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劫數》下
王母將小月和天蓬一併召到了瑤池宮。
王母道：「近日天蓬帶著凌波仙子一番歷練，本宮看在眼裡，凌波仙子與初時也有許多不同之處，舉手投足間越發穩重許多，天蓬元帥看來也是盡心儘力。」
天蓬道：「天蓬只是做了該做的，凌波仙子本就能力不凡，天蓬不敢邀功。」
王母點點頭：「果然是天蓬元帥，做事沉穩有風度，怪不得陛下器重你。」
王母說罷轉而向凌波仙子說道：「凌風仙子本宮見你跟天蓬元帥也磨礪了一段時間，以往你又在我跟前百年，此番本宮想著天宮的百花宴也近了，想由你二位仙家負責，莫要讓本宮失望，這一來本宮信任你們，二來方便有個由頭在此番百花宴上，正式宣布你凌波仙子的授封，不知天蓬元帥和凌波仙子可願意？」
天蓬和凌波仙子同時道：「天蓬、小月謹遵娘娘安排。」
王母笑道：「好！那二位仙家快去著手準備吧。」
天蓬、凌波仙子作禮便要辭別。
王母道：「天蓬元帥可暫且去忙，凌波仙子留一會兒。」
天蓬、凌波仙子應道：「是」
天蓬走後，王母看著天蓬離去的背影，「往日本宮從未如此注意過天蓬元帥，此番看來也是相貌堂堂、威風八面，凌風仙子你說是吧？」
凌風仙子回道：「天蓬元帥確實。」
王母看見凌風仙子的眼神，提及天蓬時多出幾分陰亮，拉著小月的手，「小月，本宮還是習慣這般喚你，這樣親切些，近日啊本宮有聽其他仙家說起凡間男女嫁娶之婚俗，說是情投意合的男女，便會被月老賜上一段姻緣，今日一見天蓬元帥，便在想天蓬元帥若是凡間之人，不知怎樣的女子會嫁與他？」
小月在一旁只是聽著王母著，不敢插話，只怕插錯一句便萬劫不復，腦海卻忍不住的被拉回東海那晚，臉龐微微燙了起來，不禁走了神。
王母見她有些恍恍惚惚的，不停喚著「小月、小月、小月」
連喚三聲小月才應道：「娘娘贖罪。」
王母道：「無妨，你可是有什麼事？」
小月擺擺頭道：「沒事。」
王母繼續說道：「這人間的習俗真是有意思，不知這凡人是聰陰還是愚鈍，竟然追求什麼虛無縹緲的情愛，也好在是肉體凡胎，你說是不是小月？」
小月應道：「是，娘娘。」
王母見小月心神不寧的樣子，話題一轉說道：「小月啊你現在來見我的機會少了，會不會與我有了生疏。」
小月急忙說道：「小月不敢，小月永遠不會與娘娘生疏。」
王母笑道：「哈哈到底還是個丫頭，本宮與你玩笑呢，看你急的百花宴那日你再與我打理頭飾可好？」
小月應道：「小月自當來。」
王母與小月七七八八的聊了一會兒，方才命小月回去。
小月離開時，感覺瑤池中有一股異常的氣息，但是卻又不太確定，小月走後，黑蓮從瑤池中走了出來，「這小仙子有意思。」
王母：「昔日我自認為她最是聽話，今日看來，怕是本宮要看走了眼了哇。」
黑蓮微微一笑回到池中。
百花宴算是天宮中比較有趣的一項宴會，屆時眾仙家除了能夠品嘗到百花仙子採集百種仙花仙所製作的糕點和百花玉釀之外，還能看到百花仙子、七仙女、嫦娥仙子以及眾多仙娥和仙家仙將的精彩表演。
小月也是第一次籌辦這樣的宴會，心裡除了幾分歡喜與好奇，更多怕就是緊張，幸而這次有天蓬一同，他經驗豐富，利利索索的就將百花宴的事情吩咐布置得清清楚楚，比起蟠桃宴會、壽宴這類大型宴席，百花宴就簡單許多，一切以熱鬧為主，順著流程走完，若是有仙家想要臨時展露一手也是可以的。天蓬和小月兩人相互分工合作，兩三日便將百花宴的籌備工作安排妥，萬事俱備，只等開宴。
百花宴開宴這日，凌風仙子因為第一次籌備宴會，百花宴雖不算大宴，但也不算小宴，小月早早就拉著天蓬來到了宴會場，查驗宴會的籌備，等待開宴，天蓬打趣道：「平日沒見你有過這幾日辦宴席的認真，看你緊張的這都是小場面。」
小月聽天蓬這，站著說話不腰疼的口氣，回道：「你這是飽漢不知餓漢飢，你是天蓬元帥自然經驗比我豐富、法力比我高強、見過許多大世面，我只是一個小小小的仙子，自然害怕出錯」
天蓬笑道：「你這自我認識還真是夠透徹的，不過既然你都說了我這麼能幹，我這個大大大的元帥又怎麼會讓你這個小小小的仙子失望呢，退一萬步說就算有什麼岔子，我還能讓你擔責不成，我這元帥站在這呢!」
小月聽到天蓬這番話，這是她在天宮待了這麼數百年，頭一次聽到的最溫暖最好聽的話，以往在王母跟前做事總是小心翼翼，就怕闖禍，沒人撐腰，所以事事謹慎，只求安穩。
這想著想著竟然覺得眼前的天蓬元帥又高大了許多，緊緊的盯著天蓬看。
天蓬說道：「別用這麼崇拜的眼神看著我，你得懂得收斂，我怕你以後會收不住，哎！我這該死的無處安放的魅力啊！」
天蓬這番厚顏無恥的話語，也就只能在小月這樣的仙子面前，才如此肆無忌憚，這番形象與昔日在嫦娥仙子面前那番慫樣相比，簡直是脫胎換骨般判若兩人。
這番言論下來小月也放鬆了許多，再不若之前那般緊張，也打趣道：「天蓬元帥說話真是太有個性了，臭美起來真是不留餘地，讓人毫無招架之力。」
天蓬聽小月這樣一說繼續跟她打趣，假裝一本正經的咳嗽一聲：「凌波仙子你好歹也是個有仙籍的仙家了，言談舉止要多注意。」
小月立馬一臉嚴肅說道：「是，多謝元帥提醒，小仙以後自當時刻謹記在心，不敢再逾越。」
兩人有一句沒一句的說完，相視一笑，就像是兩個孩童玩趣似的。
不一會兒小仙娥們陸陸續續準備得七七八八了，席位，食物佳釀，都一一上桌，仙家們也紛紛就緒，等候王母到來開席。
不一會兒，只見王母一身金色錦衣敞口琉璃衫，很是莊重高貴，落座后，王母說道：「今日百花宴，由本宮主持，玉帝他去瑤山與瑤山真人對弈去了，百花宴就是圖個自在，眾仙家無需拘禮，本宮宣布百花宴正式開始。」
王母一聲令下，仙樂啟奏，百花仙子穿著靚麗的舞衣凌空飄然而下，像是一朵朵花瓣隨風飛舞，輕盈而優美，落地之時，猶如一朵朵各色含苞待放的花蕾，散開之時七仙女，無中生有從花蕾中飄然而出，錯落其中，一時之間眾仙家仿若目睹一朵花蕾的綻放過程，真是堪稱絕妙。
舞畢眾仙家紛紛齊鼓掌，稱讚道：「好好好，絕妙啊」
楊嬋與楊戩同席，楊嬋見如此精妙的舞蹈，也拍手道：「三眼哥哥這百花仙子和七仙女真是武藝精湛啊，我都看得挪不開眼了。」
楊戩點頭道：「嗯嗯」。然後低頭自顧自地喝酒。
王母也很是歡喜，「好，百花仙子，七仙女武藝精湛，用心七巧，賞！」
百花仙子與七仙女一同道：「謝娘娘」
百花仙子與七仙女舞罷，下一位便是嫦娥，嫦娥的舞藝整個天宮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每每都能帶不同的驚喜和享受。
嫦娥緩緩走到到舞池中，一身七色廣袖琉璃舞衣，吸引了在場仙家的目光，七仙女一看驚喜的說道：「這身舞衣，莫不是上回我們所織就的七色錦緞，嫦娥仙子真是天仙貌美，與這七色錦緞，真是絕配，可是不是被賞賜給天蓬元帥了嗎？怎麼會又？」
另一個百花仙子道：「嫦娥仙子，多才多藝，仙子卓越，天蓬元帥青睞，將這七色錦緞贈與她，也未嘗不可，再說了天蓬元帥對嫦娥仙子......」仙娥正說得起勁。
突然被拍了一下，轉頭一看是百花之首牡丹仙子，「怎的今日這百花糕、百花釀還堵不你們的嘴，盡在這兒謬論起仙家們來了？」
牡丹這一警告引起了百花仙子的警惕，立刻閉上了嘴。
天蓬坐在一旁也注意到了那身舞衣，倒也沒有當初那般難以言語的情緒，只是淡然的看著。
小月稱讚道：「嫦娥仙子不愧是嫦娥仙子，這仙容儀態，舞姿真真的堪稱天宮一絕啊，我是一個手指頭都比不上人家一縷髮絲。」
天蓬聽罷：「你這讚賞歸讚賞，何必把自己說得這麼不堪，每個人有每個人的長處，你若總是用自己的短處去比人家的長處，自然比不過。」
小月聽罷單手托腮道：「除了能吃，我就沒覺得自己有什麼長處。」
天蓬笑道：「有，你沒發現」
小月一臉疑惑又期待的看著天蓬。
天蓬見小月一臉天真的模樣說道：「就是像你這樣的一顆七彩靈石，像你這樣的本該鐵石心腸，可是呢，反而卻古道熱腸、天真可愛、善良知足。」
小月聽天蓬這話暗自高興，端起桌上的百花釀一飲而盡：「哇！這百花釀果真是好喝，與那菩提老祖的菩提仙釀也差不去多少。」
天蓬看著小月那一臉沒見過世道的表情，心裡悔不該與她同桌，無奈擺擺頭，隨即也飲了一口，剛入口確實不同凡響，可開口卻說道：「嗯，我已喝過太多次，與往日一般，沒什麼新鮮的，倒是你沒喝過的，可得多喝些。」
小月倒也不在乎他這般話，憨笑著又多飲了幾口。
嫦娥一邊舞著，心裡想起昔日心中所想，今日終於實現，她終於穿著這身舞衣為楊戩而舞，楊戩看著舞池中的嫦娥，也禁不住出了神，楊嬋一聲三眼哥哥，楊戩才醒過神來。
楊嬋打趣道：「這嫦娥姐姐的舞姿仙容看來真的不是虛的，連哥哥你也被吸引住了。」
楊戩不作聲，繼續自顧地喝著。
嫦娥舞畢，眾仙家起身鼓掌稱讚，「這嫦娥仙子的舞姿在這天宮無人能比啊，這百花仙子和七仙女之舞妙在巧，這嫦娥的舞姿是自然之美讓人不由自主的陶醉其中啊加上這身舞衣，真是賞心悅目，賞心悅目啊」
一番熱鬧之後，王母道：「感謝眾仙家，一同來參加這百花宴，今日除了載歌載舞載樂，本宮還有一道歡喜之事，本宮座下有一小仙娥，名喚小月，原本是我瑤池宮中的一個小仙娥，但其真身是一七彩聖靈石，仙緣不凡，又機靈可愛，一心修道，幾番與天蓬元帥下界捉妖，今日又與天蓬元帥籌辦了這場百花宴，本宮不忍埋沒其仙緣，升其做一個小仙子，封凌波仙子，贈凌波宅院。」
眾仙家其祝賀：「恭喜凌波仙子」
小月愣愣的看著，還未反應過來，王母朝小月揮手示意，天蓬見小月那一股子獃頭勁兒，隨即領著她到庭下叩謝，「王母，凌波仙子最近事情繁雜又是第一次籌辦，難免有些緊張，現在還愣著呢。」
小月這才緩過神來道：「是啊是啊，小月叩謝娘娘。」
王母笑道：「無妨，都起來吧。」
天蓬將小月扶起回到席位，「今日你是怎的，抓那狐妖的氣勢去哪了，現在卻連話都說不清楚。」
小月道：「第一次、第一次不習慣。」
天蓬看了她一眼，遞了杯百花釀過去：「喝一口壓壓驚?」
小月抬手接過一飲而盡。
天蓬再次無奈的擺擺頭，自己也喝了起來。。
宴席過半，眾仙家都喝到了興頭上，忽而一陣濃烈的涼風襲來，整個仙台搖搖晃晃，眾仙家聚到了舞池中央，王母退到了一旁，一朵黑色蓮花凌風而來，化作一個女人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