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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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飯店,伍一想儘快趕回酒店,但是他的腳步始終快不起來。伍二無理的行為,惡言惡語的態度,使伍一更加沉重、困惑與不解。他緊鎖著眉頭,臉頰時不時鼓起肉稜子。伍二從不顧及父母的情面,並把自己不切合實際的想法和做法強加於人,又把這些不實之事,做為向父母、兄弟發難的資本,從而把事情搞得複雜多變。
父母把房子給伍一,顯然是有道理的,不然不會輕易採取這種似乎是製造矛盾的做法。父母更知道:每個兒子都是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
那麼也許,是父親生病,伍一、丁贊東出錢的回饋?但父母並沒有把他們的想法和真正的意圖說出來。假如,父母真的把話說開了,或許怕傷害兒子,讓伍二、伍三在大家面前丟面子?寧可父母受點委屈,也要保住兒子們的臉面。伍一不想讓母親太操心,只要伍家人知道前因後果就好。然而讓人想不到的是,伍二卻不領這個情,仍然胡攪蠻纏,不依不饒的拿著不是當理說。很顯然,伍二的無理要求深深刺痛了伍一。伍二一貫不留餘地的說法和做法,不得不使人對他的人品產生懷疑?同是一奶同胞的兄弟,可是伍一想到伍二,就頭漲腦大。伍二的頭腦里到底貫穿著怎樣的「智慧」?甚至對親兄弟採取這種無情無義,不惜編造事實和理由?伍一感到此事並沒有想的那麼簡單,也沒有完結的可能性。
與此同時,伍三的思想、態度並沒有那麼頑固,一旦明白過來便立馬轉向。也許伍二、伍三在房子問題上,有過對話並達成過共識。經過兄弟當面鑼,對面鼓的伍三馬上意識到不應該。作為兒子,應當知道父母的良苦用心,知道父母的用意。父母要是不把房子給伍一,父親看病的錢就得由伍一、伍二、伍三均攤。那麼,父母有病就是無聲的號令,如果父母有錢,暫時用不著兒子的,那是兒、女的福份。不然,就會由兒、女掏錢。無論兒女能否承擔得起,都要積極去做。因為他們是生養你的人一一他們把你陪養成人,所以就要養他們的老一一天地輪迴,天經地義。伍二在父親住院的時候,不但不拿錢,而且鬼使神差的想:反正大哥孝順,比我們都強,讓他做好了。有了這種想法的伍二,到省城吃住的費用都是伍一花的。一直到今天,伍二、伍三也沒有提過這檔子事兒。
一直以來,伍一從未攀過弟弟們,就連這方面的想法都沒有過。
既然父母執意把房子給他,伍一想,過段時間再把房子還給父母。然而,由於伍二左一出,右一出,還有親戚的忠告,使伍一的想法有了改變。這也是伍一沒有在兄弟面前說起的原因。所以,房子的事在以後的十多年裡和父親去世后,也沒有人提過。
本是一起成長起來的兄弟,伍一現在似乎並不了解伍二了。他真想知道親兄弟到底要幹啥兒?伍二並不光明磊落(只是在家人面前)的人格,使他與哥兄弟之間產生出明顯的隔閡。這種現象的發生與發展是伍二一手造成的,而且兄弟們並沒有伍二那些「詭異」的想法與作派。伍二所說的話,所出的事兒,在伍家根本站不住腳。但他仍要這樣說,這麼做,不然他總覺得自己吃了大虧。事己至此,伍一隻好說出事情的原委,不然包括伍二在內,誰的心裡都不會平靜,對誰都是一種負擔和累贅。況且,趁著動遷,也應該把最後的事情辦好。因為母親在,所有的事情也就不是事兒了。
伍二己經預料到了,在沒有說開之前,他怕把事情擺到桌面上。既然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所有的擔憂都是多餘的了。他們在飯店裡發生的事情,伍二回到家並沒有馬上和媳婦說。後來他才把事情說開。洪紅聽后卻沒好氣的說:
「你簡直是在『作死』。」洪紅戳穿了他的鬼把戲。
伍二聽到這話,氣不打一處來,「不是人,胳膊肘往外拐。」
「不要自找沒趣兒了,你欠大哥的還少嗎?」洪紅又向伍二的「傷口」上撒把鹽。
伍二心裡一陣酸痛,同時陷入了沉思,過後他還是不以為然的「哼」著。
兒子、媳婦,孫子、孫女坐得滿滿一桌。今天的「主廚」由洪紅、祖光、可心、表妹(丁贊東在酒店)來完成。恰好中午的時候,她們各自的拿手菜已經上桌了。還沒等動筷,人們就已經讚不絕口。開懷、舒心、暢快始終伴隨著每個人的情緒。女士們說著自己的菜品,老媽一邊聽著一邊品嘗著。她被桌上的歡聲笑語感動的合不攏嘴。她喝進一聽啤酒便放下筷子,「動遷款快要下來了,三兒的房款夠買房吧?」
伍三、可心和桌上的人,都對老媽說:「夠了。」
伍一不忍心打擾母親的興緻,他猶豫著……當他知道猶豫不得的時候,便一股腦的,把那天在飯店發生的事情說了出來。
伍家人對伍二的所作所為,有些震驚與怒目。每個人的腦海里便出現對事情的記憶;每個人的表情也不盡相同。老媽沒有馬上說話,她目不轉睛的瞅著桌上的人。明擺著的事情,老二為什麼這麼不通人味?她要把事情放到桌面上解決。「我老了,你們自己處理吧。」接著她又強調指出:「一定要現在解決好。」
伍二並不明白老媽的意思,他有些幸災樂禍。洪紅只是直視著丈夫,心想:「自作自受。」
在大家的沉默中,祖光第一次在這麼關鍵的事情上,第一個在家裡說出這麼有原則性的話。「二哥,不能這麼想,也不能這麼做。父母的分配公開透明,不摻雜著任何的偏見。既然二哥無理辯三分,但要知道這個理究竟在哪兒?到底有多大的勝算?不能拿過來就說。家人也好,外人也罷,說話辦事要從實際出發,蠻橫無理只能敗壞了自己,又使得哥兄弟的情感漸行漸遠。做人要明白一個道理,手足之情是一道堅不可摧的銅牆鐵壁,如果這道防線沒有了,一切將變得面目全非,變成孤單無緣的個體。到那時,再想和好,就難上加難了。」
老媽聽著兒媳婦的話,滿意的點著頭。
祖光的話使伍二心顫、震怒、咆哮。既然如此,他也明白,如果狡辯下去,其後果將會更加不堪,還會惹起眾怒。所以,伍二隻有把火窩在心裡。
伍五知道二哥的脾氣秉性。儘管二哥在家和兄弟們跋豪橫,話語間不留情面,但還要看是啥事兒。祖光的話,使二哥無法見縫插針,況且他無理的要求己經使他顏面掃地。於是伍五說:「二哥,我們之所以把房子給父母,第一是盡孝心。說句外道話,就是還父母的情。儘管父母的養育之恩無法報答,也無法還清。但是,我們做兒子的要在靈魂深處,在心裡、精神、思想、素質、修養上,來完成父母的寄予和希望。要懂理、懂情、懂得人世間的大愛與奉獻。」伍五停頓了一下,說:「當初爸有病,咱們哥仨都沒有拿錢。大哥家沒有那麼多,大嫂回娘家才把錢湊齊。有句老話說的好,親兄弟也要明算賬,不能都讓一個人背著。要知道父母並不是大哥一個兒子?父母是我們的父母,難道我們就一點責任都沒有?還要反咬一口?二哥、三哥,這回應該明白,當初父母仁慈、公正的做法了吧。」
「去,別沖我說。」伍二知道理虧在先,並自我解嘲地沖著伍五懟駑了一句。
伍五笑著說:「大哥的好,我們兄弟永遠也不能忘,忘了……」
「看來還得讀書啊。」老媽把話說得再清楚不過了。
「媽,這和讀不讀書沒有關係。」伍五謙虛並且言語利落的說給伍二聽。
伍二聽著五弟刺耳、扎心的話。他己經意識到,因為自己的行為所造成的後果。所以,他冷著臉,眼睛遊離不定的瞅著大夥。可是,伍二從沒忘記禍從大哥起,當大哥的整人還需要手段?我們之間就不能自行解決嗎?非要把事情鬧大?都說大哥辦事圓滿,還是網路作家,難道這麼有「學問」的人,就不知道世上所有的事物都有「迂迴」嗎?把事情拿到桌面上說,就是別有用心,明擺著一棒子把人打死而後快。如果私下裡談,誰兒那麼不通人味兒?哥兄弟不應該做的這麼絕。今天栽了,不等於今後總會栽。伍二知道,哥兄弟並不客氣的言詞直指他的要害。在具有強大力量的衝擊下,他不得不收起那套見不得陽光而又卑劣的行為。但是他並沒有放棄任何發難的時機和場合。
然而,此番的相聚是人們所期盼的。許多事情和模糊不清的問題已經解決。儘管中間穿插著一段不為人知的人情過往。但是大的問題往往出現在小小的插曲里。它卻解決了伍家的終極爭端,使每個人對一些模糊不清的事情,有了定論和完美的修復。人們由衷的放下了包袱。每個伍氏家庭,以後都可以開開心心的過日子。也是做兒、女所呈現給母親歡樂、祥和的場面和表裡如一的人生歷程。
老媽看著兒、孫滿堂的家庭,從心裡感到舒心、放心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