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歸京
「陛下,許將軍已經到了。」一名太監作揖道。
「快讓他進來!」
聲音剛落,許象便提著一柄劍進了大殿。
無人敢攔著讓他將劍放於殿外,只因這是北齊戰神、有史以來最為年輕的異姓王、軍部尚書、北越禁衛軍之主,皇權特許,可帶刀上殿。
民間傳言良多。
有人說他是將死之人。
有人說他不到二十。
還有人說他是天神下凡,長生不老。
而北越皇帝只知道,此人雖重權在握,一句話便可以讓北越抖三抖,卻十分低調且忠心耿耿。
此刻跪倒在地上的人十分孔武有力,生龍活虎。
北越皇帝急忙上前攙扶道:「以後見朕不必行跪拜禮。」
許象則畢恭畢敬道:「皇上,跪拜禮不可不行,這是對皇上的尊重與敬畏。」
北越皇也不好說什麼,賜座后直截了當道:「許將軍,你應該知道我來叫你做什麼吧?」
許象微微躬身道:「清楚,臣的任務應該是找回南唐公主。」
北越皇帝微微頷首道:「如果南唐想接機發動進攻,你還需要奔赴邊境,整頓邊軍,做好應戰準備。」
許象點了點頭,便退出了大殿,徑直走向皇家馬廄,牽了一匹通體黝黑的上等寶馬便疾馳出城。
「什麼?!。你是說那個叫七越的是在西秦京都被攻破的時候在大街上撿的?」
「是。」
青衣男子思索著。
銘浩一直單膝跪地作揖,他知道,這個消息對於少主是一個不小的衝擊。
齊修曄沉默一會道:「起來,你隨我入南唐。」
銘浩不解問道:「去南唐幹什麼?」
齊修曄看了他一眼道:「認親!」
銘浩一臉茫然。
他們在南唐確實有人潛伏,但是……卻從不知南唐有少主的親人。
如果是少主的親人……那不也是皇族么?怎麼會冒險去做暗探呢?
齊修曄看出了銘浩的茫然無措,悠悠解釋道:「別猜了,他不是暗探,準確來說,他連自己的身世都不清楚,可能還以為自己是被人遺棄的孤兒吧。」
銘浩還是十分不解。
齊修曄卻再無回答,只是看向南方,眼神空洞,像是在回憶什麼。
闊別十九年,不知你還過得怎麼樣。
仇恨像是一灘黑水,侵蝕著齊修曄的內心,讓他的心越來越污濁。
但唯有弟弟與妹妹……才能齊修曄的內心不再被仇恨蒙蔽得死死的,讓那顆原本善良的內心回復一點點。
他還記得西秦被攻破的那一天剛好過生日,於是他許了一個願望:
希望弟弟妹妹永遠開開心心快快樂樂,我們三要一直一直在一起。
只是沒想到……那日之後,他們三人竟分別十九載。
冷遐川驅馬前行,雖然緩慢,但所幸北越將兵力集中在巫辛城附近找尋公主,所以邊境並未戒嚴,不會搜尋車廂。
這時,車簾被人輕輕撥開。
冷遐川回頭看了一眼道:「怎麼了?師尊。」
楚涵曦淡淡道:「過了邊境我來驅車。」
冷遐川只是微微頷首。
一匹快馬從身邊略過,一個士兵飛馳至邊境盤查點,下馬後將一張宣紙交於看守士兵。
「所有馬車!一律減速停下!」一個士兵看了看宣紙后喊道。
冷遐川與楚涵曦對視一眼。
冷遐川停下了馬車,撥開帘子走進車廂。
唐榮清一臉茫然道:「怎麼了?」
冷遐川搖搖頭道:「不知道為什麼會突然查車。」
七越道:「不會是北越皇室發覺是南唐劫人吧?」
楚涵曦搖搖頭道:「不會,現場可以得到p的證據都指明是山賊所為。」
冷遐川沉思一會道:「我去問問怎麼回事。」
楚涵曦將一個荷包給了冷遐川。
後者下場若無其事的向一個孤零零查車的守衛走去。
一隻手搭上了守衛肩膀,守衛以為有人要非法越境,急忙拉開距離,回頭一看。
冷遐川則笑了笑道:「軍爺,不必驚慌,我就是想問問這北越邊境怎麼突然要查車了?」
士兵則一臉鄙夷道:「不管你事,接受檢查就行。」
冷遐川環顧一下四周,湊近后將荷包遞了出去道:「軍爺,一點小小心意,我就是想八卦一下到底是因為什麼?」
士兵接過荷包打開瞄了一眼,白花花的銀子閃著士兵貪財的眼神,士兵也看了看四周后示意冷遐川湊近。
冷遐川則將耳朵伸了過去。
「查車的原因是北越境內有一批軍火被劫,懷疑要被運往南唐。」
冷遐川則抱手相謝:「謝謝軍爺!」隨後回到了車廂里。
「怎麼回事?」
「只是再查軍火走私而已。」
「如此便可安心了。」
「後面的馬車快點的!」外面傳來士兵的吆喝聲。
冷遐川躬身走出車廂,揮動韁繩,徐行至士兵面前。
士兵做事十分潦草,撥開車簾看了看便揮揮手示意冷遐川通過。
冷遐川則揮舞韁繩快速想離開這是非之地。
「這是在幹什麼?」
「回將軍,我們收到有人軍火走私,所有在此查車。」
「嗯,繼續吧。」
「是!」
車廂外傳來剛才的士兵和人對話的聲音。
看來,和他對話的絕對是個大官。
楚涵曦後背發涼,冷汗侵蝕這后脊上乾燥的衣物。
「遐川,慢點!」
冷遐川不明所以,但還是放慢了馬蹄。
馬車再次徐行。
唐榮清一臉疑惑「叔叔?怎麼了?」
楚涵曦摸了摸唐榮清的頭,並未解釋。
「那邊的馬車是?」許象騎著汗血寶馬幽幽道。
「回將軍,是查車合格的車。」
「叫回來,我親自再查一遍。」
許象本就長得兇狠,加上十幾年間征戰四方,臉上留下了不少榮耀,看得人十分害怕,彙報的士兵也是全程低著頭。
所以,雖然士兵覺得查過的車不必再查,但還是叫停了冷遐川。
「前面的馬車!停下來!再次查車!」
冷遐川收住韁繩,往後一看:一個膀大腰粗的漢子騎著一匹駿馬徐行,看來是要查車。
「還查?」冷遐川小聲道。
楚涵曦后脊的衣物已經被冷汗打濕,再無乾燥的地方。
他清楚,自己和冷遐川聯手也不一定打得過這個人,畢竟對方是當之無愧的北越戰神。
雖然雙方都是戰神,但許象常年抵禦北方蠻族入侵,而自己卻近十年沒有打仗了……
「別動!放下劍!饒你不死!」
一陣雜亂的警告傳了過來。
許象看望聲音發出的地方,駕馬急行前去。
楚涵曦聽到馬蹄離開的一瞬間低聲喊道:「走!」
冷遐川一聽不敢怠慢,揮動韁繩快速離去。
許象則是剛剛解決完走私軍火的人的反抗,對一個士兵道:「押下去,交給最近的縣城審理案件。」
「遵命!」
許象看著剛才冷遐川一行人停留的地方思索了一會向邊防泗涇河疾馳而去。
另一邊,齊修曄和銘浩快馬加鞭來到南唐與北越邊境。
兩人騎馬站在漢沽關的外圍——一處兩百米高的山脊。
銘浩道:「少主,還有兩天就可以到南唐國都了。」
齊修曄微微頷首道:「不著急,過了漢沽關,找個茶樓休息一晚。」
銘浩頷首。
齊修曄則看著遠方的夕陽。
夕陽十分美麗,發出的光將山中的植被覆蓋,彷彿將人間裹成了一個金色的海洋,另一邊的星星迫不及待的想接班,將經過的地方染上了黑色,星日交替,美輪美奐。
齊修曄輕嘆:「美到無法描述啊……」
如果你們也在這就好了。
可我既希望你們在,又希望你們不在。
畢竟,這復國之苦痛,我一人承受便可。
銘浩看到齊修曄眼中有些許淚光。
他這才反應過來,少主不是心狠手辣,冷漠無情,只是他必須扛起原本屬於三個人的責任。
若不是命運相逼,誰想年紀輕輕就拋棄一切,承受非人的壓力與責任。
說到底,還是命運捉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