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趙小偉對語文產生了學習性趣
一九八零年的那個冬天，天氣很冷。年底的時候，趙小偉的爸爸和他們單位的劉書記一起回家來了。
劉書記穿著一身嶄新的深灰色的衣褲，帶著壓舌帽，讓人一看就覺得是個領導幹部。
他高高的個子，比較瘦，長方臉，皮膚很白，表情很安靜，一雙大眼睛炯炯有神，不愛多說話，只是有時在談給趙小偉大哥轉戶口的事。
趙小偉的媽媽很小心地招待客人，生怕做錯什麼事，說錯什麼話。白天劉書記和趙小偉的爸爸去村裡大隊辦事，晚上吃完飯很早就休息了。
過了幾天，劉書記把趙小偉大哥轉戶口和調查工作的事辦完了，就去北京坐火車回銀川了。
趙小偉爸爸的探親假還沒休完，就留在了家裡。過了春節，趙小偉大哥和爸爸一起去千里之外的銀川市工作了，家裡只剩下趙小偉、媽媽和二哥三個人生活。
日子過得很快，不知不覺已經到一九八四年九月份了。趙小偉升了初中，在北京市順義縣李各庄鄉業興庄中學上學。
業興庄中學座落在李各庄鄉東南角的業興庄村，這是一個古樸、典雅的學習樂園，在業興庄的西南部，學校的大門是朝東開的，大門對著的是一條甬道，甬道兩邊是高大的枝葉茂密的楊樹。
甬道兩側是幾排平房，第一排平房是辦公室和老師宿舍，後面幾排是教室。
在辦公室和老師宿舍的前面是一排絨花樹，每年到了初夏的季節，絨花盛開，景色非常美麗，滿樹淡紅色的花，象紅色的蒲公英，枝葉鬱鬱蔥蔥，讓人看了心情舒暢，思緒起伏。
各任課教師都在很努力地工作，要求學生也非常嚴格，不論在思想上，還是學習上，都一點沒有放鬆過對學生的管理。
趙小偉是班裡的小組長，平時也就收個作業，值日的時候負責一下。語文王老師給趙小偉說想讓她當語文課代表，給她和班主任金老師說說，趙小偉聽了很高興。
一天課間操趙小偉看到王老師和金老師談話，她想或許是在說讓她當語文課代表的事。
可是從這以後一直沒聽班主任金老師安排過。趙小偉的心裡有些失望，心裡想：王老師！
您對我的處境是不是愛莫能助？但願老師們都象您這樣秉公辦事，啟用人才。
一天上午第二節語文課後，王老師兩手按著講桌，踮起一隻腳，意味深長的對同學們說，
「我現在還在扶著你們走路，以後我就要放開手，讓你們自己走，走自己的路。」趙小偉聽了，心中十分感慨，她是一個非常愛上語文課的學生，因為她非常喜歡聽王老師講話，他說話既平易近人，又談吐不凡，猶如一位英名的統帥，溫文爾雅，不失才氣。
第三節課下課的時候，二（三）班的劉櫻梅同學在趙小偉班的教室門口告訴她說：「我們班老師叫你呢！」趙小偉不解地問：「叫我幹什麼呢？語文老師在哪？」劉櫻梅笑著說：「在語文辦公室，你快去吧！」趙小偉跑到語文辦公室門口，大聲喊了一聲：「報告！」裡面傳來了王老師的聲音：「進來！」趙小偉走進辦公室，來到王老師辦公桌旁，王老師正在批改作文。
王老師微笑著抬起頭看著趙小偉說：「你寫的那篇作文我剛才看過了，寫父親說的話應該婉轉點，應寫『父親說你叫狗嚇著了，也不要緊，還鍛煉鍛煉膽量呢嘛！」你這篇作文應該與王老師商量商量，題目《中秋賞月》改成《中秋的懷念》，因為你賞月寫得少，懷念的事寫得多，要是別的同學我給的分就少了，但為了鼓勵你，這篇作文只需換個題目，就非常好了。
你訂《學作文報》了吧？」趙小偉
「嗯」地答應了一聲。王老師翻開一份《學作文報》的第一頁，指著王願堅的提詞，嚴肅地說：「『美的文章來自生活』，這是王願堅為《學作文報》提的詞，你以後還要注意觀察。」王老師又笑著說：「你對理科也不要放鬆，得好好學習，以後考高中，考大學，考上大學上中文系，當一名作家。」趙小偉聽了心中一亮，心裡想：啊！
王老師為我指明了一條路，可這條路我連想也沒想過，爸爸媽媽總是說，『好好學習，以後考大學』，我總是聽不進去，覺得這條路是那樣遙遠，可卻想沿著這條路走下去。
王老師坐在椅子上，往後靠了靠說：「我要專門培養你寫作文，還準備讓你當語文課代表。」趙小偉低下了頭，覺得眼睛酸酸的，她是多麼喜歡語文這門課，又是多麼願意當語文課代表，來同王老師進一步接觸啊！
但她知道，這個願望不可能實現，班主任金老師一定會反對的，他不會答應的。
王老師接著說：「趙小偉，你作文中寫的你父親的那個朋友是不是老王啊？」趙小偉低下了頭，心裡想：那是我大伯，他叫王國旺。
王老師看著趙小偉說：「是叫王國——」趙小偉搶著說：「叫王國旺！」王老師問：「王國旺是你父親的朋友？」趙小偉點了點頭說：「是的。」王老師又言歸正傳，說道：「你以後寫作文能寫多少字就寫多少字，到時候我再給你精減。」王老師說：「你先回去吧！這篇作文我再給你改改。」趙小偉答應了一聲，走出了語文辦公室。
第二天上午第一、二節課是作文課，第一節課王老師總結了上次同學們寫作文的情況，並分析了新的作文。
接著他就給同學們讀趙小偉的作文。王老師打開作文本，走下講台，聲音有些發顫地讀了作文題目《中秋的思念》，同學們都很吃驚，有些同學小聲說，：「上次的作文題目是《中秋賞月》，怎麼是《中秋的思念》？」趙小偉也象受到了強烈的觸動，昨天兩位老師說《中秋賞月》這篇文章的題目應改成《中秋的懷念》，今天王老師又給我改成了《中秋的思念》。
「思念」比
「懷念」更扣人心舷。王老師往下讀著趙小偉的作文，有的地方老師給修改了，趙小偉有時低著頭，有時又趴在桌子上，教室里是那樣安靜，王老師讀到寫得好的地方他總要評論幾句，趙小偉右排後邊的管文軒、秦學文等男生有時還隨聲咐和，趙小偉更不敢抬頭了。
其實王老師給同學們讀趙小偉的文章不只是這麼一回，已經很多次了。
今天趙小偉心裡緊張是因為昨天兩位老師找她談了話。王老師讀完趙小偉的作文對同學們說：「這篇作文寫得很好，以後我要專門培養她的寫作能力，你們要寫出這樣的好作文，我也要象培養她一樣培養你們。你們下課不妨看看她上次寫的《師生之情》，因為作文里寫的是我，所以我沒給大家讀，這話我上次已經和大家說過了。劉玉玲和王春霞，我休病假時，你們也和她一塊看我來的，我不是貶你們，你們怎麼就寫不出象趙小偉那樣的好文章呢？同學們要好好向趙小偉學習。『美的文章來自生活』，我們要用這句話來衡量自己。」這時第二節課的鈴聲已經響了，王老師便對同學們說：「先下課吧，過幾分鐘再上課。」下午放學，王春霞她們還在勞動，趙小偉和小明等著她。
趙小偉心裡想：我抄作文的稿紙不夠了，得和語文老師去要。趙小偉來到語文辦公室門口，老師正坐在辦公桌旁寫著什麼，趙小偉喊了聲
「報告」，聽見王老師溫和的聲音，
「進來！」趙小偉走進辦公室，來到王老師辦公桌旁說：「王老師您給我的稿紙不夠了。」王老師放下筆說：「是嗎！差多少？」趙小偉低著頭說：「半張就夠了。」王老師打開抽屜看了看說：「這沒有了，稿紙在宿舍呢，你到外面等著我吧！」趙小偉答應了一聲來到外面，見王老師在鎖語文辦公室的門，趙小偉便向王老師宿舍走去。
過了一會兒，王老師打開宿舍的門，趙小偉走了進去，王老師邊收拾東西邊說，：「你在你們班是小組長嗎？」趙小偉小聲說：「是啊！」王老師又拿出鑰匙打開抽屜，撕下了一張稿紙說：「你們金老師在班上表揚你作文寫得好了嗎？」趙小偉有些驚訝地說：「沒有啊！」這時，趙小偉明白了，心裡想：王老師前兩天跟我說讓我當語文課代表，還說跟我們班主任說說。
怪不得王老師這兩天總是不高興呢，準是金老師不同意，其實說讓我當語文課代表時我就意料到了，我也不需要金老師誇，王老師您放心，我絕不會在乎什麼的。
趙小偉說了聲
「王老師再見」，便走出了王老師宿舍。趙小偉回教室的路上，遇見小明在路邊看書，就和她一起呆了一會兒，盡量做出若無其事的樣子，可她還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眼淚奪眶而出，她有些不好意思，一頭跑入了教室，趴在桌子上，不停地流眼淚，她心裡難過地想：啊，王老師想讓我當語文課代表，可班主任金老師不同意。
哼！不是有這麼一句話嗎：徐述進曹營，一言不發，我以後就這樣。晚上趙小偉拿出了日記本寫道：我從小學就喜歡上語文課，但從沒有象現在這樣酷愛語文這門課，這關鍵是語文王老師優秀的教學方法引起了我對語文課的學習性趣，給我打開了學習思路，讓我找到了學習語文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