礙性命,只是免不了要在床上多趟上幾日,說起來也是此人自討苦吃罷了。
白衣女子吩咐店裡夥計將人抬到房間安頓好,又拿出一瓶丹藥,是秦王府專門研發的一種藥物,專治傷筋動骨,雖不能保證藥到病除,但也不至於耽誤了明日的一出好戲。
女子不知是想到了什麼,臉上又浮現出一抹笑容,只是那笑容在秦世子看來,好像依舊不是那麼燦爛!
ps:不知道說些什麼,也不知這本書在縱橫有沒有人看。第一本書,好與不好都是耗費了作者的極大心血,簽約某茄了,這便是縱橫更新的最後一章。最後,祝我越寫越好,也祝各位看官都能閱讀到精彩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