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我不知道
她現在只想著解衍昭還活著,就足夠了。
可還是咽不下一口氣,她舀起一勺藥膏輕輕的塗在解衍昭的傷口上,悶著聲音說:「你又騙我,解衍昭,是不是不騙我你活不下去啊?如果這次不是我發現,你是不是打算一輩子這麼騙下去?把我當猴耍,開心嗎?」
解衍昭綳直了身體,表情看上去十分的難受,他痛苦道:「對不起,我沒那麼想,我以為...我以為你希望我死,那時候你很不想看到我,我以為我死了你會開心我...」
「氣話你也信!?」冬至狠狠的瞪他,像是個馬上就要燃燒起來的火藥。
她的雙手在顫抖,連給解衍昭塗藥都做不到了。
「解衍昭,我究竟上輩子欠你什麼,這輩子要被你這麼折磨?」
「冬至,對不起...」
她怕自己控制不住情緒又說出什麼傷人的話解衍昭當真了,於是起身跑出去,蹲在石階上蒙住臉哭起來。
冬至依舊還有些恍惚。
解衍昭活著,他還活著。
冬至不敢去回憶自己這些天都是怎麼熬過來的,從一開始所有人都跟她說解衍昭死了,回不來了,她那時候快要瘋了,都想要跟著他一起去死了。
後來她為了爹振作起來,每天假裝無事發生,可是心每時每刻都在疼。
如今解衍昭出現在她的面前,就好像打了她一巴掌,把她那些為了解衍昭要死要活的日子都變成了笑話。
冬至胸腔里堆積著悲憤,痛苦,憎恨,可同時又有解衍昭還活著的喜悅,她覺得自己真的快被解衍昭折磨瘋了。
他怎麼那麼有本事。
無論做什麼,都能讓冬至產生那麼大的影響。
解衍昭不知道,在昨夜看到他活著那一刻,冬至的心重新開始跳動了,只有他活著,冬至才能好好活啊。
沒多久,她的師父和爹就找了過來,在看到一臉憋屈無奈的李成和陸雄時就大概猜出來是什麼意思了。
林宗氣急敗壞的說要給冬至出氣,袁仲清也氣鼓鼓的在外面大罵解衍昭沒人性,冬至靜靜的聽著,覺得解氣了才出聲阻止二老。
其實對二老來說,解衍昭活著他們也能鬆口氣了,畢竟這樣一來冬至也算是活過來了。
於是袁仲清坐在冬至身邊,耐心問道:「你不進去看看他?」
「看過了,我不知道怎麼面對他。」
冬至現在滿腔怒火和欣喜交織在一起,讓她不知道該如何表達出來。
「什麼面不面對,是他怎麼面對你!」林宗氣急敗壞:「你現在就該馬上進去質問他,為什麼要瞞著你,問個清楚!」
袁仲清點頭:「是啊,他還活著,為什麼要騙你,這件事情不能兒戲。」
冬至沉著臉不知道該怎麼辦。
從認識解衍昭開始,冬至覺得她的情緒就不能自己左右了,解衍昭時時刻刻都在算計著她,算計著她的好,算計著她的喜怒哀樂。
她應該這輩子也逃脫不了解衍昭的掌控。
李成和陸雄覺得這事兒和他們關係不大,本來想溜走的,怎奈現在林宗看誰都不順眼,逮著兩人就開罵,罵的兩個大將軍跟龜孫兒似的不敢抬頭。
袁仲清伸手抓緊冬至的手,語氣哀傷道:「乖女兒,那你如今打算如何?」
「我不知道。」冬至抬眼看他:「爹,你能告訴我嗎?」
她以前沒爹,沒人可以問,現在她有爹,不問白不問。
袁仲清蹙眉:「爹如何知道你什麼想法呢?你從小不在我身邊長大,你是什麼脾性喜好,爹統統都不了解,可還不過半年,我倒是看明白了一件事情,解衍昭那小子對你極為重要,他騙你這件事情確實不對,但我只希望你開心,開心比什麼都重要不是嗎?」
冬至望著她爹心情舒暢了不少,一頭扎進袁仲清的懷中。
「我跟他經歷的太多,我不知道我和他在一起會不會開心,可是如果他不在,我一定不會快樂。」
袁仲清輕拍著她的後背:「那就去試試,試錯了爹在呢。」
其實冬至也不知道自己這麼做對不對,她在解衍昭身上栽了那麼多的跟頭,為什麼還是放不下他?
這幾個月來的崩潰絕望到接受現實又出現一點希望就激動,她又累又害怕,可是除了這樣她別無選擇,她早已和解衍昭綁在了一起,此生此世她逃脫不了。
李成頂著罵把熬好的葯倒出來,本來想自己送進去的,可轉念一想自己這時候進去把陸雄留在外面太不是兄弟了。
這有罵一起挨啊!
又或許有點私心,把葯送到冬至面前,說:「要不你去吧,主子瞧見你會開心的。」
冬至盯著那熱騰騰的黑乎乎的葯汁兒,她只是聞著就覺得苦。
嘆了口氣,抬手接過葯碗,起身。
這次她做足了準備,不會像前兩次那般落荒而逃了。
她推開門,解衍昭立馬咬著牙坐起來,疼的額頭冷汗直流卻還是直勾勾的盯著冬至看。
冬至看著他這般心中不好受,又移不開眼。
她深吸了一口氣鼓足了勇氣才關上門過來,做到解衍昭的床邊,將葯吹涼了遞給他。
解衍昭接過,直接大口喝下,然後將碗還給了冬至。
冬至看他眉頭都沒皺一下,問:「不苦嗎?」
解衍昭盯著她:「你來了,就不苦。」
冬至苦笑:「那你為什麼假死?鳳山上到底發生了什麼?」
解衍昭猶豫了一會兒,道:「我很早就知道穆堯會找你,因為你是第一個接觸太歲之人,陸沉水說被太歲選中的人是天人,命格出奇的好,我怕她真的找上你所以想趕在那之前解決她,在我失蹤的那段時間裡是想吸引她的注意力,然後在鳳山做手腳。」
「然後呢?」
「我沒有預料到她還是抓了你,我沒有辦法,如果我不上山你就會死。」他說這話的時候,那雙眼眸是那樣的堅定。
冬至差一點又要淪陷了。
冬至掐了一下自己的手臂,問道:「那為什麼要假死?為什麼又要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