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你真好看
冬至已經換下了道袍,可臉色還貼著花白的鬍子,有些滑稽又格格不入的樣子。
興高采烈的進來一邊走一邊喊著:「王爺!真的管用!那些人全都相信我說的話了,明日肯定整個昭都都傳遍了!」
可一進院子就被突然衝過來的明覃嚇了一跳。
蹙眉:「黑炭侯爺你怎麼又來了?」
明覃上前用摺扇敲了敲她的腦袋,氣憤道:「叫我英明神武風流倜儻瀟洒如風的侯爺!」
「...哦,侯爺好。」
說完立馬轉頭跑到解衍昭身邊去,從懷中掏出一堆碎銀子遞給他笑道:「這是買衣服剩下的錢,我還吃了個糖葫蘆,一共剩下四兩六錢。」
解衍昭有些愣住。
王爺就算再窮也不會計較這些碎銀子吧?
隨即:「無礙,你拿著吧。」
冬至眼睛一亮,
「給我了就不能要回去了!」
解衍昭好笑:「不會。」
明覃抱胸上來,好奇道:「小丫頭缺錢啊?缺錢和侯爺講嘛,要多少爺給你?」
冬至癟癟嘴,低頭把碎銀子揣好,挪開位置:「不要。」
明覃第一次聽見這麼有骨氣的回答,給她錢還不要。
頓時來了興趣,正要繼續調侃解衍昭忽然對冬至道:「今日辛苦你了,回去休息吧。」
「嗯!」
說完冬至便行了禮走了。
明覃指了指自己詫異的看著解衍昭道:「我是空氣嗎?她怎麼不給我行禮啊?」
這要不是阿昭的客人,他早就已經殺威棍伺候了!
解衍昭淡笑著搖頭:「她那是記了你的仇,哪裡肯給你低頭?」
「這丫頭看著挺好說話的,心眼就那麼小?」
解衍昭深吸一口氣,有些疲乏的看他:「你今日究竟有何貴幹?」
明覃一臉『還是被你發現了』的表情,糾結了許久才又坐回位置靠近解衍昭道:「還記得兩年前那宗新娘失蹤案嗎?」
解衍昭看他,蹙眉:「有眉目了?」
「哪能啊,是那家屬又去衙門鬧了,這事兒一早就提交給刑部了,衙門又只好找上了刑部,那些個官兒不敢來找你,就指派我來尋你。」
說來也是惆悵。
自那新娘出事以後她那相公至今未娶,每個月都會來擊鼓鳴冤一次,天天喊著官家不作為,一哭二鬧三上吊衙門的人看見他就跟耗子見了貓似的。
新娘娘家人就更不用說,兩老口兒就差搭個棚子住在衙門對面了,可偏偏這宗案子就是個沒有一點線索,就是個懸案,他們也沒法子啊!
解衍昭臉色正經起來,神情複雜的看著不遠處:「衙門那邊怎麼說的。」
明覃無奈嘆了口氣:「那未婚夫放話說若我們再不給他一個交代,他就去皇宮門口跪著,讓天下人看笑話,你說他傻不傻?」
「我看你才傻。」
他的身份本就特殊,若是這點案子都辦不好,莫說刑部再也不會有他的位置,恐怕整個朝堂也都容不下他了。
解衍昭大概已經能想到那些個人是如何在摺子里寫,說祁都王無用,一樁案子懸了兩年,廢物。
他捏了捏眉心,似有些煩躁。
「本王會處理的。」
「你怎麼處理啊?」明覃咬牙:「要不幹脆給他們點銀子打發走了算了,再隨便找個死囚認個罪,反正這樁案子懸得很,誰能解決啊?」
解衍昭冷眼看他:「明覃,很有錢是嗎?不若拿出來充公?」
明覃頓時一驚,暗道自己說錯了話。
明曉得解衍昭最不喜歡這種偷奸耍滑冤枉人的手段,自己這下撞槍口上了。
乾笑起身:「沒錢沒錢,窮得很,走了,下回請你喝酒!」
說不贏他還躲不贏嗎?
冬至這邊一回去就被小鬼纏著,一直捂著肚子委屈的看著她。
冬至無奈,只好把之前抓來的惡鬼瓶遞過去,那小鬼只是聞了聞就嫌棄的不得了。
「還嫌棄,有的吃就不錯了!」
小鬼委屈吧啦的看著她像是要哭了,冬至於心不忍嘆氣道:「雖然是難吃了一點,可你吃了惡鬼是一件功德無量的事情,下輩子可以投個好胎的。」
小鬼似乎有些動搖,而且他真的很餓,再不吃點精魂他就要魂飛魄散了。
只好妥協,打開瓶子開始吸食。
冬至捧著臉看著他,歪著頭好奇道:「你到底是誰啊?有什麼心愿沒有完成嗎?我可以幫你的。」
小鬼頓住,望著冬至皺緊了眉頭,轉著眼珠子又打量起冬至來,好像是在想到底她能不能幫到自己。
等他想明白了之後,忽然一口氣把難吃的惡鬼都給吸食完了,整個人,哦不,整個鬼容光煥發,有精神多了。
忽然想拉冬至出去,可他忘了自己是陰魂,碰不到人的。
冬至看他許久,見他局促的揪著自己的衣服,就像剛剛沒碰到自己是他做錯了一樣。
「你要帶我出去?」
小鬼立馬點了點頭。
然後飄到門口招呼著冬至跟著她一起出去。
冬至雖然不理解,但是還是跟著小鬼一起出去了,一路上見到了許多下人小廝,小鬼徑直穿過,可憐冬至還要和他們打著招呼擠過去。
這小鬼的步伐不是王府外,而是王府內宅,還越來越像是解衍昭的院子。
冬至不敢走了,可那小鬼卻沒有絲毫要停下來的感覺,甚至一頭穿過了房門進到了解衍昭的寢房之中。
冬至大駭。
解衍昭本就陰氣重,體質弱,這小鬼萬一害了解衍昭怎麼辦?
來不及做多想就要衝過去,陳叔見到她本來還笑盈盈的想去攔下,誰料手還沒伸出去,冬至居然穿過他猛地打開了門。
「冬至姑娘!」
冬至進門找到小鬼。
然而屋內一片氤氳,煙霧騰騰,還有一股濃濃的解衍昭身上的味道,模糊間冬至好像看見了一個大澡盆。
以及,澡盆里的...解衍昭!
光的,白的,紅著臉瞪著眼的。
之前看解衍昭只覺得他身形消瘦身體不好,遇見來脫了衣裳其實那胸膛臂膀比尋常男子還要健壯些。
黑髮披散放在腦海,比之往日的病態多了分精神,白如玉石的胸膛精緻無暇,水珠落滿全身,掠過他的每一寸。
冬至看痴了,捨不得退出去了。
解衍昭偏過頭咬緊了牙關一字一字蹦出來:「出!去!」
陳叔趕到的時候看冬至還一個勁的看,幹嘛上去捂住她的眼睛將人拖出去。
冬至心中有愧,也不敢反抗,只是出去之後還不肯走。
陳叔無奈,摸了摸頭上的虛汗,有氣無力:「冬至姑娘啊,你這實在太莽撞了,王爺如此金貴你沒看多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