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鋪墊

蕭墨塵端起碗淺嘗一口，放下後點點頭。

「就這？」風綺雪還等著蕭墨塵誇兩句呢，結果他就只是點點頭？

為了緩解尷尬，風綺雪笑著對魚娘說：「別介意，我這弟弟就是這樣，話不多，來，吃吃吃，別客氣啊。」

盲眼老婦人笑著說：「打漁人家沒什麼好招待的，不要嫌棄才好。」

「大娘。」風綺雪吐出口中的魚刺說，「您別這麼說，這一桌子海鮮啊，在外面可貴了呢！」

「好好好。」老婦人笑得更開心了。

吃飯期間魚娘一直照顧著老婦人，幫她剝蝦，盛湯。

風綺雪看著慢條斯理只顧自己吃飯的蕭墨塵，恨鐵不成鋼，偷偷踢了他一腳。

蕭墨塵茫然地抬起頭問：「怎麼了？」

「你個沒眼力見的。」風綺雪趕緊使眼色，小聲說，「沒看魚娘照顧老人呢，你倒是給剝個蝦，盛個湯什麼的啊，只顧著自己吃。」

聽到這話的魚娘受寵若驚，連忙擺手說：「不用不用，我們每餐都這樣，已經習慣了，你們吃。」

「每天吃海鮮啊。」風綺雪簡直要羨慕死了。

這時候突然一隻被剝得奇形怪狀的蝦遞了過來，蕭墨塵放在風綺雪的碗中，有些不好意思地說：「姐姐吃蝦。」

風綺雪表情複雜地看著蕭墨塵，這男主怎麼這麼不上道呢？給自己剝蝦幹嘛！使眼色都不會看的完蛋玩意。

就你這樣，要不是有男主光環，能娶得上後宮嗎？

蕭墨塵沒有剝蝦經驗，低頭認認真真地剝著，剝出來的蝦歪七扭八，但還是都放在了風綺雪的碗里。

「算了。」風綺雪自言自語說，「先吃爽了再說吧。」

於是一頓飯風綺雪吃得不亦樂乎，兩手開工，不顧形象。

期間魚娘還貼心地遞上帕子給她擦嘴，笑著說：「慢點吃，打漁人家別的沒有，就是這些海里的東西多，不夠吃還有呢。」

「嗯！」風綺雪兩頰鼓鼓，嘴邊都是油光，笑著說，「你別介意，我們好幾天沒正經吃頓飯了，而且我一直吃飯都是這樣，我媽總說我是餓死鬼托生。」

魚娘笑容溫婉地說：「怎麼會，風姑娘你吃得香我才開心呢。」

聽到這話的蕭墨塵不禁抬起了眉毛，風綺雪剛剛說，她媽？

從未聽風綺雪提到過有關於她母親的事情啊，而且她生一場病不僅吃人族的食物了，吃相也大變樣，從前的食不言寢不語呢？

「吃飯都不認真？」風綺雪拿筷子敲了敲蕭墨塵的碗說，「我臉上有花兒啊？」

「不是。」蕭墨塵趕快低下頭吃飯。

酒足飯飽之後，魚娘先扶老婦人去房間休息。

風綺雪給坐在一旁大爺一樣的蕭墨塵使眼色說：「你，去把碗洗了。」

「我？」蕭墨塵一時沒反應過來，他堂堂魔族少主，在魔宮也是被人伺候的，什麼時候洗過碗啊？

「可不就是你嘛。」風綺雪認真地對蕭墨塵說，「人家姑娘做了飯，你身為男人，不該洗個碗？什麼都讓姑娘家做了，要你們男人幹什麼？聽我的，洗碗，很加分。」

這時候魚娘出來了，熟練地開始收拾碗筷，說：「天色不早了，二位就在這裡將就一下吧，雖然簡陋，但是我有認真打掃。」

風綺雪按下魚娘的手說：「你別動了，讓他洗碗，咱倆出去遛遛彎，我有話對你說。」

「啊？」魚娘驚訝地看向風綺雪，又看向蕭墨塵，連忙擺手說，「這如何使得，怎麼有客人洗碗的道理，還是我來吧。」

風綺雪直接拉著魚娘的手腕往外走，說：「什麼客人主人的，以後都是一家人，讓他洗碗就讓他洗嘛，總得給人一些表現的機會啊。」

被晾在一旁的蕭墨塵全程一句話都沒能插上，看看兩個人出去的背影，再看看桌上的碗筷，行吧，姐姐讓洗碗，那就洗碗好了。

也不是什麼難事，只要是風綺雪開口的，自己都會照做。

看著桌上的蝦殼，蕭墨塵想起風綺雪吃飯時候可愛的模樣，忍不住唇角上揚。

從前怎麼沒發現風綺雪還有這樣一面。

海邊，夜幕悄悄降臨，海天一線之間夕陽緩緩西沉，捨不得離開，惹得天邊一片紅霞。

海風變得微涼，風綺雪和魚娘並肩走著，伸了個懶腰說：「吃飽了溜溜食，就是舒服。」

魚娘輕聲細語地說：「風姑娘喜歡就好。」

「喜歡喜歡。」風綺雪回頭看了一眼，周圍沒人，小聲說，「魚娘，你看我那弟弟怎麼樣？」

魚娘不懂，疑惑地問：「什麼怎麼樣？」

風綺雪撞了撞魚娘的肩膀，壞笑著說：「哎呦，幹嘛裝傻嘛，我那弟弟也算一表人才，玉樹臨風，而且以後運氣很好的，跟了他你不會吃虧的。」

「蕭少俠的確很好，可是……」魚娘正要說什麼，卻被風綺雪打斷。

她擺擺手說：「我懂我懂，害羞嘛，沒關係。我呢，不是他的親姐姐，可我是把他養大的人，也算有養育之恩。以後你跟了我弟弟，可得向著我點兒啊，比如我倆吵架之類的，你得幫我！」

風綺雪心裡小算盤打得啪啪響，如果能趕在劇情發展到蕭墨塵殺了女帝之前回去最好，如果不行，那就趕緊做一些鋪墊，爭取能改變被殺的命運。

比如，枕邊風就是一個非常不錯的鋪墊。

魚娘紅著臉，慌張地說：「風姑娘在說笑了，我，我只是一個粗俗的打漁女，怎麼敢想蕭少俠這樣的人中龍鳳。」

風綺雪把手搭在魚娘的肩膀上說：「怎麼不敢想？蕭墨塵也有很多缺點的，比如……比如直男癌！剝蝦都不會。你也別怕，我會幫你的呀，girlshelpgirls嘛！」

「什麼什麼？」魚娘更是聽不懂風綺雪在說什麼了，縮著脖子躲開她的手說，「魚娘非常感謝二位的救命之恩，天色不早了，早點休息吧。」

她說完低著頭轉身走了。

風綺雪看著她的背影砸吧這嘴巴說：「小樣，矜持，害羞，在男主光環下什麼也不是。哎……我應該在這個世界支個攤子算命，一定能發家致富。」

海浪陣陣的聲音聽起來十分舒心，風綺雪來了興緻想一個人走一走，體會這一刻的靜謐。

來到這裡之後，都沒有真正的感受過時間，都沒有真正的給emo一些時間。

那邊回到小屋的魚娘看著廚房滿地的碎片驚呆了，再看看尷尬地站在一旁的蕭墨塵，問：「這……」

始作俑者蕭墨塵吞了吞口水說：「碗有些不好拿，就……不過你放心，我會賠給你的。」

魚娘無奈地搖搖頭，輕笑起來說：「沒關係，算了，幾個碗碟而已，蕭少俠沒有傷著吧？」

她說著就要拿掃把開始打掃。

「沒有。」蕭墨塵十分有眼力見地站在不礙事的地方看她打掃。

魚娘一邊掃地一邊說：「我就說，男人怎麼會做家務事呢。」

聽了這話，蕭墨塵的臉有些微微發紅，不好意思地說：「抱歉。」

「沒關係。」魚娘笑意盈盈地說，「你們救了我，我感謝你們還來不及呢。」

蕭墨塵看向門口，見風綺雪沒回來，問：「我姐姐呢？」

「她還在海邊吧。」魚娘收拾好之後直起腰擦了擦額頭，說，「你姐姐可真是個有意思的人，總說些我聽不懂的話。」

想起風綺雪，蕭墨塵低頭淺笑，目光中都是柔情，說：「是啊，我有時也聽不懂，好像剛認識她似的。」

魚娘看著蕭墨塵的表情，感覺出一些不一樣的地方，試探性地問：「聽風姑娘說，她不是你的親姐姐啊？」

「嗯。」蕭墨塵點點頭說，「但她是將我養大的人，教我識字，教我功夫。」

聽著蕭墨塵說話，魚娘開始洗剩下倖存的碗，說：「你一定很喜歡她吧。」

蕭墨塵誤解了魚娘口中「喜歡」的意思，還以為她說的是男女之情，心裡一陣慌張，趕快辯解說：「不是的！她是將我養大的人，怎麼……」

「哈哈哈哈哈。」誰知魚娘居然笑了起來，說，「你慌什麼？我說的不是你以為的那種喜歡，而是喜歡太陽，喜歡月亮那樣的喜歡。」

「哦……」蕭墨塵這才長舒一口氣，看向窗外低聲呢喃，「喜歡太陽，喜歡月亮那樣的喜歡啊。」

可是，這樣一說，他怎麼反而有些失落呢？

當晚，蕭墨塵躺在木板床上睡不著，心裡想著那句「喜歡太陽，喜歡月亮那樣的喜歡」。

風綺雪是魔族女帝，是將自己養大的人，除了尊敬以外，怎麼會有別的情感呢？

而且曾經的蕭墨塵可是十分懼怕風綺雪的。

雖然站在與風綺雪的距離近了許多，可是過去的一點一滴，他可還記得呢。

第二天一早，太陽就爬上海面喚醒沉睡了一夜的世界。

風綺雪已經醒了，可她不敢睜開眼，心裡默默想著，睜開眼睛就能看到宿舍的天花板！

「哎……」睜開眼睛的風綺雪看到海邊小屋的房頂嘆了口氣，還是沒能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