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砸老君殿下界閉關

天界的夜和人間的夜截然不同。

在人間，人們抬頭才能遙望星空，而在天界，眾仙的腳下皆是星辰。

搖光走在仙道上，忽然有人喊他的名字。

他停下腳步，回頭一看，是櫻瑤。

櫻瑤走近，看著他，眼裡含著絲絲淚花。

搖光看著她，沒有說話。

「搖光，你知我並不介意的，什麼命格，什麼天生帶煞，我都不介意。」櫻瑤先開了口，聲音中夾雜著幾分哭腔。

「我介意。」搖光的聲音依舊溫潤如玉。

他知道，天帝所說的作媒，就是他們二人。

「這麼多年了，我一直都站在你身後追隨你，你知道嗎，我連你的影子都快要看不到了。」

櫻瑤說著，憋了很久的眼淚還是順著她的臉頰滑落下來。

「時辰不早了，早些回去吧。」搖光沒有猶豫，轉身要走。

看著他的背影，櫻瑤的情緒已然控制不住：「為什麼？我到底哪裡比樂薇公主差？」

搖光的腳步停了一下，但隨即又邁開步子走了。

……

百仙宴過後，眾仙都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各司其職。

整個天界井然有序，除了一人——樂薇。

她在天界就是一個徹徹底底的閑人，因為不論交給她什麼事務，都會搞砸，毫無例外。

因此，第九天的神仙們私下都稱呼她為廢物公主。

樂薇自然是知道的，但是她不打算反駁。

用她的話就是：天上那麼多厲害的神仙，又不差我一個，我做個閑散小仙多好。

這些天，樂薇無聊極了，搖光不知道幹什麼去了，幾日幾夜不見人影。

「天權，你幹嘛又轟我？」她又被天權提著領子丟出來了。

「沒空，找你的搖光玩去。」天權送給她一個白眼，轉身走進殿里。

樂薇著實找不到人陪她玩了，天權將她轟走了好幾次。

因為他覺得樂薇忘恩負義，見色忘友。

從東臨城回來后，玉衡就到太上老君那裡修養去了。

她在第九天遊盪了好一會兒，不知不覺到了老君殿前。

在她的印象里，太上老君就是一個沉迷於煉丹的怪老頭。

一般她提到太上老君，只能憋出來兩個字：腐朽。

看著殿門前的兩個守衛神官，她發起愁來。

樂薇五百歲時，曾經跟著玉衡跑來太上老君這裡玩。

結果她一激動，把太上老君費勁心力得到的靈草拿去餵了兔子。

太上老君氣得吹鬍子瞪眼，立下了老君殿樂薇公主不得入內的規矩。

才翻上牆頭，樂薇就聞到一股濃濃的中藥味。

「咦，還是那麼難聞。」她忍不住捏著鼻子嘟囔著。

雙腳落地，她偷偷摸摸地繞過正殿這種有人的地方，繞著老君殿走了好幾圈，也沒有找著玉衡在哪兒。

「算了。」她低聲嘆氣，打算爬牆離開，忽然看到有間屋子裡一閃一閃地冒著白光。

她輕輕靠過去，貼著窗戶紙打探著屋裡的情況。

這間屋子的正中央擺著一個巨大的爐子，大得可以放個人進去，這應該就是太上老君的煉丹房了。

樂薇實在壓制不住內心的好奇，推開門走進屋裡。

這間屋子的構造很奇特，在外看與平常的屋子沒有什麼區別，但進來之後卻完全不一樣。

這裡面沒有頂，換個說法，這間屋子外面是用正常的建築材料建造，裡面卻完全是一個用法力打造出來的空間。

屋裡四邊都擺著幾個非常高的架子，陳列著各種各樣的瓶瓶罐罐。

樂薇打量了一圈，又把目光聚集在爐子的身上。

這個爐子通體銀白色，蓋子上微微冒著白氣，爐下燃著青白色的火焰。

她輕輕靠攏，手剛剛碰到爐壁，地面就轟隆隆地旋轉起來。

地面上赫然出現了一個以爐子為中心的法陣，是五行八卦陣!

「完了。」心中暗道不好。

樂薇運起周身法力，想要從門口出去，但陣法已經完全把她困在一個與門相反的位置。

頃刻之間，面前豎起數道環形法牆，將她死死困在裡面。

她對於八卦五行一竅不通，瞬時有些不知所挫。

雙手在胸前一旋，花指一捻，她猛地朝正前方的法牆上送出一掌，法牆紋絲不動。

慌亂之中，她又朝四面送出幾掌，但出掌之際，法牆消失，房門被打開了。

為時已晚，幾個架子轟然倒地，樂薇還保持著出掌的姿勢。

樂薇：「……」

「天帝，我不便多言，樂薇公主實在是太過於頑劣。」

太上老君說著，又瞥了樂薇幾眼，那眼神明明白白就是：我嫌棄你。

「老君莫氣，樂薇的確過於頑皮。」天帝安慰著太上老君，「我必定嚴懲於她。」

最後，樂薇被關了禁閉，天帝又給太上老君送去許多極品仙草，這件事才算完。

不過她並沒有被關多久，就被放出來了。

殿門被打開后，樂薇第一眼看到的是搖光，她激動得一把鼻涕一把淚地抱著眼前的人。

她心知肚明，一定是搖光去求過她父君了。

「好搖光，你救我來了!」

在她慶幸自己重獲自由之時，搖光告訴她，自由的代價是去閉關修鍊。

樂薇：「……」

「我不去，我不要閉關！」樂薇可憐巴巴地哀求著。

「可以。」搖光回答。

「真的？」她有些不敢相信。

「真的。」

「好耶！」樂薇開心極了，眼裡都冒出了小星星。

「那你繼續關禁閉吧。」搖光的話好像一大盆冷水澆在她的頭上。

說罷，搖光轉身就要走。

「別別別！」樂薇哭喪著臉拉住了他，「好搖光，你別走啊！」

「硬要選一個的話，我還是去閉關修鍊吧。」樂薇像霜打的茄子一般，妥協了。

二人離開天界，直直往南方趕去，不久，就來到人間西南境。

據天界仙籍記載，太上老君就是在這西南境得道的上古天神。

西南境群山延綿，四季如春，氣候極佳，靈蟲仙草多長在此地，靈氣十足，是上好的修鍊之地。

「搖光，我們要去西南境嗎？」樂薇拽著搖光的手，探頭往下看。

「嗯。」搖光簡單回答，手上穩穩扶著她。

二人落腳的是一個叫作春城的小城。

這裡並不似東臨城那般繁華，更有一種人間仙境、世外桃源的味道。

樂薇很是新奇，到處轉悠著。

「小姑娘，來看看花環！」

「花餅！花餅！又香又甜的花餅！」

……

春城不算繁華，但絕對夠熱鬧，各種小攤子架在街邊，東西琳琅滿目。

樂薇走到攤子前面，買了好多東西。

搖光臉上沒有什麼多餘的表情，跟在她的身後默默付錢。

直到她吃飽喝足，二人才朝城外走去。

「搖光，這裡好好玩啊！」樂薇心中高興，走起路來一蹦一跳的。

「我們此行是來閉關的。」搖光看著她，柔聲提醒。

一聽這話，樂薇的嘴撅得老高，十分不滿。

「搖光，什麼時候你也像父君一樣古板了！」

雖然嘴上抱怨著，可是沒有多大一會兒，她又拉著搖光說起話來。

走了約莫一炷香的時間，他們來到一座蔥鬱的山前，一條小路蜿蜒著朝山頂而去。

不多時，一個靈氣充裕的山洞出現在二人面前。

「到了。」搖光停下腳步。

「搖光，我們該不會要在這種地方閉關吧？」樂薇瞪著雙眼，不可置信地盯著他。

「樂薇，我們是來閉關的。」

「哎！」樂薇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哭喪起臉。

搖光也不管她，開始在四周布置結界。

之後的幾天，便是兩人坐在洞里汲取天地靈氣修鍊了。

樂薇盤腿坐著，困得頭一點一點的。

身旁的搖光坐得筆直，雙眸緊閉。

困意湧上腦中，實在困得難受，她一下子倒在搖光的腿上，呼呼大睡。

「嗯……雞腿……花餅……香！」

不多時，搖光睜開眼，看著倒在自己腿上的樂薇，將她抱到不遠處的床上。

他的動作輕柔，絲毫沒有驚動熟睡的人兒。

將懷中的人安置好，他才回到原來的位置上繼續打坐。

不過，搖光坐下沒多久，躺在床上的樂薇就悄悄睜開一隻眼睛，瞄了他一眼。

她悄悄坐起身來，確認搖光已經入定，躡手躡腳提起裙角朝山洞外面走去。

「呼！終於出來了！」樂薇看著掛在半空的太陽，伸了個懶腰。

「如此良辰美景，上好風光，怎能枯坐洞中消廢時光。」此時，樂薇心情大好，手甩著腰間的帶子，慢悠悠地朝山下走去。

「一個逍遙小神仙，下凡心裡比蜜甜，快快去把美食找，放進肚子圓又圓！」

樂薇經常偷偷跑來凡間玩，她很喜歡人間的詩詞。

但她十分痛惡看書，胸無點墨，只能蹩腳地作出這種詩。

當初，她興高采烈地將這詩念給天權聽，還巴巴地希望人家誇她滿腹才華，結果，愣是將天權氣得丟下手中的詩文轉身離去。

對此，樂薇還曾搖著頭感嘆文曲星君不識人間尤物。

一路上，她摘下不少花草，別在腰間、發間，開心得像只花蝴蝶。

不知不覺，又來到了春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