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他明白我的意思
晶體一到手,我甚至沒來得及仔細看一眼,一陣暖流湧入,晶體便只剩下一點兒細碎的粉渣。
雖然只有短短的一瞬間,但我可以肯定,這次的能量很充足!
如果說以前的晶體帶來的能量有一碗那麼多的話,這次的可能有一桶。隨之而來的,還有無以言表的滿足感。好比一碗白粥,和一桌的美味肉食。
我這人一向吃飽了飯後癱,忍著打嗝的衝動,看向了那個喪屍。
對於我搶了他的晶體,他似乎只有驚訝,沒有一絲一毫的憤怒。站起來呆愣的看著我,好像還有一點兒委屈,什麼也沒做,又蹲了下去繼續一口一口的抓那種紅紅白白的碎肉吃。
這一幕真的足夠詭異和恐怖,但我不怎麼害怕。只是看著看著,想到自己剛剛吸收的東西就是從這裡拿來的,一股反胃欲吐的感覺一下子就涌了上來。
「嘔,嘔~!」我也確實吐了起來,但什麼都沒吐出來,只是乾嘔了一陣兒。一點兒都不好受,胃像海浪一樣一陣陣翻湧痙攣,整個人都站不直,佝僂著腰恨不得乾脆把胃也一起吐出來算了。
還得分神戒備喪屍,這是我的報應嗎?
吐了好一會兒,我才慢吞吞的站了起來,再不看喪屍一眼,越過他原路返回了。
原路返回是最近的路,雖然我知道其他的路,但一想到那個小孩兒,還是越快回去越好。
那個喪屍居然也跟來了,我不知道他有什麼意圖,但起碼現在他對我構不成威脅,還可以是我的一塊擋箭牌,所以,暫時,我不會動他。
轉身看了他一眼,我希望我的眼神可以告訴他,不要妄想耍任何花樣兒。
他還是獃獃愣愣的看著我,一副很無辜,什麼也不知道的樣子,還有點兒像個被拋棄了的寵物。
我不需要一個吃人肉,吃人腦子的寵物,就像絕大多數人不會養一個吃屎的狗一樣!雖然追根究底,我距離吃腦子也差不了多遠。
但這是不一樣的。有什麼不一樣?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屎很噁心,手碰的屎也一樣,但我不會因此就把手砍掉。
路上,那個瞿明興居然沒有把他們自己人的屍體帶走。可想一想也能理解,帶回去做什麼,儲備糧?
我驚嘆於自己心思的罪惡,看著屍體犯難。
異能者腦子裡都有晶體,不拿,等著其他喪屍吃了以後增長異能,然後我打不過了,吃了我?拿,怎麼拿,破開活人腦瓜,從裡面找?
這樣是矯情了,反正都差不多吃過了,喪屍腦子活人腦子有多大區別?拿刀殺人,和拿棍子打死人有多大區別!
只猶豫了一下,我下定了決心,等後面那個喪屍來!
他走的慢,路上還又濕又滑,身上多了幾塊泥跡,想來是摔了跟頭的。見我站在那兒沒動,似乎還有些激動,步子都加快了不少,一不小心又摔了個仰倒。
想要爬起來,手撐著稀泥地上,又是一滑,直接和旁邊的墳堆來了個親密接觸。
他抬起頭看向了我,不知怎麼的,我覺得他在委屈,好像在控訴我為什麼不幫他,又好像在不好意思,羞愧於自己的笨手笨腳。
離他幾步遠的地方,之前的那個異能者的身體就在那兒。
等他小心翼翼的站起來后,他也看到了。似乎是詢問一樣的看向我。
這次,我沒有任何反應,點頭都不,還經量控制自己的眼神不看他,不傳遞任何可能被理解為允許的意思。
他站了有一會兒,確定我沒有任何反應后,才慢悠悠的走向那具身體,蹲下。
可以不聽不看不去想,但意念卻不得不延伸過去。晶體,絕對不能落入他口中。
他再次激動起來,那種屬於美味珍饈的氣息也瀰漫在了我的鼻尖。即使我現在一點兒也不餓,但也勾起了我的食慾。
上次來的太快太突然,我根本就沒來得及仔細體會。這次,我發現,這種食慾不是從胃裡升起的,而是從心底深處,從腦子裡冒出了的,更多的像本能!
用衣袖把手包裹住,我用意念將晶體拿了過來,忍著口中泛濫的口水,逼自己一直默念這是從死人腦子裡挖出來的,這是從死人腦子裡挖出來的……,這才沒有一口吞了,或者直接吸收了。
這個過程其實很痛苦,讓我在大雨傾盆下,也覺得渾身出了冷汗。隨之而來的無力感,比之前幾次力竭都要嚴重,一屁股坐地上不說,連呼吸都覺得輕飄飄的沒有根,讓我有種這是最後一口氣的錯覺。
這東西還他媽的有癮!
還好還好,將晶體一握在手中,喪屍也沒什麼異動了,只是抬頭愣愣的看了我一眼,一副原來在你這兒啊的樣子,便又低頭吃自己的了。
等我終於有力氣站起來的時候,喪屍已經吃的差不多了,但是沒離開,站在一旁靜靜的等著我。
不知道為什麼他沒有離開,但他的存在,與我就是一種壓迫。很累,內憂外患的感覺。
另外一邊,還有另外一具異能者的屍體,猶豫了片刻后,我還是打算去。有喪屍在,可以給我幫忙,也是威脅。
我相信夜長夢多這詞,很多東西,只有拿在手裡,才會踏實。
這次,還沒看到屍體,喪屍就激動了起來,不是那種遇到食物的激動,是感受到異能者晶體的那種激動。
我站遠了一些,脫下外套,把剛剛的晶體包裹在了中間,等喪屍那邊一破開頭顱,便用意念拿了過來,再用外套層層包裹住。
和上一次一樣,忍著不吸收很痛苦,但因為有了經驗有了準備,起碼恢復的要快一點兒。
費力的打起精神,戒備著喪屍,我看到他並沒有太大反應,好像有了第一次后,第二次接受起來更理所應當,進食的動作只是頓了一下,再沒有其他反應了。倒是鬆了一口氣。
等力氣恢復的差不多了,我站了起來,看著喪屍一步步離開。走到足夠遠的距離后,我想轉身就跑,卻沒想到他也站了起來,朝我這邊走。
我速度加快,他也快,我往左,他也往左,我站住不動,他速度放慢,一步步的往我這邊挪。
被一顆定時炸彈跟蹤?
我朝他做兇惡的表情,希望可以表達我的不喜,讓他不要再跟著我了。
而他,歪了歪頭,很認真的看著我,好像在問:你在幹嘛?
他的肢體動作真的和人一樣,眼神也是,即使總是面無表情,也能讓人解讀他的一些簡單的意思。
我也不知道這是不是我的錯覺,難道我很久沒有和人交流了,產生了錯覺或是幻想?
說實話,我還真不敢確定,畢竟正真的精神病,沒幾個會覺得自己有病。
甩不掉他,我心思一轉再轉,想直接處理了算了,又想聽之任之,猶豫糾結了好一會兒,還是算了。
讓他先跟著,反正現在我要解決他,只是一瞬間的事兒,一旦他任何不正常的舉動,我也就不會再留情了。
就這樣,他跟著了我身後,不遠不近的地方,我一回頭就可以看見他。
說不定什麼時候,我會習慣,誰知道呢。
豬圈裡,火堆明明滅滅,只剩幾顆火星。我摸了摸小孩兒的額頭,很燙!
將退燒藥倒了之前一倍的量,想了想,我又倒回去一點兒,連喂帶灌的讓他喝了下去。這才加柴,把火堆弄燃。
煙霧繚繞,我怕小孩兒嗆到,拿出從他家找的毯子鬆鬆的蓋在他腦袋上。
這時,喪屍也來了,他站在了門口,沒進來,也沒動,好像只是想單純的跟著我一樣。
我靜靜的觀察著他,他沒有絲毫激動,好像不知道裡面有一個小孩兒。
火堆燃起,豬圈裡一下子明亮了起來,煙霧慢慢散開。掀開毯子,小孩兒臉上都是淚痕,手上也沾了些乾柴屑,手指上還有幾道划痕,呼吸一聲粗一聲淺。
若是以前,誰家的小孩兒會遭這樣的罪?哪個不是如珠如寶的供著養著。可他,又臟又亂的豬圈,空氣不好,通風不好,沒有葯,沒有吃的,哭的聲嘶力竭也沒人看一眼。
拍了拍他通紅的小臉兒,我也只能默默得看著他,這是劫數吧,只能靠你自己了,你要是能活過來,以後我會保護你的。要是你活不了,也是命,安心去吧。
茶壺裡的水尚有餘溫,倒了些在奶瓶里,我把奶嘴兒湊到小孩兒嘴邊,他要是能喝幾口更好,要是不能,潤潤嘴唇也行。
但他不怎麼安分,聲音像小奶貓一樣,細弱無力的哼哼唧唧的躲開奶嘴兒,直到水流到了他嘴裡才安安分分的張嘴含住。
見此,我也鬆了口氣,能喝水就好。
他喝的慢,一舔一舔的,過了好一會兒,才喝了一半兒多,吐出了那嘴兒,睡得安穩了一些。
摸了摸額頭,燒退了些。
看了看時間,四點多了,再過不久,天就要亮了。
我時刻注意到外面,喪屍一直沒動。想了想,我走了出去,打開旁邊另一間雜物間。
這間屋子門窗都是完好的,還很結實,因為裡面放著大料,我們這兒叫大料,其實就是棺材。這東西還是值一些錢的,嬸娘他們常年在外,害怕人偷。
打開門,看了看喪屍,他也看著我。指了指裡面,示意他進去。
他在原地站了一下,然後真的自己走了進去,然後,還是直愣愣的看著我。
我也站著沒動,看了他好一會兒。其實我心裡沒有這麼平靜,已經變成了尖叫的土撥鼠了,他真的明白我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