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中計
「迎新娘!」外院中傳來禮官的一句喊聲。
迎親的山匪在聽這聲之後也吹起嗩吶來,夏景言、言玉、陸朝芽三人出了門,另三位姑娘趕緊躲進裡屋。
「新娘上轎!」
三人相視一眼,暗處的周染濯也做好了準備,三人蒙上蓋頭上橋。
山下的樂聲還算響亮,上了山便清靜了。
夏景言掀起轎布一角,只看到有無數的壯漢色眯眯的往這邊探,卻又被「禮官」推到一邊兒去。
也是,山大王哪兒是真要娶妻,不過是尋幾個新鮮的玩物,玩膩了可不就丟給這一群了嘛,畜生不如。
沒有禮堂,沒有婚儀,夏景言三人徑直被抬入了谷中的一個小屋裡。
屋內雜亂不堪,還散發著惡臭,角落裡還倒著幾個酒罈子,仔細看看,小屋裡的門上、窗上都有著血痕,想想便知道這兒到底迎來過多少被搶來的姑娘。
「禮官」從外將木屋上了鎖,並奸笑著告訴夏景言一行人:「好好等著大當家喲!」
「禮官」一走,夏景言便忍不住作起嘔來。
「這什麼玩意兒!這是人住的嗎!豬窩一樣,臭死了!」
陸朝芽也跟夏景言一樣作嘔著,言玉雖然也有些難受,但也只是掩著鼻不作聲。
「主兒,咱還是先想個辦法與趙將軍和周先生聯繫吧。」陸朝芽捏著鼻子說,再不出去她就要吐了!
「咱們怎麼想,還不得等且臣哥哥摸清了這兒的路嘛,今日咱們只可等著,等到晚間那山匪頭子來了,尋機處理了他,再由染濯帶我們出去,山匪們群龍無首,自是一攻就破。」
夏景言找了一處稍乾淨的地方坐下,從腰間取出兩把短刀扔給陸朝芽和言玉。
「你們沒修過武功,今晚就躲遠些,我處理那人即可。」
「郡主,您將武器給了我們,如何處理那山匪啊?」言玉低聲說著,將短刀雙手捧著遞迴給夏景言,「還是您拿著吧。」
「放心。」夏景言把刀推了回去,從發冠上取下一根簪子,輕輕一抽,言玉才知,這是一把簪中劍,抽出外殼,內有玄機。
「等著吧。」夏景言開始閉目養神,言玉和陸朝芽便也尋了個稍乾淨的地方坐著,默不作聲。
周染濯就窩在木屋旁的樹上,由樹葉擋著不被山匪發現,等待趙且臣探路回來。
等的久了,周染濯都有些想打哈欠了,突然有人在他肩上一拍,又頓時把他嚇得清醒,回頭一看,果不其然,又是顧允。
「嚇死我了!差點兒一頭栽下去!」周染濯小聲抱怨著,「你怎麼來了?」
「你去哪兒我去哪兒嘛,陛下,重大發現啊!」顧允先是笑著,后又滿臉怒氣。
周染濯一陣疑惑,問了句:「怎麼了?」
「跟我來!」顧允拖著周染濯跨著樹離開。
與此同時,樹下一直裝作沒看見周染濯的「山匪」也毫無顧及的闖進了小木屋。
一路上聽顧允說才知,山匪窩已經被清空了,現在就剩個名頭,秦算帶兵湧入了匪窩,扮作山匪,本想藉此機會先除掉夏景玄和夏景宸二人,讓夏景笙自此之後孤立無援,可惜沒成功,他們打不過夏家軍,秦算便將矛頭對準了周染濯,無意殺之,旨在挑釁。
秦算,字子遣,前周朝丞相,也算是周染濯的師叔,但一直看不慣周染濯,奕河滅族之後雖假意收集周軍舊部並奉周染濯為陛下,可那也只是權宜之計,只因周染濯是周朝遺孤而已,借著他的名聲隱藏自己的野心罷了。
周染濯幼時還好,可如今周染濯羽翼漸豐,逐漸擺脫了控制,秦算還能容他?像卧底這麼危險的任務,中途有個三長兩短自然誰也不會說什麼。
「秦算!滾出來!」顧允在山匪大堂里喊著,怒氣沖沖的。
秦算早料到這個結果,他也不怕,就在眾人攙扶下緩步從裡屋走了出來,慢條斯理的冷笑著說著:「顧將軍怎麼發這麼大的火啊?秦某做錯了什麼嗎?」
「大膽逆賊!膽敢襲擊陛下!該當何罪!你可知那箭再偏半寸,陛下必有性命之虞!」顧允吵嚷著。
周染濯在一旁默不作聲,只等著看秦算能出什麼陰招。
「所以那箭不是沒偏嗎?陛下也只是昏迷了幾日不是?」秦算笑的猖狂,若不是周染濯攔著,顧允真敢上去一劍捅死他。
「箭是沒歪,」周染濯將顧允護在身後,語氣平和的與秦算對峙,「但朕還是想請教師叔一句,那一箭有何寓意?」
不是周染濯慫,看這周圍圍著一圈人,皆有佩劍在手,看著都是練過幾年功夫的,真打起來數目畢竟不佔優勢,萬一秦算惱羞成怒真動了手,周染濯就算死了也沒人知道,況且他身後可還有一個顧允呢,不能這麼不管不顧。
「陛下就此得了郡主的芳心不是嗎?竟在大庭廣眾之下你儂我……
「咳咳!」周染濯制止了他。
「哈哈哈!陛下長大了,還學會害羞了,不就一個女人嘛,待周朝復起,陛下上位,可是要有一個後宮成百上千人呀!」秦算笑的狂放。
顧允回頭看了周染濯一眼,你儂我儂?終究還是走到如今的地步。
陛下啊,你可不能陷著出不來啊。
「知道陛下狠不下心,那師叔……就替你做個決定……」秦算走到周染濯身旁拍了拍他的肩,陰險的笑著。
「替朕做決定?替朕做什麼決定?」周染濯正還疑惑,又突然驚醒,他走了,夏景言那邊兒可不就沒人守著了嗎!
調虎離山!
「你想幹什麼!」周染濯出了一身冷汗。
「軍中的將士們可是都饞壞了,這三個……可都是京城數一數二的美人兒。」
「放肆!朕用你決定!」周染濯猛的推了秦算一把,轉身就要往回沖,卻又被秦算一把拖回,在他耳邊說道:
「夏景言臣自將她留給陛下,陛下玩膩了再棄不遲,但這陸朝芽和言玉……夏景玄和夏景笙的女人,可不能留,夏景言嘛,臣也只是斷她手腳,落入絕境的人,更容易依賴身邊的人啊……臣這是在幫您。」
秦算這人聰明是聰明,就是太冒失,太自負,太欠揍,太把自己當回事兒。
周染濯脾氣素來暴,再一再二了還敢再三再四,他照著秦算的胸口就是一腳。
秦算倒退數步又壓倒了來接的士兵,吐了口血出來,什麼都說不出來,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周染濯和顧允離開。
小兔崽子!當初就該狠狠心一箭捅死你!
趙且臣與一手下差不多摸清了地形,返回小屋去尋周染濯,竟發現連帶夏景言四人都不見了,山谷中空無一人。
「不好,中計了!快回去,加急傳迅於王爺,郡主等人不知所蹤!」趙且臣邊與身邊人說著邊急切的往回趕。
大殿內,皇室朝臣皆著華服立在殿內,臉色卻都不是很好看,袁帝心血來潮要親政,第一件事就是壓制夏家勢力,要死要活的要夏景笙還兵權給他,對峙許久,雙方臉色都不好看。
袁帝惡於朝政,不通世事,貪財好色,他只掛個名號不管朝政多好,這是哪根筋抽了,親政就親政,一沒權勢二沒本事竟敢來挑釁坐朝數年的攝政王夏景笙?朝臣們議論紛紛。
夏景笙也不是不敢還兵權,虎符在他這兒基本沒用過,夏家軍全然是夏王府私兵,是先帝賜予夏家的特權,諒這現袁帝也無可奈何,但若將虎符歸還,袁帝豈非有了實權?若驅兵搜刮民財豈非苦了百姓?
「王兄,別給他!」夏景宸悄悄給夏景笙使眼色。
「這次讓了他,以後麻煩事更多!」夏景玄也小聲說著。
「可這是眾臣觀望之際,大殿之上,若不還,袁帝必以逆反治罪。」夏景笙回應。
「反便反了!」夏景宸心裡彆扭,他自幼是個好強的性子,憑什麼夏家處處都比袁帝強,卻還要稱臣!
「不可胡言!」夏景笙連忙制止,「母妃遺願,要我們輔佐袁帝,再看不慣他,也不可推他下台!再說了,不過一個虎符,到時再走一步看一步吧。」
夏景笙從腰間取出虎符,向前遞去,袁帝身旁的太監李謙不情不願的上前走去,很明顯,他也不願讓袁帝親政,滿朝上下,皆敬夏王。
虎符尚未來得及被接過,外殿便傳來拖的很長的一句:「報——」
待衛飛速沖了進來,單膝跪地抱拳道:「稟皇上,王爺,安寧郡主於齡沅山不知所蹤!」
夏景笙心裡猛的一震,手裡的虎符摔了下去,發出了很沉重的聲響。
夏景言出了事,夏家那三個哪還有空和袁帝周旋?連禮都沒行便都跑了出去。
袁帝本還想著也讓夏景笙吃一回虧,沒想到還是沒成,虎符還被夏景笙摔了,雖沒有破損,但這也是對帝王不敬,打臉的還是袁帝自己。
「夏景笙!夏景玄!夏景宸!你們給朕回來!你們這群逆臣!」袁帝從龍椅上站起來,喊的嗓子都啞了也不見夏景笙回頭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