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蕭曼】

第十四章【蕭曼】

「我姓蕭,單名曼。大遼國宮帳軍左將軍。」

那女子款款走來,並未表現出哪怕一丁點敵意,只是看了一眼梁施施,便把目光又移到楊庸的臉上:「你...叫楊庸?」

楊庸點頭,熟悉的感覺又涌了上來,不由道:「姑娘,我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

蕭曼搖頭,「只在昨日潘樓街上見過!」

楊庸收起心神,單刀直入:「好吧!你們找我到底是為了什麼?如果是為了這塊玉墜,儘管拿去好了!說實話,我也不曾記得它到底是什麼來歷!」

蕭曼又搖頭:「不,我們不止是找這塊腰墜,我們還要找持這玉墜的人。找到了,我得把他帶回大遼!」

「好大的口氣!」梁施施冷笑一聲,道:「大遼國宮帳軍的左將軍?尊駕在大宋恐怕是朝廷的搶手貨喲!」

「殺了你,就沒人知道了!」蕭曼輕蔑地笑。

梁施施哪裡肯服,當即就要動手。楊庸伸手攔住,問蕭曼:「你是如何知道我有這玉墜的?」

「大遼眼線不敢說遍布大宋,但南朝的朝堂中,倒是有不少。」蕭曼答道:「殿下又何必執著於此,若是沒有把握,蕭曼也不會驚擾殿下!」

「我不是什麼殿下!我是漢人!」楊庸急於爭辯,臉色潮紅,「我家在京師南郊,世代打獵為生,我又怎麼會是遼國的血脈?」

蕭曼似是早已料到,說道:「無論是不是,你都必須跟我走!」

楊庸問道:「我若是不依你呢?」

「殺了你,帶回信物,找個人代替你!」蕭曼說起殺人,似乎很輕鬆,她掂了掂手裡的玉墜,接著道:「我給殿下三天時間考慮。三天後,要麼跟我走,要麼...」

梁施施看懂了蕭曼的眼神,那裡面的殺氣讓她悚然,「信物拿走便是,還要殺人做什麼?也忒不講道理了!」

哪知蕭曼笑道:「這位姑娘倒是花容月貌,只可惜,你看不到明天的太陽。還是擔心擔心你自己吧!要埋在哪?或者我可以替姑娘選個風水寶地。」

看了看這松林,蕭曼又道:「我看這松林就不錯了,背山面水,絕好的墓穴!」

「好猖狂!」

梁施施終究是忍受不住一再的挑釁,一掌就朝蕭曼的臉上拍了下去。蕭曼官拜宮帳軍左將軍,雖是世襲,卻也出自將門,絕非無能之輩。二女頃刻間便打做了一團。梁施施有練氣法門,出手頗重,掌掌帶風。看上去平日里是個蓮步輕移的弱女子,打鬥起來實則罡猛異常,不輸男子。蕭曼走的卻是輕巧的路子,在梁施施手底下不去硬抗,鬥了幾回合便抽出了一柄匕首,寒光閃動,梁施施便有些招架不住。

楊庸立在一旁,早已看清蕭曼技高一籌,心裡焦急卻幫不上忙。雖然他是懂得格鬥技巧,可現在完全用不上,冒冒然衝上去,只能添亂。那廂邊,蕭曼以游蛇之姿纏鬥,一把匕首耍弄地滴水不漏,梁施施一個不慎左臂上被劃開了一道口子,鮮血頓時就染紅了一片紫色的衣衫,果然已經落了下風。

「別打了!」楊庸喊停了二女。把梁施施拉在了身後,朝蕭曼行了一禮,道:「蕭將軍勇猛!我便與你走一遭便是,只請你放過這位姑娘!」

「不行!」蕭曼一口回絕:「她必須死!」

「既然如此,不如帶上這位姑娘,我們一同與你北去!」楊庸退而求其次,道:「她不是你的對手,我又想帶上她,這個要求不算過分吧!」

「公子!」梁施施不服:「我未必輸她!」

楊庸轉過身,俯身查看了那觸目驚心的傷口,心裡黯然,手便捧起了梁施施蒼白的面頰,柔聲道:「你打不過她的,何必賭一時之氣!車到山前必有路,這是眼下唯一的法子!讓你受傷,我已是萬分自責,他們對我客氣,我必護你周全!我雖是一介文弱,但我也是個男人。就是死,也是我先死。」

梁施施兩行清淚已經奪眶而出,楊庸說完,她便只是點頭:「賤妾便依了公子,公子活著,我便活著。公子死,我便陪公子...」

「噓!」楊庸伸出食指,堵住了她的嘴:「別把那個字說出來,不吉利!」

蕭曼就在那立著,只等二人說完這悄悄話,便道:「既然殿下許了願,末將敢有不從!?只是我希望這位姑娘在這一路上不要給我們添麻煩就好!」

楊庸笑著拍了拍梁施施的手,道:「不會的!蕭將軍盡可放心!」

那蕭曼看著二人親昵的模樣,顯是有些羞赧,一張冰冷的臉居然微紅了,「既然如此,明日我們便啟程北上。今日殿下可回府準備行李,但這位姑娘,必須留下充作人質,還請殿下莫怪!」

「好說!我也有話對你說!」楊庸笑著答應,兩步上前,俯首便貼著蕭曼的耳朵,那蕭曼竟然不躲,耳邊頓覺吹氣如雲,一股淡淡的氣息頃刻間充斥了鼻腔,腦袋裡便是一陣眩暈,臉上的紅雲早已到了耳根。

楊庸壓低聲音,道:「別打她主意!她要是傷了半根汗毛,我敢肯定你會倒血霉!」蕭曼定了定神,答道:「殿下還請放心,只要這位姑娘安分,末將定不會為難與她!還請殿下明日卯時準時到得河邊的黃林渡,末將定備薄酒恭候大駕!」

楊庸點了點頭,回頭又看了一眼梁施施。直到現在,他還不確定到底是梁施施把他拖下了水,還是他把梁施施拖下了水。但無論是誰拖誰下水,事情都已經成了定局。也許他真的要去一趟遼國,對於皇子一說他覺得實在荒謬,他打心眼裡覺得自己是大宋的漢人,這事他本該一口回絕,然後坐等蕭曼三天後來弄死他。說不定三天之內他還能想到什麼辦法來對付蕭曼,那時候也就說不准誰弄死誰了。只是在這之前,他可能要先為梁施施收屍。

他不忍,或者說,他可能還有一個另外的原因。那是另外一個聲音在心裡告訴他:跟她走,跟她走。

因為,他的確很好奇,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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怒馬鮮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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