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東行狄道招兵
王猛一覺醒來,發覺口渴,便下得床來。
打開房門,院落中,月光落滿雪地,白茫茫一片,好生鬧人。
笑看了幾眼,打著燈籠,走向火房。
往爐灶中加了兩塊木材,倒了一杯茶水,喝了起來,接著又倒了一杯,接著喝。
消除口渴,回到卧房,見如心醒來,便將夢境中聽到的琴音說與她聽。
如心只是微笑,不搭言語。
王猛以為做夢,便也不假思索,淡忘過去。
想著天亮后就得離開,心有不舍,想送給妻子一個曲子,聊表心意,便走到琴桌邊,坐了下來。
十指落上琴弦,琴音傳散開去,東西南北亂撞,回到王猛的耳中,弄得心兒痒痒,不自覺地小聲吟唱了起來:「
相思為何物,不善捋,那時有。今日心眼醉,患得相思疾,安知治於誰。身似浮雲,命如飛絮,情若遊絲風來吹。
數年懷香魂,盼個愜意眠春。可憐不當時,落淚泉。那日春光顧,花兒嬌,月落紅艷燭。琴音滿屋,心悅玉含羞。」
詞兒唱完,王猛心一驚,見琴木上留有幾記淚痕,趕忙停下手指,走了開去。
回到床邊,才發現自己沒有穿棉衣,深感清涼,直透心底。
慌忙爬上床,鑽入被褥中,暖炕吸走寒意,心兒漸漸暖和起來。
側過臉,見著如心的臉頰留有水珠,生怕寒風吹過,凝結成冰,趕忙用溫唇將它抹吸乾淨,深深地將妻子暖入懷中。
如心好似覺得天氣沒那麼寒冷了,對著丈夫微微笑了笑,小聲道:「你怎麼也會彈這曲子啊?」
王猛回話道:「我也不知道,好像在那裡聽過一遍,剛才一個不自覺,無意中將它回想了出來。」
如心聽過,心兒隱隱作痛,聲兒帶著一絲苦澀道:「那你剛才唱的什麼曲名啊?」
王猛笑道:「那有什麼名兒,隨著手指間的琴韻,胡亂編唱出來的。好聽嗎?」
如心心兒味苦,小聲道:「不好,明明是女兒的心聲,你們男兒怎能隨便吟唱,以後不唱了,好嗎?」
王猛親了如心一下,微笑道:「好,以後只唱娘子的心聲。」一頭載入如心的懷裡。
如心難以控制自己的心緒,深深地將丈夫抱住,撫摸著他的頭髮,用柔情將他送入夢鄉,天兒即將開亮。
王猛從睡夢中醒來,將睡在枕邊的妻子的頭髮拂了拂,輕輕地在她的額頭吻了一下,爬出被窩,穿上鎧甲、軍靴,掛好腰刀,走了出去。
來到火房,往爐灶中加了三塊木材,打了一盆熱水,將自己梳洗一番后,將爐灶上的鐵鍋加滿水,回卧房去了。
走入房中,走到床沿邊,見如心正睡的香甜,幫如心蓋好被褥,將她耳邊的鬢髮理了理,笑了笑,溫言道:「自古多情傷別離,此時此刻相去遠,良辰好景將虛設,一尊獨飲攬星月。風情縱有千萬種,寒梅探春獨自憐。」
言語落,走離床沿,撿了幾件衣服,包好,背好弓箭,拿好長槍,挽著包裹,走出房門,拉好門,走將開去。
隨著腳步聲遠去,一串歌聲往如心耳中傳來:「大江東去,浪淘盡,千古風流人物。江山如畫,一時多少豪傑。遙望先賢,多情應羨我,恰逢少年。」
歌聲嘹亮,人心激蕩,如心兩眼微寒,眼角睫毛間水珠彈唱,正是那:
窗檯一陣風吹起,心兒落地,淚珠容情,四季變換,冷暖交鋒。
一個鮮活的生命,迎著光亮,頂住風雪,一路前行,永不後退。
我用盡全力,努力找尋,只見到一個最渺小、最柔弱、最堅強、最無畏的你。
天際空空,海角闊闊,思緒連連,可總留有著一線生機,餵養著你。
雖猜不透你未知的宿命,可你,卻像極了雪山峰頂上的那隻雄鷹,我正忙著相信。
莫聽穿林打葉聲,一蓑煙雨任平生。誰笑前路無知己,他朝無人不識君。
如心爬起身,睜開眼,回味著過往的甜蜜,嫣然一笑,原來都是因為有你。
不管是當初的找尋,還是現在的擁有,還是將來的失去,僅僅只是因為有你,食人間煙火,品人情人味。
王猛離開後院,入得府衙後堂,劉文心正給百來個將領講著課。
大家見王猛滿副武裝到來,陳亮將聲音打住,全體起立,向王猛行禮問好。
王猛還完禮后,跟陳亮交代了幾聲,叫來鄭經,小聲道:「你帶五千兵馬去把段友德那股馬匪收降了,用些好的計策,不要硬來。」鄭經點頭稱好。
王猛又叫來郭凱與方龍,對著郭凱道:「哥,你去把顏卿妹妹送來我這裡住下,再跟方龍南下江陵與平江。」從兜里拿出五封書信交給郭凱,郭凱走開。
王猛見事情交代完畢,便帶著陸冠英、袁若霞跟劉明輝出得後堂,來到府衙外,要來白馬,跨上馬鞍,帶著若霞往狄道方向趕去,陸冠英與劉明輝帶著一百兵馬緊隨其後。
鄭經送別王猛,回到後堂,叫出林震、高虎,點了三十來名將領,話別陳亮,領著三十多人出得府衙,朝軍營狂奔而去。
王猛率領眾人至大夏縣境內,吃了頓飯,給馬匹餵養了些草料,休整后,接著東進。
入康地,日隱月出,就地過夜。
月隱日出,整裝出發,過洮水,入狄道,劉明輝率領兵士在城外紮營。
王猛帶著冠英跟若霞入得城內,來到胡慶余醫館門口。
胡大夫迎了出來,見到王猛那一身青甲、那一把黑刀,喜氣道:「難怪生意都不做了,原來是劉雲飛那老小子的門人。」
王猛下得馬來,將若霞跟冠英介紹了一下,見三人相互見禮后,對著胡大夫微笑道:「老-胡,我那裡已幫你建好了醫館,人手都幫你配好了,該搬過去了。」
胡大夫將王猛三人禮讓進醫館,走入後堂,坐了下來。
夫人端來茶水,等王猛三人喝了幾口,胡大夫微笑道:「你呀,就是惦記著我這個醫館,看樣子不去都不行了。」
王猛微笑道:「老-胡,不是我要惦記著,是你那手藝練到家了,不去我那裡,怪可惜的。」
胡大夫道:「那行吧,就看在你這一身行頭的份上,就去待上些日子,順便讓你將欠我的那些酒肉補上。」
王猛歡歡喜喜地就是一躬,微笑道:「那我先替將士們謝過了。」
胡大夫笑道:「去你那裡可以,天天酒肉必須的有,老-毛病,改不了。」
王猛笑道:「別說天天酒肉,你要是年輕個二十來歲,就是美人來兩個都沒問題。」
坐在一旁的胡夫人聽過,隨著若霞跟冠英一起笑出聲來。
胡大夫見眾人停下了笑臉,對著身邊的妻子道:「去炒幾個好菜,這小子看樣子今天要吃個午飯再走的了。」夫人走開。
王猛喝過茶,對著胡大夫微笑道:「老-胡,那個李存心在這裡的口碑如何?」
胡大夫笑道:「糊塗蟲一個,大事身邊走,小事手中溜,壞事沒見著,好事沒聽過。」
王猛笑道:「那還行,下午去跟他好好聊聊,不動肝火,和氣生財。」
胡大夫笑道:「十里坡的那股馬匪是不是被你收了?」
王猛道:「早就收了,現在都成了我的手下了。經過這幾個月的嚴格訓練,那些個臭小子,差不多算個正規軍人了。」
胡大夫笑道:「那個段友德呢?你怎麼不去把他也給收了?」
王猛笑道:「他手下有千把來人,前面感覺兵馬沒有壓倒性優勢,就讓他多蹦躂了一時半會兒。今天就派人去圍捕招降了,五千打一千,量他也飛不出如來的手掌心。」
胡夫人端著兩大盤菜來,放在飯桌上,擺正桌子,回到後院去了。
帶著女兒端來四盤菜,再拿來碗筷,擺好,拿來酒壺,喚著王猛他們坐了過去。
六人全都坐上桌,胡老斟滿酒杯,全場來了個共飲,歡歡吃起菜來。
胡慶余知道王猛不勝酒力,跟他小喝了兩杯后,跟陸冠英喝了起來,知道他們下午有事,也沒多勸。
王猛三人吃完午飯,喝了一杯茶,辭別胡慶餘一家三口,往狄道郡守衙門進發。
胡慶余帶著妻子女兒送走王猛三人,對著妻子女兒道:「你們去收拾收拾,明天我們就去枹罕了。」
胡小姐不解道:「爹,為什麼啊?這裡不是好好的嗎?」
胡慶余笑道:「這小子親自來請了,不去好像有些過意不去。」
胡小姐疑惑道:「爹爹,我們幹嗎要聽他的?」
胡慶余笑道:「我不是要聽他的,是看在他那身盔甲跟那把黑刀的面子上。」
胡夫人冷言道:「哎,這把黑刀面世,看樣子這個天下又要不太平了。」
胡小姐不解道:「媽,一把刀而已,那有你說的那麼玄乎。」
胡夫人感嘆道:「每一個擁有黑刀者,都是個天下無雙,專為天下的不平而來。前一個擁有黑刀的人,也是這般模樣。」
胡慶余朝著王猛遠去的那個方向笑了笑,溫言道:「還好,青出於藍而勝於藍。」攜著妻子女兒往後堂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