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 糾結
搬了白夫人出來,就算這些人再怎麼輕視京墨,也不得不收起了臉上的輕浮表情,做出一副認真的模樣來。
「既然是夫人吩咐的,那我們自然是會盡心儘力去辦。只是不知道姑娘有何高見,還請您儘管開口,指點指點我們接下來該怎麼辦。」
原先那個說話的人又一次開了口,嘴上是恭敬的語氣,可說的話卻沒那麼尊重。
京墨又看了他一眼,對這個人沒什麼深刻的印象。因此更不明白他為何對自己有這樣大的敵意。
只是現在不是吵架的時候,能叫這個人順利的安照自己的指示去做事,對於京墨來說就已經足夠了。就算他刁難了些,京墨你還是能咬咬牙忍下來。
「不需要你去忙活別的事情,需要把所有人集合起來,確定他們帶了武器。再架好車架,然後大家都上車,等待著出發就行了。」
話已經說到這種地步了,再詳細繁瑣的過程,如果再要京墨解釋更多的話,那就不是針對,而是故意挑刺了。
在座的人雖然大多數都看不起京墨,但這樣明目張胆的挑刺,也足夠叫人找理由說閑話了。因此京墨一回答了他的問題,就立刻有他身邊的人,觸了觸他的肩膀,要他見好就收。
那人自己也清楚自己不佔理,見京墨這樣好說話,他也只是冷笑了一聲,也不好再開口。
就這樣勉強將這件事情翻過篇去,京墨也顧不上別的事兒了,急急忙忙的就往外頭趕。
誰知道剛到了門口,就又被一撥人攔住。
「姑娘,可算找到你了!剛剛豆蔻姐姐醒了,一醒過來就想找你。我們找遍了周圍,問了一圈兒卻什麼人都沒找見你,聽說你可能要去田莊了,就急忙過來找你。」
領頭的丫鬟並不算眼生,應該也是之前在葳蕤院做過事兒的。只是她來的時間實在是不巧,剛才在善治院磨蹭了那麼久的時間,再拖延下去,實在是有些不合適了。
京墨搖搖頭,想要拒絕。
「我這兒實在是走不開,我現在得去一趟田莊,要是豆蔻姐姐沒什麼急事的話,我就先走了。」
那小丫鬟面色有些焦急,搖搖頭想要留下京墨,可話還沒說完,就被急急忙忙從善治院出來的那一幫人給打斷了。
「還有什麼事情嗎?如果沒別的事情,咱們快一些動身吧。」
京墨側過臉去,卻見又是那個故意挑刺的男子。
她皺了皺眉,想要說些什麼,卻最後閉上了嘴。
的確不能再拖延下去了,畢竟現在玉簪的情況不清楚,這件事情刻不容緩,要是再拖延下去的話,恐怕有危險的就不止玉簪一個人了。
「不是的不是的,是真的有些要緊的事兒。要是就是些稀鬆平常的話,豆蔻姐姐不會特意要我來跑著一趟的。」
那個小丫鬟急得不行,抓著京墨的手,不捨得鬆開。
「可我實在是走不開,你回去替我跟豆蔻姐姐說聲抱歉,就說我實在是沒工夫走開……」
話還沒說完,京墨就隱隱約約能感受到來自於那個挑刺男子不屑而又暗含著催促的視線。
她說話的聲音頓了頓,好一會兒才繼續說下去。
「……我實在是走不開,要是她等不及的話,恐怕得煩請你再跑一趟,替她給我傳話。」
那小丫鬟先是一愣,繼而連連的點著頭,生怕晚一步,京墨就反悔了,不肯要她再去傳話。
見那小丫鬟急急忙忙的跑開,那挑刺兒的男子臉色更難看了些,忍耐再三,還是沒忍住話。
「不知道姑娘是怎麼想的,現在時間緊急,怎麼還有功夫去跟他們聊些有的沒的。要是再耽擱了夫人的吩咐,不知道姑娘有沒有那個能力,將這件事情承擔下來。」
「我自然是有能力的,就算沒有能力,這件事情怪天怪地,怪誰也怪不到你身上,不是嗎?」
這人實在是太討人嫌了,就算是一貫對於旁人的評論看法有所忍耐的好脾氣的京墨,現在心裡頭的火氣也在蹭蹭的往上冒。
「姑娘話說的倒是輕巧,到時候真出了事兒,姑娘你又怎麼可能……」
這挑刺的男子話還沒說完,就見京墨轉過身去,看這個架勢陣仗,像是連搭理他都不想再搭理。
那男子從未受到過這種對待,見京墨一副看不起自己的樣子,不由得臉色一變。
「姑娘,這是什麼態度?這樣看不起人,實在是有點兒配不上你多年跟在夫人身邊辛苦學習的努力。要是現在這樣子的你被夫人看見,不知道夫人會怎麼想呢。」
他的身份壓不過京墨,就搬出白夫人來,試圖叫京墨服個軟。
只是他終究是想錯了,這些日子以來,京墨不說別的,骨頭卻是硬了很多。
何況臨出門之前,她還才在白夫人那邊立下了軍令狀,現在正是無所畏懼的時候。
要是搬出別人來,或許京墨會略做思考。可對方既然提起了白夫人,京墨反倒覺得他有些可笑。
「怎麼了?難不成你要替白夫人教訓我?我怎麼不知道,這麼大一個白府,現在竟然輪到一個連名字都不知道的你來指手畫腳,指導我們做事兒了。」
那人氣的漲紅了臉,還想再說什麼,卻被那去而復返的小丫鬟的聲音打斷。
「姑娘姑娘!」
京墨微微一偏頭,就看見了那小丫鬟急的通紅的一張俏臉,以及她身邊那個熟悉的身影。
「豆蔻姐姐,你怎麼來了?」
原本應該卧床休息的那個人,現在卻站在了自己的面前,臉色蒼白,站立不住。京墨連忙迎了過去,生怕晚一步,豆蔻就會支撐不住暈倒在地。
「你不用擔心我,我沒什麼事。就是那人這一下敲的太疼了,叫我有點兒沒吃上勁兒了,才這麼難受。」
安撫了京墨幾句,豆蔻餘光掃到原先那個挑刺的男子。
不知是因為什麼原因,在見到豆蔻但那一剎那,他的臉色有些慘白,原本滿腹的文章現在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連半分餘光都不肯再施捨,豆蔻收回視線,轉而對著京墨開口。
「我這一路上雖然都是暈著,但迷迷糊糊的時候,還是聽說了不少消息。那兩人現在沒什麼用了,但她們身上卻留著塗壯的手下撒上的追蹤粉。」
她頓了頓,緩了一口氣。
「這種粉末用了特殊的技藝,普通人是看不見的,只有他們特別馴養的蜜蜂才能看見,放出這些蜜蜂,他們就會找到這些人的下落,所以最好別把那兩個女子留在身邊。」
京墨連忙點點頭。
「沒把她們留在咱們這裡,她們已經被江南岸的人給帶走了,放心吧豆蔻姐姐。」
得到準確的消息,豆蔻才稍稍放下心來,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又繼續往下開口。
「另外一件事,我不知道對你來說有沒有用。但我想著,你要是去找玉簪的話,知道這個消息,總比你不知道要有用的多。」
她輕輕靠近京墨的耳畔,小聲的開口。
「別相信忍冬。」
「什……」
什麼意思?
話還沒說出口,就被自己下意識的咽了回去。..
京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以為是錯覺,可豆蔻留下的餘溫還在耳畔縈繞著。或許是對方說了謊,但豆蔻又沒有必要騙自己。
垂了垂眼眸,京墨好一會兒沒開口說話。
知道這個消息對於京墨來說如同晴天霹靂,豆蔻輕輕嘆了口氣,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勸說。
「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安慰你或者勸說你,只不過你應該知道的,我一向不會亂說話,如果沒有十足十的把握,我不會……」
「姐姐!」
豆蔻的話卻被京墨打斷。
「有什麼話,等姐姐回來再說吧,我先去田莊看一眼,要是沒有什麼大的意外的話,我……」
本來只是想阻止豆蔻繼續說下去,可現在輪到自己開口,張了半天的嘴,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京墨有些懊惱,又有些恍惚。迷迷糊糊之間,還覺得是自己在做夢一樣,於是住了嘴。
「我知道你接受不了。可是我跟你說這些不是為了讓你去做什麼,我只是想讓你明白,你要多加小心。無論是現在還是將來,都要小心你身邊的人。」
豆蔻直視著京墨的眼睛。
「你聽見了嗎?」
聽見了,聽的很清楚,不能再清楚了。
可是京墨卻不敢開口回答這三個字,好像一旦她開了口,整件事情的結果就會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你既然聽清楚了,那你就去吧,我不攔你了。」
即使京墨不開口,豆蔻也能夠從她的反應中得到準確的回答。
鬆開了握住的京墨的雙手,看著她恍恍惚惚的轉身上了馬車,豆蔻好一會兒都沒能回過神兒來。
「你……」
一個陌生人又熟悉的聲音在耳畔響起,豆蔻回過神來,冷冷的掃了他一眼。
就好像那個男子,只是一個無關緊要的螞蟻雜碎。
「時間不早了,咱們回去吧。這一趟走的實在是太遠了,我累的不行。看來大夫說的沒錯,這傷還是得好生養著,要不然留下病根子,以後可就難過了。」
不想再浪費時間,豆蔻歪了歪腦袋,對著摻扶著她的那個小丫鬟道。
那個小丫鬟也很有眼力,知道豆蔻不想再多停留,就順著她的意思,繼續往下開口。
「姐姐說的對,既然想見的人已經見完了,咱們也回去休息吧。」
攙扶著豆蔻,小丫鬟轉身就走。
眼見著兩人就要離開,那男子不知道發了什麼瘋,對著豆蔻的背影大聲呼喊。
「你真就這麼絕情?」
他狀若瘋癲,看著慎人的很。可即使是這樣,他也沒有得到豆蔻的半點餘光。
重重的喘息著,男子像是不能接受眼前的一切。忽然,他收斂了臉上多餘的情緒,彷彿剛剛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一樣。
學著豆蔻的模樣冷笑了一聲,男子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身邊的人有一些感到奇怪的,當著他的面兒不好意思開口。現在見他走了,猶豫片刻,也紛紛向知道些情況的人打聽了起來。
「別問了,別問了。還能是些什麼事兒,不就是那些男女情長的事情嗎?你們在這邊問來問去的,落到他的耳朵里也不好聽,都快走吧。」
還不等問清楚了情況,就有些年長的人紛紛出來阻止,趕著叫人去上了馬車。
「行了行了,都別在這兒圍著了。快走吧,快走吧,咱們早去早回,解決了那一幫惡賊,回來還能吃頓香的呢。」
被他們領頭的人這樣一趕,其餘的人不敢說話,低著腦袋上了馬車。只是嘴上雖然不說,但心裡也都紛紛猜測起來具體的情況。
外頭無論怎樣喧鬧,都並沒有打擾到搶先一步上了馬車的京墨。
比起旁人來,她現在該擔心的事情更多。最重要的一件事,情就是剛才豆蔻特意囑咐的那句話。
為什麼要小心忍冬?究竟是她背叛了白夫人,還是其他的各種情況?
豆蔻並沒有詳細說明白,京墨恍惚之間,也沒問清楚。掀開車窗帘看了眼,已經看不見豆蔻的身影了。
現在她只留了這麼一句話,再下去找人詢問,也有些來不及了。
馬車夫喊了一聲「駕」,馬車便啟動了。
這新招過來的馬車夫,有的技術好,有的技術壞。這次算的上是京墨幸運,這一輛馬車的車夫算是熟手了,駕車平穩的很。
馬車一平穩,她在心裡想事情,也就格外容易進入狀態。
忍冬知曉田莊的許多事情,如果刻意躲藏,恐怕自己一行人是沒有辦法輕而易舉的找到了。
可是如果對方不躲藏,那麼跟自己直面面對的話,忍冬他們又絲毫勝算都沒有。
更何況現在塗壯和高達都被困在城裡,他們大部分的人手也都折在了之前的那次青樓爆炸中。
自己現在帶上的人手,再加上早些時候玉簪帶走的,現在白府已經空了大半。要是真的再出點兒什麼事兒,京墨不敢再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