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屍體
怎麼說呢……
如果我真的去了李依悅她家，那我現在為什麼還要做這些事？
我站在門前，盯著抵在門口的那張床，若有所思。
我已經相信暗影了，我相信我隨時會有生命危險，我為什麼還要去把危險帶給李依悅？
之前去她家，我只是想確認她是否安全而已，實際上不管她有沒有讓我滾蛋，我都會自行離開的，根本不可能在她家過夜。
就這樣吧……
我太了解李依悅了，她談戀愛不是隨便玩玩而已，是真的打算結婚的那種！既然她已經有男朋友了，那就說明那個人真的很好……至少要比我好。
嗯，就這樣吧！
我把手機關機，一頭栽到床上，強迫自己睡著。
……
我做了一個夢。
我又回到了那條街道。
刀光劍影。
血流成河。
無數身穿黑衣、戴著龍頭面具的人將我圍在中間。
我環顧四周。
一望無際，一片黑暗。
偏偏，正中心出現了一道光……
我站立在那道光中，無處可逃。
我像是在……代表光明。
可是，我若真是光明，這光為何是鮮血的顏色？
紅光越來越大，吞噬了周邊的一切，連黑暗都無法逃脫。
我的眼前只剩下一望無際的紅色……
好明亮的光啊。
刺得我睜不開眼。
閉上眼，亦是一片黑暗。
……
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麼突然就被驚醒了。
我突然感覺到了不安……
極度不安！
睜開眼的瞬間，我就從床上跳了起來。
我注意到天已經亮了。
我衝到門前，去推那張擋住門口的床。
可實在是太費勁了。
看了一眼窗戶，奔過去，一躍而下。
不是跳樓，窗戶外面有台室外機，我直接站了上去。
室外機下方不遠處，還有一個室外機，總共三個。
也就跳了四下，我就平安落地了。
落地之後，立馬朝李依悅家的方向狂奔。
……
當我到達的時候，李依悅她家的單元樓前圍滿了人。
我一時擠不進去，只能隱隱約約看見，裡面有道藍紅色的燈，在一閃一閃的……
似乎是輛巡邏車。
我眨了眨眼，一股極度不安的情緒激蕩在心間。
耳鳴又出現了……
我的面目突然變得猙獰，忍不住捂住了耳朵，周遭的一切都變得好模糊。
我暴力地推開一個又一個人，硬擠了進去。
他們的表情很不耐煩，看著我對我說著什麼，但我一個字都沒聽見，我什麼也聽不見。
終於，我來到了人群的最前方。
這裡已經被警戒線圍起來了。
警戒線裡面，幾名警察正在查看單元樓前的屍體。
那是個男人的屍體，他是個青年，雖然滿臉鮮血，但我還是一眼就認出了他……
他就是那個，被我懷疑是「暗影」團隊的青年。
我瞪大了眼睛，怎麼也沒想到會是他。
我抬頭看了一眼六樓，那是李依悅她家……有塊玻璃碎了。
我慌慌張張地掏出手機，給李依悅她爸打了個電話。他很快就接了起來，我想問問他發生什麼事了，他們家有沒有事，結果他一開口就把我給驚了……
他的聲音十分恐懼，幾乎是顫抖著在嘶吼：「秦天，你為什麼要殺人？！」
……
我在警察局見到了他們一家。
因為李父在接到我電話的時候，就把我的電話給了警察了，那個警察說，希望我自己去自首。
我整個人都是懵的。
到了警局，通過他們的講述，我終於明白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大概就是，昨天晚上，李父給我打過電話之後，過了大約十幾分鐘，我就到他們家了。
本來挺正常的……
注意！
是他們說！本來挺正常的！
他們聽到李依悅給我開門，聽見我走了進來，並且關上了門，聽見我朝李依悅的卧室走去。
而就在這時，客廳的玻璃突然發出一聲巨響，似乎是有人破窗而入。
然後，我就跟那個人打起來了。
當他們出來查看的時候，正好看見我把那個人打得頭破血流，並且推出窗外。
……
誤會，這個誤會可太大了！
「叔叔！」我猛地站了起來：「您看仔細了嗎？那個人不是我！我昨天根本沒去你們家！」
坐在我面前的警察指了指我，喝道：「坐好了！」
我已經忍不住想發火了。
在昌海我就經歷過這種事了，正當防衛給我關了十五天，現在要是再給我來個誤判，我真的要發火了！
忍不住了忍不住了真的忍不住了！
他媽的！
「坐他媽什麼坐！」我怒不可遏地吼道：「不信就去查監控！我昨天晚上就住在陽光賓館，哪都沒有去過！」
「不可能！」李依悅一家就坐在我的不遠處，李父顫抖地指著我說：「那個人就是你，我看見你的臉了！」
我：「？？？！！！」
怎麼說呢……
我又沒有隨身攜帶鏡子的習慣，我怎麼可能知道自己當時是一副什麼表情呢？
總之我敢肯定，我這輩子都露出來過那種表情，所以我不知道該怎麼形容。
……
警察去查監控了。
很快就回來了。
他說：「你昨天晚上確實進了賓館就沒出去過了，不過……賓館老闆說，今天去開你的門，打不開……我們的同事破門進去了，發現你把一張床抵在門口，為什麼這麼做？」
又來了。
我救我朋友，正當防衛之下殺了人，他們卻問我，為什麼不在酒吧就動手，非要跟著他回到酒店……
這是重點嗎？重點是這個嗎？！
「拒絕回答。」我忍著怒火，不卑不亢地說：「反正你就說吧，昨天晚上我是不是沒出過賓館？」
「是。」
我看了一眼李依悅，他們全家都驚恐地看著我，似乎根本不相信我說的。
只聽那個警察又說：「但是，監控顯示，你今天早上利用窗戶外面的室外機跳下了樓，為什麼？」
我「嘁」了一聲：「拒絕回答，反正我昨天晚上沒離開過賓館。」
「我現在懷疑，你昨天晚上也是利用了外面的室外機離開的賓館。」
「你他媽再給我說一遍？」我又火了：「監控！監控啊！你去看監控啊！」
「昨晚凌晨兩點鐘到三點鐘左右，賓館外面的監控壞了，那個時間段，正是兇手行兇的時間段。」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