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國慶節前後的日子

趙小偉總是覺得語文課時間太短，上午的一節語文課是那樣快地過去了。趙小偉是多麼喜歡上語文課呀，而她又多麼喜歡王老師啊！她在想：啊，王老師！我多願意看您幾眼，可是每當我們快碰見時，我總是躲開，您可知這又使我多麼痛苦啊！在今天下午下學的時候，有好幾回我走出教室剛好遇見您，卻又後退躲開了。我現在不知道我對您存在的感情是什麼，也不知道您對我的看法怎麼樣。

下午放學，還很早，劉英說：「十月一放假我家要接地頭，放學後來我家玩吧!」趙小偉覺得放假還不如上學，好不容易熬過了四天秋假，現在還要熬三天，那三天將怎樣過，還不知道,所以趙小偉便說：「我也幫你去接地頭。」劉英便爽快地答應了。

趙小偉她們來到劉英家，把車放在她的家裡，便去她家地里了。劉英說她家的口糧田在村南邊，當她們從南邊走，向東拐時，啊！眼前就是王老師家。趙小偉簡直無法控制自己的感情，酸楚的淚水已經涌了出來，劉英在前邊走，趙小偉趕忙擦去已流出的眼淚，和劉英快步走過王老師家。

剛過王老師家，便到了劉英家地里了，她的媽媽在掘地，見她們來了，沒有讓趙小偉干，讓劉英丁土塊，趙小偉想：來時要拿個鐵鍬就好了，我幹什麼呢？不一會兒，趙小偉便說：「我替你丁吧！」，劉英說：「不用了，這就丁完了。」一會兒，她們便回家了。

回到劉英家，已經五點半多了，她的老姨也來了，一會兒，六點了，劉英便送趙小偉回家，趙小偉不叫送，劉英偏送，她們快出村口時，前邊有輛大馬車，車上是棒秸，對面又過來人了，她們過不去，便下車了，這時她們對面過來了趙小偉最怕遇見的人——王文德老師，他左手托著一塊肉，右手推著車，啊！老師，您……趙小偉便先和王老師打招呼：「王老師剛回來！」王老師微笑著說：「趙小偉，今兒跟我吃去得了！」趙小偉笑著說：「不去了。」劉英她們便騎上車走了。劉英把趙小偉送到快到中小的時候，趙小偉便催她回家了。路上，趙小偉想：啊，我是那樣幸運，雖然相遇是那樣短暫，可我卻覺得難得，碰見我又想見又怕見的人。啊！王老師，您是對我最好的老師，您可知我對您的愛是真誠的，老師，您可知我在默默地流淚，您可知我的心在哭泣。

國慶節假期過去了，在上午的語文課上，王老師帶同學們們讀《革命烈士詩三首》，在惲代英的詩《獄中詩》的第一句，趙小偉好象聽王老師把浪跡的跡讀成了二聲，而趙小偉認為應該是四聲。王老師帶讀了三遍，就讓同學們背這三首詩，背下來之後，就查字典。趙小偉查了浪跡的跡不是第二聲，也不是第四聲，這是怎麼回事，難道還有別的音，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這時王老師讓同學們停下來了，讓李君利念了一遍，又讓王春霞背，趙小偉仔細看著書。在讓管文軒背時，趙小偉便沒有看書，繼續查字典，在第一聲里她查到了跡這個字。這時趙小偉眼的餘光好象看到王老師站在離她的同桌一米來遠的地方看著她。趙小偉嚇了一跳，她趕忙抬起頭坐好。當趙小偉的目光同王老師那又銳利、又嚴肅，還有些和藹的目光相對時，便又使她不由得膽怯地低下了頭，王老師轉身走向講台，讓同學們齊讀《革命烈士詩三首》。趙小偉想：啊，老師！這說明什麼，這說明您讓我明白您對我還是那樣要求嚴格，而且具有著教師的責任感，您沒有批評我一個字，可我還是看到您那顆又嚴肅又溫暖，而且閃閃發光的金子般的心。啊，老師！我忠於您，真的，我愛上您的課，我酷愛語文。

下午唐校長給同學們加課，講化學講完的時候，他走下講台語重心長地給同學們講：「我們前邊就是終點線，時間非常緊迫，僅僅還有八個月的時間，就將決定我們的命運如何，要抓緊時間，努力學習，不能再和家裡人閑談，人的一生中能有幾次學習的機會，而且是在當學生時，現在再不努力就要晚了。」趙小偉聽后觸動很大，我將怎麼做呢？我應該制定一個學習計劃。

下午放學回家后，趙小偉為自己制定了一個學習計劃：

一、每天晚上把老師講過的東西複習一遍。

二、其次一定要好好複習英語，背單詞，看比記。

三、然後自己複習別的科目，即：語文、代數、幾何、化學、物理等科目。

四、每天晚自習不能和別的同學亂說話，要把一天的作業寫完，其次複習英語。

自習課之後，班主任金老師和同學們講了半個小時的話。他講得是那樣震撼人心，有幾句話他是這樣說的，有的是老師的事所以沒有和某些同學說，是怕同學有負擔，是怕在你們的幼小心靈里增添創傷。趙小偉聽金老師這麼一說，她的心裡倒不那麼恨他了，她想：以前恨金老師不理解我的思想感情，王老師讓我當語文課代表金老師都不讓當。我恨他那樣冷酷無情，可現在他這樣和同學們講話，也應該為他想一想，金老師作為我們的班主任，他做的可能是對的，應該理解一個班主任的心情，不能從死角去想問題。王文德老師想讓我當語文課代表我很高興，金老師沒有同意，我也應該理解。今天聽了金老師的講話，又使我認識了做人的一些哲理，我不再恨金老師，而是抱怨老師們之間的關係了。啊！王老師，想起您讓我當語文課代表這件事，我多想撲進您的懷裡大哭一場，不，不可能這樣，您的懷裡容納不了我，我的心胸太狹窄了，是那樣經不起生活的考驗。啊，王老師，我喜歡您這樣的老師，我對您的感情不需要誰的理解，因為我覺得這樣的感情很正常。

這一天早晨上完操之後，還有很長時間上課，王老師就來到趙小偉她們班教室。趙小偉開始在座位上看書，王老師向後排的幾個男同學走去，趙小偉來到教室外，觀看幾個女同學玩邁步遊戲。不一會兒，王老師也來到教室門口，好奇地對趙小偉說，「趙小偉，玩這邁步還記分呢吧？」趙小偉笑著說：「不記分。」過了一會兒，王老師又問：「這是邁幾步都行嗎？」趙小偉搖了搖頭說：「不是，第一個人邁兩步，第二個人就邁一步。」又過了一會兒，王老師又問：「這怎麼樣就叫贏了呢？」趙小偉回答說：「第一個人如邁到四步，第二個人邁三步，第二個人如果摸著第一個人，回來時也是三步就贏了。」王老師聽了，「哦」地一聲。這時李艷梅正好邁回來，王老師問她：「你們誰贏了？」李艷梅一邊走到教室前一邊笑著說：「誰也沒贏。」王老師聽了也笑了。這時也正好上課的鈴聲響了，趙小偉看了一下表說：「哎，上課了。」王老師也看了一下表，「嗯」了一聲。在上課時，趙小偉想起下課的事情，忽然發現了一點什麼，王老師就象在提問一道難題，耐心地等待回答，多好的老師啊！

上午第一、二節都是語文課，在第一節下課的時候，王老師給同學們提了一個問題：「這首詩里並沒有直接說寫魯迅，但為什麼能使讀者知道就是寫魯迅的。」

上課了，王老師叫了幾個同學回答了兩點，「俯下身子給人們當牛馬」，因為魯迅寫過「橫眉冷對千夫指，俯首甘為孺子牛。」「情願作野草等著地下的火燒」，魯迅寫過一本詩集叫《野草》王老師說：「除了這兩點外，還有一個第三點，同學們也可能不會想到。」然而趙小偉想魯迅的生活就是第二種人的寫照，卻不知對不對，也不敢舉手回答。王老師開口了：「我覺得魯迅就屬於第二種人，這是我個人覺得魯迅的生活屬於第二種人。」趙小偉聽了老師的話，心裡想：啊，老師，我想得和您想的差不多，但我沒有舉手。我很生自己的氣，我為什麼不舉手呢，王老師一定小看了我們，把我們看扁了。但趙小偉又一想這也是老師對我們的激勵，激勵我們前進，激勵我們奮發、向上。

下午第四節課，趙小偉和劉英、李艷梅三個人去李各庄買東西，去了很長時間，當她們回來時已經上課了，王老師在給同學們講課。趙小偉不敢喊「報告」，可那兩個同學更不敢喊，趙小偉便喊了聲「報告」，王老師把話說完之後，叫她們進來了，趙小偉很害怕，王老師沒有批評她們，就讓她們回到座位，反而解釋說：「我沒有事先告訴同學，同學便可以去辦自己的事情，這是正常現象。」這時有的同學「嗤」地笑了一聲，表示對您的抗議，意思好象是說您王老師沒必要解釋。趙小偉想：老師您可知我多麼想上語文課，我對我們耽誤的時間是多麼深感遺憾。接著上課不久，外面有一個男同學樂，那怪聲很讓人感到可笑，很多同學樂了，趙小偉笑得比每個同學都聲大。王老師批評同學們：「我的講課都沒引起同學的共鳴，窗外的幾聲笑就引起同學們共鳴了嗎？」王老師接著便講課了，春蘭看了看趙小偉，笑著小聲說：「說你呢！」趙小偉心裡很不是滋味，覺得自己有點過分了，以後一定嚴格要求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