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瘋人院（十）
那護工頓時眼神一亮，隨即又為難了起來：「這衣服倒是有點難找，其實不瞞你說，就連我們自己都沒有第二件換洗衣服，想要穿的乾淨，只能趁著晚上洗。」
「那就晚上偷一件，或者弄暈一個然後把衣服拿過來。」雲嵐並沒有死心，「對了，謝老，您這有醫護人員的制服嗎？」
老人搖了搖頭：「沒有……我的身份，只是負責管這些病人的衣物罷了。」
「是的，我自己也有工作要忙，根本抽不開身的。」護工也無奈答道。
雲嵐有些為難的在室內踱步起來。她認真的觀察過這所瘋人院，並沒有疑似監控的裝置。這說明此時的年代並沒有先進到發明出監控的地步，那麼相對的聯絡設備也就會比較落後。
她倒是有想過綁架另一個女護士丟到自己的房間里，來一場狸貓換太子，但那個每天都來檢查巡邏的護工……雲嵐又想到了那雙透過鐵窗陰沉著打量她的眼睛，一但發生了這種事情，他不可能發現不了。
想到這裡，雲嵐不禁嘆了口氣：「如果不去嘗試就永遠無法離開這裡。你……呃，我該怎麼稱呼你？總之，想辦法去拿到病房鑰匙或者通訊設備，如果真的能使用的話，那我們就算是走了一條完成任務的捷徑了。」
「嗯……你可以稱呼我為HN22。」護工說到，「就和病人的編號一樣，我們護工也有編號。然後……我……我盡量去試試吧，我的工作比較底層，真正可以跟上層接觸的，還是HV18比較方便。哦，HV18就是之前那個女護士。」
雲嵐點頭，隨後看了看四周：「你們有手錶或者刀具嗎？總之就是能防身的東西，給我一些，關鍵時候說不定會有用。」
護工有些尷尬地舉了舉手上的電棍，說到：「我們的武器都是配套的，不太方便出手，因為會有定期檢查。不過你可以問問謝老。」話落，他看向了身旁的謝老。
謝老隨即點點頭，走向了他的那張桌子，隨後，從桌子里拿出了一把裁布用的鐵剪刀和一卷白線，緩緩遞給了雲嵐：「拿去吧……我這裡還有，但我也只有這些了，說不定會對你有用。」
雲嵐立刻用雙手接過，剪刀和線確實是有用的東西，只要運用得當，會有出其不意的效果。想罷，雲嵐立刻禮貌地道謝到：「謝謝謝老。」
謝老只是擺擺手到：「不必道謝，同為獵人自然要互幫互相……204號，現在時間已經不早了，你們也該回去了，不然，就該有人起疑心了。」
雲嵐聽聞，立刻點點頭，隨後，護工HN22便直接帶著雲嵐離開了服裝室。一路上經過了大廳，雲嵐又看到了那些被五花大綁在木床上的病人。不同的是，當二人經過時，一個病人立刻瘋狂的嘶叫起來，身體不停地掙扎，震的木床嘎吱嘎吱作響。HN22在雲嵐耳邊朝她小聲的解釋：「這些人和一樓獨立病房裡的人差不多，都是那種有嚴重自殘暴力傾向的病人。瘋人院不想花心思治療，所以就只能把他們綁在大廳的床上，注射大量安睡葯和鎮定劑一了百了。不過聽說這樣對病人傷害極大，我經常就看見幾個同事拉著這些人往大樓後面走，可能是人死了去處理屍體了。」
聽了此話，雲嵐的眼睛不由得眯了眯。她正好有透過窗戶觀察到這種運送病人的行徑，不過……她記得很清楚，那些病人壓根就沒有死，只不過是被注射了大量麻醉或者迷藥，昏死過去了罷了。所以……病人被拉走的原因肯定不僅僅是處理屍體，那會是……？
木床上，精神病人的瘋狂躁動並沒有維持多久，因為很快就有護工和護士聞聲趕來，幾人摁著那名病人的四肢，護士立刻給他註冊了一針管疑似鎮定劑的東西。沒過多久，那名病人就老實了下來，癱在床上的樣子，就像一條被車撞死的狗。
護工HN22帶著雲嵐一路上了樓，隨後就看見雲嵐的門口站著一個又高又壯的白色身影。聽到動靜，那人立刻轉過頭來看向二人，然後雲嵐就看見了一張又黑又糙又長著濃密胡茬的男人的臉。這個男人的身高有一米九多，身材還壯的像電視劇里演的李逵，他光就站在那裡盯著二人，就帶來了濃濃地壓迫感。
視線對上那雙熟悉地兇狠眼神，雲嵐心中一驚，居然是那個巡邏的護工。之前她只隔著小鐵窗與他照面，沒想到鐵窗外的他，竟然長得這般魁梧可怕。旁邊的HN22見此，也是咽了口口水，有些心虛地放慢了腳步，一時間竟然沒有過去的膽子。最後，還是雲嵐頂著壓力帶著他往前走去。
「你們……去做什麼了？」沉悶厚重的聲音從他的嘴裡發出，此刻聽來就像一隻低吼的老虎。
「我……她的衣服在洗澡的時候被扯壞了，護士叫我帶她去換一身衣服，所以才耽誤了一點時間。」HN22雖然有點畏懼眼前這個凶神惡煞地大塊頭，但是他的身份和事實擺在那裡，給他平添了不少底氣。
那雙像獵鷹一樣銳利的眼神頓時便在雲嵐的身上掃量，彷彿能把雲嵐洞穿一般。雲嵐低頭不與他對視，她在走前把線和剪刀都藏在了隱私的部位，雖然有點難以啟齒，但是這並不是她該矯情的時候。眼前這個男人，應該不至於扒了她衣服來搜身吧。
時間在一分一秒的過去，雖然面前的這個龐大身影一直在雲嵐和HN22的身上打量，但最終還是沒有上手搜身的動作。半晌，他這才撇了下頭，示意雲嵐進去，雲嵐立刻如獲大赦一般渾身一松，但還是邁著不緊不慢地步伐低著頭進了獨立病房。
當雲嵐剛邁入病房內沒兩步，身後就立刻傳來鐵門被關上的巨大厚重撞擊聲，隨後，就是鐵門被鎖上的聲響。
呼……雲嵐於是便立刻癱坐在床上。還好……好歹是騙過了對方，要是被發現……那後果簡直不敢去想。
一直到門外沉重的腳步聲徹底地走遠，雲嵐這才把衣服里的剪刀和線拿了出來，隨後，藏在了枕頭下面。
躺在床上，雲嵐閉目養神。一邊恢復體力，一邊思考解析HN22剛才對她說的中所含的信息量。雖然HN22以為那是在處理死掉的病人，但這所瘋人院絕對不可能就這麼簡單而已。她在這短短几天里已經觀察到了好幾次對病人進行的運送，他們行動的聲音無一例外不是在距離她窗口下不遠的另一角突然消失，就像是……就像是進入了地下室一般。
地下室？一想到這個可能性，雲嵐的眉頭頓時就皺了起來，她突然有點後悔，早知道剛才就應該讓HN22帶她去看一看大樓後面是什麼模樣。
雲嵐雖然對瘋人院並不了解，但也清楚「瘋人院」和「精神病院」的區別。光是從叫法上來看，就能明顯的看出人道和不人道、正規和不正規的區別。「瘋人」、「瘋子」這種稱呼是對精神病患者非常不禮貌，甚至是鄙視的稱法，而這種稱呼，也普遍留存於這所瘋人院中，幾乎所有醫護人員都是用這種稱呼來稱呼精神病人。
現代醫學講究人道主義，基本上不會做出折磨虐待病人的行徑，甚至在進行手術、開精神類藥物的時候，也會簽字定量，最大程度確保病人的人身安全。而在這裡，藥物濫用、折磨病人的情況卻成了日常，這根本就不像在對待一個人，而像是在對待關在籠子中的猴子。
所以……抓幾隻猴子用於取樂，甚至是做做實驗，對這些人來說……也是無傷大雅的吧？
這種想法一但在腦海中萌生出來，雲嵐就立刻驚得從床上坐了起來。太大膽了，這種可能性……但是、但是確實是有可能會發生的……雲嵐頓時被自己的想法驚得心臟都有些發顫了。她突然想起了第一天在窗外看見的聽見的一幕，那個來自病人的痛苦呻吟……那根本就不是死人，那是一個被注射了大量麻醉而被迫昏迷的病人。
所以……所以有沒有一種可能……這所瘋人院，表面上是在接受治療並看管精神病人，實際上，卻是頂著這種頭銜，在暗地裡利用病人做人體實驗？！
人體實驗……一但接受了這種殘忍地設定，瘋人院中很多不正常的地方就完全可以解釋的通了。比如為什麼平常在走廊上甚至是門診室里，基本看不到醫生打扮的人，只能看見護工和護士；比如為什麼會定期把那些還活著的病人當死人推走；比如明明醫院每隔一段時間都會定期拉進新的精神病人，但醫院裡的病人數量卻基本持平……
還有，還有最最重要的一點。在這個有鬼存在的任務里，在這所開了不知道多久的精神病院中，不知道被虐殺了多少名病人，產生了不知道多少條冤魂。可雲嵐等人都進入任務幾天了，還沒有遇到任何靈異事件，甚至連自己的靈異道具都使用不出來……
那根本不是因為這次任務里沒有鬼魂，而是因為，這所瘋人院中，有什麼東西把所有的鬼魂都鎮壓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