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紅白撞煞
要是遇了危險可就糟了,人是她帶出來的,要是帶不回去豈不丟人現眼?
無奈,她掐指算起,忽然鬆了口氣拍拍胸脯:「還好,還好沒什麼性命危險。」
放下心來,冬至忽然閉起眼睛來,腳步緩緩后移,步伐緩慢而堅定每一步都是經過深思熟慮。
師父之前說過,身在局中眼見一般不為實,以心觀之才算真。
既然暫時出不去,那就先找個可靠的地方休息,等明日天亮再說。
未走多久冬至就感覺自己抵住了一根粗壯的大樹,猛地睜開眼睛,轉頭摸了摸樹榦又自己看了看樹葉樣子,忽然驚喜道:「桃樹!」
桃木驅鬼,果然可靠。
她正要掰下一根桃木來防身,忽然聽見遠處似有敲鑼打鼓之聲,荒山野嶺怎麼會有樂聲?
再仔細聽,另一邊似乎還有哭喪嗩吶之哀怨聲。
心裡不安,忙不迭的摘下桃木護在胸前,轉身搜尋起聲音傳來的方向,面前的濃霧竟有四散的趨勢,冬至挑了挑眉覺得奇怪。
然而這也讓她瞧清楚了是什麼狀況。
她如今所處之地是一條山景小路,荒山野徑,寂靜鬼魅,她就站在正中央,明明方才只不過離開桃樹一步才對,而如今卻相隔數米,心下覺得有鬼,立馬端起桃木護在身前,口中念起口訣來護身。
鼻息間似有異香鑽入。
轉頭便看見左邊從霧中走來一行隊伍,竟然有舉著雙喜牌子的送親隊敲鑼打鼓的抬著喜嬌而來。
冬至大驚,轉頭居然看見抬著棺材嚎啕大哭,吹著嗩吶撒著紙錢的弔唁隊伍。
這是...紅白撞煞!
完了!
師父說白煞和紅煞單獨開來已經叫人棘手,若是紅白撞煞便是無力回天!
紅煞一般指的是在新婚當日慘死的新娘,怨氣深重,而白煞是溺斃而亡的青年,英年早逝心有不甘所化怨氣。
一般害了幾個人都只能稱之為凶,而邪物若是害了人是會被天道責罰,若能熬過天罰又背著幾十條認命的就是煞,難以除之。
要形成紅白撞煞非得是特定的反生死門山脈,即為陽土陽澤丑艮寅震艮生門,十四山對到了死門二十四凶星天常星,而紅事白事正好在反生死門出現,又恰好突生意外所有人慘死才會形成。
便是一個又沖又克又生又死的格局。
反正就是極其苛刻特殊的條件才會有紅白撞煞出現!
而如今這五泉山怎麼會有?
正想著的時候,兩邊的隊伍已經越來越近了,她想逃離卻發現自己身形居然被定住了,彷彿腳下被無形的手生生摁住。
都怪她之前不用功,這下徹底完了!
她才下山,都還沒有積攢好多好多功德,她不想死啊!
兩邊的聲音越來越近,那些敲鑼打鼓哭天喊地的人臉也越來越恐怖,有的吐著老長的舌頭拖在地上,有的眼珠子掉一半扯著肉筋一晃一晃的,還有的笑得詭異口吐鮮血...
已經聞到了屍身腐爛的惡臭味,以及黃土腐蝕紙錢留下的麝香味。
都已經近在咫尺了!
煞氣簡直壓得冬至喘不過氣來,死咬著下唇控制著自己的身形,嘴裡的口訣也越念越快。
心中暗道只要撐過去就沒事了!
可天不遂人願,冬至居然咬了一下舌頭。
「老天要我命!」
冬至猛地睜開眼睛,一白一紅的惡鬼就在她面前,張著血盆大口笑得詭異看著她,嘴裡發出竊竊竊的笑聲來
冬至忙不迭的想繼續念咒,可下一瞬就感覺自己的身體被東西拉扯著,轉頭一看自己左手被紅鬼拉扯右手被白鬼拉扯,兩方居然拿她鬥起來了!
沒想到自己在鬼界還是個香餑餑!
可還來不及想對策,紅鬼那邊忽然發力將白鬼震開,趁著白鬼還沒恢復,冬至瞬間被扯進了花轎之中,撞得她頭暈眼花。
「是你?」
一股熟悉的冷清葯香傳入鼻息之中,冬至忽然打了寒戰。
冬至瞪圓了,不相信眼前的人是真的,於是想伸手去掐他,可還沒碰到就看見解衍昭冷冰冰的眼神盯著她的手,好像下一秒就會被砍掉。
好吧,是他。
花轎很小,其實只能容納一人,可現在是兩個人,冬至坐的很是不舒服。
旁邊的解衍昭卻十分舒坦的樣子,只是臉色比之前還白,此刻看著跟他一樣被關在花轎里的人微微蹙眉道:「發生了什麼?」
冬至嘆了口氣,跟他說了如今的局勢后解衍昭沉默了許久,隨後低沉著聲音說:「可有法子?」
冬至有些心虛的搖搖頭:「紅白撞煞這等異象就算是我師父來也不見得能脫身,我還沒那麼厲害呢。」
只聽解衍昭深吸了一口氣又沉沉的吐出去,好像在說要你這個廢物有什麼用?
冬至覺得害臊緩緩低下頭去。
又聽他苦笑一聲:「怕是天要亡我,冤怪不了別人。」
「可我不想亡啊...」
冬至有些後悔了,早知道就不來了,還把自己給搭進去了,得不償失!
而且這紅白撞煞來的蹊蹺,雖是大煞可其中煞氣似乎也沒有那麼重,她方才抵擋了那麼久若不是咬了舌頭恐怕也不會有事。
那這陣仗想來沒那麼堅不可摧。
冬至在自己兜里搜尋起來,忽然摸到了剛剛護在胸前的桃枝,轉了轉眼珠子望向解衍昭:「好像,也不是完全沒法子。」
解衍昭看她。
「方才紅煞與白煞為爭執我而出手,若是讓紅白雙煞鬥起來說不定能衝破一方格局,就有路可走了。」
說著把自己手裡的桃枝遞給解衍昭:「您腿腳不便拿著桃枝能護身,閉著眼睛等我就是,沒我叫您,您可千萬別睜眼!」
解衍昭沒有接過桃枝,耳邊都是敲鑼打鼓的聲音,悲哀的嗩吶聲更是震耳欲聾,偶爾還能聽見一些哭聲。
他道:「桃枝能護身,你為什麼不用?」
冬至愣愣,笑道:「王爺擔心我啊?」
解衍昭皺眉。
「不用擔心,我是術士,術士聽天命而為,我算出天命不會叫我這般狼狽去死,不會有事的。」
她說話的時候還笑著,那感覺好像只是出門買個糕點似的。
然後一把把桃枝塞到解衍昭的手中,再次吩咐道:「反正等我出去之後你就閉眼睛,發生什麼動靜都不可以睜眼,也不能鬆開桃枝。」
賽桃枝的時候二人雙手肌膚觸碰到了,冬至覺得他的手好涼啊,好想給他捂一捂,可是她不敢。
「務必小心。」
冬至笑笑:「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