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夜探清水縣衙
清水縣縣衙本就是縣令辦公與居住所在,前面屬於辦公場所,後面有兩進院子屬於縣令及其家眷的住宅,辦公位置與後面院子還有一點距離。
今天因為有軍隊入城,縣令張謙非常的忙,一直到酉時後方才回到後院。他先是問過宴席菜食是否準備妥當,然後又讓自己的妻子帶著下人都去了最後面的院子休息,只留下最親近的一個老僕在身邊,二人來到中間院子的廳房中,一桌酒菜已經擺放整齊,張謙在桌旁坐下,他看了一眼酒桌上的菜肴,開口問道:「我讓你去請的人,來了嗎?」,站在張謙身後的老僕答到:「人已經來了,正在後院偏房等候」。
「那逆子在哪裡?」
「公子還未回府」。
張謙猜到兒子還在外面胡混,皺了皺眉,「那你去吧,陳將軍到了直接請到這裡來」。老僕拱手離開,張謙旋又閉上眼睛,正襟危坐。
此時張謙所在的院子安安靜靜,除了這間廳房還有燈光,其他地方都是昏暗一片。而在與兩進院子中間右側的偏房中,有兩個人正在黑暗中大吃大喝,這裡正是廚房所在,酒菜準備好后,張謙將人都打發走了。江魚兒與三木申時就悄悄翻牆進來了,在廚房找了個地方一直躲到現在,人都走了以後才出來,又累又餓的兩人看到廚房剩下的吃食眼睛都冒光,他們甚至找到了一大塊鹿肉,當然,他們並不認識鹿肉,只是因為他們發現了一對新鮮鹿角。然後兩人找到一壺酒,在黑暗中小心而又興奮的吃喝著。
陳志遠一身便裝剛進入廳房,張謙立馬起身迎了上去:「下官未能親自迎接,將軍莫怪啊」。
「入夜登門本就失禮,張大人不必介懷」,陳志遠大度一笑,二人坐下。
「將軍此次南下辛苦,下官先敬將軍一杯,為將軍一洗風塵」,張謙舉起酒杯笑道。
「張某為朝廷效力,職責所在,張大人無須多禮」,張志遠也舉杯,二人一飲而盡。
「張將軍應該是第一次來到這清水縣吧」?
「正是。」
「不瞞將軍,下官一個月之前才到此任職,其實也是第一次來,哈哈哈」,張謙摸著鬍子笑道,「也是沒想到,這裡竟是如此一個山清水秀之地,百姓安居樂業,民風純正,正是我大沛朝繁榮昌盛大勢之時啊」。
「是啊,張某這一路也看到了,沒想到揚州之地,都是如此富庶,李大人治理有方啊」。
「哈哈哈,是聖上聖明」,張謙抱拳敬上,二人又舉杯同飲。
「想來將軍一路南下,難有閑暇,今日到下官府上,下官為將軍請了一個人,也算是稍稍感受一番這南方韻味」。
陳志遠疑惑的看著張謙,「哦」?
張謙笑著轉頭給了身後僕人一個眼色,僕人快步離開廳房,不一會帶著一個年輕女子進來,女子懷抱琵琶紅衣飄飄,一雙眼睛微微低垂,向張謙陳志遠微微欠身福禮后在酒桌前站定。
陳志遠也是見過市面的,看到此女時,卻是眼裡有光,如此美麗的女子,他還是第一次見到,看得時目瞪口呆。
張謙看到陳志遠的表情,嘴角輕微翹起。陳志遠愣了一會,發現了自己的失禮,尷尬的朝張謙一笑,「張大人,這是?」
「這是清水縣春香樓新晉花魁,呂燕燕,燕燕姑娘傾國傾城,琴曲絕佳,下官特地請來為將軍獻藝,江南之風華,此女一曲,盡可領略」,張謙笑著說道,然後轉頭向呂燕燕,伸出右手示意,「燕燕姑娘,請」。
那位僕人搬來一個綉凳,呂燕燕再次欠身,坐下,琵琶聲起。。。
另一間屋子裡,江魚兒與三木吃的正歡,兩人滿嘴的油漬。江魚兒往嘴裡倒了一口酒,打了個飽嗝,「怎麼樣,三木,吃的開心吧,是不是都沒吃過這麼好的」?
「嗯,這鹿肉太好吃了,這些當官的真會享受」,三木一邊往嘴裡塞肉,一邊含糊不清的說道。
江魚兒用袖口抹了抹嘴,看著三木狼吞虎咽的樣子,有些哭笑不得。
「差不多了吧,要不你再看看有什麼,咱們帶點走」,江魚兒還要說什麼,外面突然傳來琴聲,他站起身要往門口走。
正在往嘴裡倒酒的三木看見江魚兒起身,說道,「怎麼了」?
江魚兒將食指放在嘴唇上朝三木,「噓...,你先看看有什麼拿的,我去外面看看「。
三木也站了起來,正要叫住江魚兒,那邊江魚兒已經慢慢開門走了出去。
江魚兒循著琴聲,朝著那間有燈火的廳房悄悄走過去,他躲在靠近窗戶的廊柱後面,將身子藏在牆壁與廊柱中間。江魚兒慢慢探出頭朝窗戶縫裡看,他看到兩個人正坐在酒桌旁,他們面前正坐著一名彈琵琶的女子,一邊彈一邊輕聲吟唱。
江魚兒為了看得更清楚一點,又輕輕往前蹭了蹭。酒桌旁的兩人正是白天在縣衙門前看到的兩位,只是兩人都已換了衣服,那位將軍更是一身便服,背對著窗戶這邊看不清表情,縣令張謙穿的更像是一位居家老人,一點沒有白天看到的嚴肅模樣。
再看二人前方的女子,江魚兒一眼就看呆了,他從沒見過這麼漂亮的女人。只見女子端坐於綉凳,雙手環抱琵琶輕揉慢彈,一襲紅杉依然掩蓋不住姣好優美的身軀,此時她正在彈唱的是沛朝第一才子君尤新作《望朝錄》,聲音猶如鸝鳥,清脆婉約,沁人心脾。女子朱唇輕啟,眼眸低垂,一雙柳葉眉隨著曲調略有浮動,略顯得清瘦的臉龐卻似有紅潤,江魚兒徹底的傻眼了,傻傻的就這麼從窗戶縫隙中看著這位花魁。
直到一曲終了,張謙開口說話,江魚兒才回過神來,只聽到張謙笑著說道:「燕燕姑娘果然才俞蘇小,貌比王嬙」。
原來她就是呂燕燕,窗外的江魚兒這樣想著。
「大人過譽了,燕燕不敢」呂燕燕起身又欠身。
「將軍覺得如何?」張謙又笑著向陳志遠問道。
「陳某今晚有幸了」,陳志遠也笑著說道,然後舉起一杯酒喝了,看向呂燕燕。
張謙以為陳志遠意猶未盡,正要讓呂燕燕再唱一曲時,陳志遠又說道,「張大人,夜要深了,還是先送燕燕姑娘回去吧」,說完看了張謙一眼。
張謙略微愣了一下,但是面上卻還是微笑著,「好好,確實是太晚「,旋又轉頭對呂燕燕說道,「燕燕姑娘,辛苦,外面有馬車送你回春香樓」。呂燕燕欠身一禮,跟著老僕出門離開。
呂燕燕出門,江魚兒低頭藏身,等到二人快走到最後面院子時,江魚兒探出頭來,這時候正好看到有人叫住兩人,然後在老僕人耳邊說了什麼,老僕人隨後和呂燕燕說了幾句就急匆匆和那人走了,呂燕燕獨自向後院後門走去,沒走出幾步突然出來一人從後面一把捂住了她的口鼻,呂燕燕掙扎了幾下,然後身體鬆軟的暈了過去。然後又出來一人將呂燕燕抬向後院門口方向。
江魚兒看得都懵了,等他反應過來,呂燕燕已被抬走,他稍有猶豫後起身準備追過去,就在他離開的同時聽到屋裡有人說道:「張大人,李刺史交代的事做的如何了.....」
江魚兒跟著抬走呂燕燕的人來到後院,看到他們已經將人和琵琶琵琶塞進了一駕馬車,隨後駕車離去,江魚兒也跟了上去。
江魚兒一路跟著那輛馬車,好在入夜,馬車並沒有跑的多快。馬車大約走了一炷香的時間然後拐進了一個隱蔽的小弄堂,在一個院子門口停了下來,江魚兒也在不遠處停下,在一棵老槐樹后偷偷看著。馬車停下后,兩人進入馬車,隨後就聽到有女子掙扎叫喊救命的聲音,但是馬上聲音又沒了,估計呂燕燕醒了過來然後又被弄暈。隨後江魚兒就看到兩人將呂燕燕抬下馬車,悄悄進了院子。
江魚兒悄悄靠近,馬車上已經沒有人,他向周圍掃了眼,卻並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又看了看院子門口,依然沒有任何府地門楣以示。此時呂燕燕已經被抬進去一會了,江魚兒看了看院牆,猶豫了一下,翻了過去。
這個小院子並不大,一眼就能看完,此時只有中間的廂房有燈光,並能聽到人的聲音。江魚兒正要上前,這時那邊安靜下來,房門打開有兩人從裡面出來,江魚兒立馬整個人趴到兩個大石頭後面,那兩人向院門走來,其中一人說道,「公子今晚有艷福了」,說完兩人輕聲笑了起來。
江魚兒等兩人出了院子,悄悄起身靠近那間已經安靜下來的廂房。他來到窗戶旁邊,窗戶只是掩著,並沒有關上,能看到房間裡面的部分,這是今晚江魚兒第二次趴窗戶了,他自己心裡都在笑。朝著窗戶往裡看,江魚兒看到一人雙手雙腳被綁著坐在椅子上,正是春香樓花魁呂燕燕。此時呂燕燕還昏迷著,房間里沒有聲音,江魚兒看不到房間另一邊的情況,不知道裡面還有沒有人在,正在他想要推開窗戶時,房間里想起一個男人的聲音。
「呂燕燕呀呂燕燕,你這不還是到我手裡了嘛」,說話的人在另一邊,窗戶擋住了,江魚兒沒敢動,他又聽到有倒酒的聲音,然後就是腳步聲,馬上在他的視線里就出現了一個身影,此人一身白色襯衣襯褲,長發披肩散開,手裡還拿著一個酒杯,這人繞著椅子上的呂燕燕走了一圈,江魚兒看清了他的樣子卻是不認識,一個小眼睛、微胖的年輕男子。那人在呂燕燕面前站定,伸手在呂燕燕的臉上摸了摸,然後手慢慢往下滑,滑過嘴唇、脖子、頸口然後來到胸口處,男子將杯中酒送了嘴中喝完,嘿嘿笑的去解呂燕燕的衣服,這時候呂燕燕緩慢醒了過來。
慢慢睜開眼睛的呂燕燕看到面前站著一個披頭散髮的人,然後又發現那人在解自己的衣服,頓時慌亂掙扎著,男子這時候笑著將食指放在自己的嘴唇上:「噓,燕燕姑娘,不要叫,沒用的」,男子將臉湊近呂燕燕,「燕燕姑娘,還記得本公子嗎」?
呂燕燕愣了一下,停止了掙扎,「張公子,怎麼是你,你要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