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逆行者

時間緊迫，秦然和天寧微便任由著陣法磨滅喪屍，他們則繼續往橋對面走去，儘快往渝中警局趕。

只是他們的車在橋頭，而且壞了，就算沒壞，眼下也開不過橋去，他們打算先去橋對面，看看還有沒有沒被喪屍搞壞的車。

其實從大學城一路過來，秦然和天寧微都沒有遇到殭屍，或者說是喪屍，直到來到這座跨江大橋前，才看到有喪屍襲擊的事情發生。

「很顯然，這些喪屍是受人操控的。」兩人一邊小跑著，秦然一邊與天寧微說道，「這種圍獵橋上人的行為，不可能是喪屍自發的，這些喪屍都沒有意識，也沒有那個條件。」

「嗯，那他們是受人操控的，這又說明什麼呢？」天寧微問道。

秦然看一眼天寧微，回道：

「其實這次喪屍病毒突然爆發，更讓我覺得疑惑，黎叔到底是要幹什麼。如果他要讓喪屍病毒快速擴散，那麼他不應該在凌晨時候，這個幾乎沒有人流量的時間將喪屍釋放出來。這個時候釋放，喪屍的傳播速度明顯受阻了。

「想想看，如果他在上下班的時間，往蜀州輕軌裡面塞幾隻喪屍進去，會發生什麼？或者，往洪崖洞、磁器口這樣的人流量極大的地方，於傍晚這種時間點，到那裡去釋放喪屍……」

天寧微順著秦然的話頭去想，頓時覺得毛骨悚然，不由說道：「黑還是你黑。」

「不，我能想到，黎叔自然也能想到，但他沒有這麼做，為什麼呢？」秦然搖頭道，

「而且，之前我和詩劍能在瑞康基地地下四層找到丁銳母子，套出了那麼重要的情報，這也很不符合常理，丁銳母子為什麼會被囚禁在那裡呢？」

天寧微是個單純的人，他首先往好處去想，他想著黎叔接待他時，那慈祥的笑容，疑問道：「莫非是黎叔的良心未泯？」

「良心未泯？」秦然笑了，與天寧微分析道，

「這些喪屍雖然是半夜放出來的，但到今天，到明天，如果我們沒有很快想出解決辦法，那麼民眾的死傷程度是一點都不低的——而很顯然，我們不可能在短時間拿出有效的辦法。

「瑞康基地那次也一樣……李青竹到現在還能不能活，都是個未知數。這樣可以說黎叔良心未泯嗎？」

「額……」天寧微說不出話來，他這時忽然反應過來，自己的天罪還在黎叔手中。

「所以我總覺得黎叔是個很矛盾的人。他似乎想為善，或者說不犯下那麼大的惡，但他總是因此而放下了更大的惡……」秦然思索著說道，「或者說，黎叔的團體內，出現了分裂，至少有兩個派系。」

「嗯……額……」這更是超出了天寧微的理解範圍了，他頂著個腦袋，完全不知道秦然在說什麼。

「唉，不為難你了。」見天寧微的樣子，秦然搖搖頭，不再與他言說。

兩人繞過秦然堆砌起來的汽車牆，到對面去，見到了那被他們救下來的十幾人。這些人經歷了恐怖與磨難，又見識了他們超凡的力量，對他們的到來沒有展現感激與親熱，反而有著隔閡與冷漠，甚至是害怕。

這事反而是天寧微比較熟悉，他見了，沒什麼反應；倒是秦然，他能猜到這些人心裡所想，但卻不能理解他們此時的行為表現，不由得皺起了眉。

「力量超過太多，不會是英雄，只會是異類。」天寧微悄聲安慰道。

「我知道。」秦然回道，便加快速度，遠離了這裡。

兩人很快來到了橋頭，這裡還有許多彈孔、彈殼和丟棄在地上的槍，但卻沒有了警察。

秦然走過去，撿起一把手槍，上面全是血。他握著仔細看，還舉起來比一比，沒有哪個男孩子，能經受住槍的誘惑。

只是……

這些槍的主人，都已經……

秦然回身，通過准心看向橋面。他想起那個被自己丟進陣法中的警察，很年輕，比他還要年輕太多。

與橋上的民眾不同，警察是提前知道有殭屍的存在的，他們很清楚自己很可能會死，但，他們還是來了。這就是這些槍的主人的覺悟，這些逆行者……每一個人民警察，都值得尊敬。

踩著滿地的血和殘肢，秦然和天寧微找了一會，在路邊找到了一輛還能發動，但已經沒有了車門的車，他們沒管那麼多，直接坐上去，繼續往警察局而去。

「然哥，我有個問題，不知道該不該說。」車上，沒有車門的車，風呼呼的往裡灌，天寧微向秦然喊道。

「說。」秦然臉上沒什麼表情。

「然哥你只是黑眼，但我發現你剛才使用的特殊能力，那威力看著不像是黑眼該有的……」

天寧微說著，秦然默默握緊了方向盤。

「我覺得你要注意一下。」天寧微絲毫沒注意邊上秦然的戒備動作，繼續說道，「像你這種反常情況，使用能力時，肯定有你不知道的代價，比如你使用能力是直接消耗殭屍源血，或者是消耗壽命什麼的。」

秦然聞言，轉過頭去看一眼天寧微，搖頭笑了笑，這小子！

「嗯，我會注意的。」他應道，又轉移話題問天寧微，「你的方案想好沒有？」

「我目前想了兩個草案，一個是針對所有殭屍的，有一種符咒，可以定身殭屍的，我可以試著將這種符咒轉化為陣法，再用陣法讓水帶上這種符咒的效果，如果將這種水化為雨或者用其他方法灑滿整個城市，那麼這些殭屍雖然不會被定住，但行動能力肯定會被大幅削減，這是一個。我還可以把伏魔咒也轉化為陣法，然後到時候這兩種水一起用。」

天寧微說著他的設想，「另一種是，將伏魔咒篆刻在子彈頭上，就像詩劍姐姐的伏魔棒，讓警察他們使用的子彈都帶有這種伏魔咒。這裡面的原理就是那個陣法的原理，哎？然哥你知道不知道？」

在鄭雲裴家的時候，靈詩劍有跟秦然簡單講過陣法的原理，差不多就是用有形的物體改變無形的靈氣的走向，從而達成各種目的，天寧微問起，秦然便記起靈詩劍說的，與他點頭，應道：「知道一點點。」

「哇，然哥這你也知道？」天寧微像是發現了新大陸，興奮起來，立刻與秦然講起了陣法理論知識來，

「就是一樣的陣法，那個伏魔噬血陣，跟伏魔紋，本質上就是相同的靈氣走向，不過是一個大點，一個小點，現在我只是把整個紋路再改小一點，以刻到子彈頭上面去……」

於是，從這邊橋頭起步，一直到兩人到渝中警察局外面，天寧微都叨叨不休的講著，在警局門口下車前，他正在用真氣給秦然構建各種陣法紋路的基礎樣式。

秦然卻也沒有敷衍這個理科技術直男的熱情，一直專心聽著，直到到地方后，才不得不打斷他：「到了，陳警官在外邊等。」到此，天寧微才作罷。

兩人下車，陳國華迎過來，看到秦然開的車，關切道：「這是？」

「跨江大橋被殭屍圍了，死傷慘重……」秦然嘆道，「我們慢了兩步，先去的警察都犧牲了，民眾也死傷大半，最後就救回來十幾人。」

他頓了頓，繼續說道，「這是換了別人的車……」

陳國華聽了，臉上哀切，從凌晨三點，到現在上午十一點，全蜀州發生的喪屍襲擊已經不是一起兩起了，死傷的警察……

他不敢想下去，只問秦然：「有沒有辦法？」又眼巴巴的看天寧微一眼。

秦然沒有回答，反問道：「之前打電話時，你說這邊在開高層會議？」

「對。」陳國華點頭，說道，「主要沒人知道這殭屍到底是什麼，局長知道我之前一直在查這方面的案件，便要我給他們講講殭屍和事件原委。」

「那就好。」秦然點頭道，「帶我過去。」

「帶你過去？」陳國華一愣，旋即反應過來，大喜道，「你有解決辦法了？」

此時，渝中警局會議室內，已經有官員在表意怎麼撤退的決議了。

「撤退，從哪裡撤退，要先確定好地方。」有人說道，「川州，湘州，滇州……往哪個州撤退，人這麼多，想來也是需要分批撤退以及就近撤退的。其次，怎麼撤退，火車？動車？公路？最後，在撤退過程中，又怎麼保證安全，要是有喪屍襲擊，又怎麼應對……」

他拿著稿子，說了好一會才說完，大意就是，這些喪屍沒法處理，需要儘早拿出撤退方案，是典型的懦弱之人。

「研究院那邊怎麼說？」蜀州州長今年才五十歲不到，五十歲，那是政治人生的壯年，代表他過來的秘書知道，他不可能放棄蜀州，所以秘書根本沒考慮這個提案，轉而問起蜀州大學的代表，「這到底是什麼東西？」

蜀州大學的代表是個年老的教授，他帶著厚厚的眼鏡，雖說頭髮茂密，可差不多都白了，聽到問及這個問題，他扶了扶眼鏡，回道：「早上采來的樣本才剛剛送到生物實驗室那邊，他們才開始，還沒有結果。」

「還沒有結果？」秘書深吸一口氣，「這些怪物可不等你們啊，這不過一個上午時間！！！」

他沒有繼續說下去，因為再說下去，死傷以及損失會讓他破防，進而憤怒，但憤怒，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前面他說到撤離……」這時武警部負責人舉手說道，「我想到一個，蜀州能不能守住先不說，能不能把這些怪物限制在蜀州內，這卻是一個必須要面對的問題。」

面對這些怪物，他們目前沒有任何有效的手段，唯一有點用的，就是用火力將之撕成渣滓。只是這樣，他們怎麼守得蜀州邊線？

但是，如果守不住蜀州，怪物擴散了……

秘書眼裡忽然有詭異的光閃過，但他開口說道：「州內火力尚且不夠，守邊境線，還是等軍隊過來再說。」

「是。」那負責人點頭應道。

「撤離和堅持，這些都先放下，還只需要等一等研究院的結果。」秘書繼續道，「目前的重點，還是限制民眾的行動範圍以及救援……」

他正說著，會議室的門忽然被敲響，他停下，向門口看去。

有人喊了請進，門被推開，進來一個身材高大的年輕人。

他先進來，掃了一圈會議室，鞠了一躬，嘴角帶著一點笑，說道：「你們好，大家午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