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只有傻子才跟瘋子講道理

這瘋子見到林季笑了，不免遲疑了起來。

他皺著眉頭打量著這個骨瘦如柴的男人，露出嘲諷的笑容。

「你小子，這時候還有心情笑啊。」

林季沒有回話，只是依舊保持著那怪異的笑容。

這樣的表情，足夠激怒一個瘋子了。

男人緊了緊手中的刀，快步朝著林季沖了過去。

三刀六個洞。

林季已經疼麻了，身體也軟綿綿得滑了下去。

在他的視線逐漸模糊時，腦海里又一次迴響起了熟悉的聲音。

【回檔中】

……

「嘶……」

林季捂著胸口，這種撕裂感真的是太不痛快了。

這是哪兒？

林季環顧四周，居然是在夜市上？！

這個讀檔點未免也太不友善了吧！

那下一步……

會被白冰發現。

「你還要去哪裡！」

是白冰的聲音。

林季略顯無奈，轉過身。

「你的槍在我這，你不想我在鬧市區開槍吧？」

雖然是說過一邊的台詞，但是聽起來還是有些怪怪的。

「你在威脅我？」

林季嘆了一口氣。

「不是威脅你，是在跟你商量。」

「總之，你要抓我回去也好，要殺了我或者什麼的。」

「在那之前，你先給我一點時間，我要給你解釋一下，很有必要的那種。」

白冰看著眼前的男人。

這個傢伙看起來的確不像是一個殺人魔應有的樣子。

尤其是這種怪異的無奈感是怎麼一回事兒？

而且，這一幕她好像總覺得經歷過似的。

她收到的資料裡面，更多的是關於這個叫做林季的男人在多年前犯下的罪行。

雖然聽起來有些離譜，但是這種事情，她們這個組織見到的多了。

「你束手就擒吧！」

林季又嘆了一口氣，想要走近一點跟白冰交涉。

白冰本能後退半步，看得出來，她很緊張。

林季撓撓頭，無奈得壓低了聲音。

「我知道你現在很迷惑，也時刻防備著我。」

「但是我有必要提醒你，我沒有殺過人。」

「而且，你是不是打算直接拎著我上計程車，把我抓回去？」

白冰聽著林季的話，又看了看不遠處的馬路。

一輛又一輛的空計程車行駛而過。

雖然她剛才是有這種想法，可現在，她能確定一件事了。

「你……是不是犯病了？」

白冰的話讓林季瞠目。

這女人什麼毛病？！

白冰在林季呆愣的時候從口袋掏出了鎮定劑，打算在林季犯病時隨時給他一針。

但林季當然看得出來這個女人要有下一步的動作。

他急忙退後兩步舉起手。

「這樣，咱們有話好好說，差不多得了唄？」

說完這句話，林季有些後悔。

他在幹什麼啊！

他現在是一個被全市通緝的犯人，居然在跟抓他的人討價還價？

想到這，林季尷尬得扯了扯嘴角：

「好吧，我有病。」

「但是我現在不想回去。」

「你最好彆強行帶我回去，不然這個夜市會爆炸。」

「爆炸？！」

「你居然在這裡安置了炸彈！」

白冰的眼神冷冽，霎時間殺氣瀰漫周身。

雖然不知道這個男人嘴裡到底有幾句真話，但她這時候若是強來，搞不好真的會傷及無辜。

畢竟人命這種事，她不能那麼草率做決定。

見白冰遲遲沒有下文，林季也鬆了一口氣。

裝模作樣得繼續說道：

「啊對，沒錯，炸彈。」

「抓我歸抓我，但你們肯定是不想傷及無辜對吧。」

「我保證，等我把我必須要做的事情做完了，我肯定跟你回去。」

白冰的猶豫，林季當即知道這事兒肯定說通了！

特殊案件處理專組的，怎麼也是個小隊長的角色吧。

既然是人民的英雄，肯定不能拿人民的性命一搏。

林季左右看了幾眼，發現周圍的人並沒有注意到他們。

白冰的思緒被林季的話打亂。

若是放在平時的那些個犯罪分子，她肯定是不相信他們的鬼話。

可眼前的這個男人，可是七歲就犯下彌天大罪的天才罪犯。

她賭不起。

白冰冷著一張臉，走到跟林季並排的位置。

她小聲說道：「你不是裝瞎子嗎。」

「這麼四處看，不合適吧。」

林季表情詫異，「我裝瞎子你都看出來了？」

白冰的嘴角抽了抽，「這不難看出來。」

「那邊有個茶樓。」

順著白冰指著的方向，林季看到了不遠處有這一棟三層大茶館。

「先不提抓你回去的事情，你要怎麼樣才會拆除這個夜市的炸彈。」

「你可以提條件。」

還有這麼好的事兒？

林季想了想，故作嚴肅得開口道：

「我保留這個願望。」

白冰眉頭微微一蹙。

果然有病。

……

林季腦子裡現在亂做一鍋粥。

腦袋裡面時有時無的聲音已經很久沒有出現了。

現在的他就像是一隻被狐狸拴在褲腰帶的兔崽子，隨時都會被當成小點心處理了。

跟著白冰上了茶樓的三樓，林季的腦子嗡的一下。

這個門口的擺設，好像有點眼熟。

鐵柵欄，牆上都是藍白相間的條紋。

就連窗台上擺放的花都是乾枯了不知道多久的，落在地上的葉子，甚至看不出來這幾盆花的品種。

這種落敗的感覺，跟他待了十幾年的病房，大同小異。

看到這樣的場景，林季的腦子裡只有一個念頭：

跑！

白冰驚詫得看著瘋了一般跑下樓的林季，大喊道：

「你幹嘛去！」

「別跑！！」

林季哪裡顧得了那麼多，埋著頭就朝著樓下跑。

這女人分明就是把人騙進來再殺！再不跑又要死一次！

一口氣跑到了一樓，迎面就撞上了個人。

面前的這個人身材倒是結實，被林季撞了個滿懷后居然紋絲不動。

甚至，他還一把抓住了林季的胳膊，硬是把要摔倒的林季拎了起來。

「什麼情況？你沒事兒吧？」

林季被拎了起來，對著面前的男人一直翻著白眼。

他差點就忘記了自己要裝瞎子。

正當沈不言奇怪得打量林季時，白冰也跟著追了下來。

「抓住他！別放手！」

沈不言抬了抬臉，看到是白冰，當即就眯起眼睛笑了。

「你來了啊。」

「這是哪位？病人？」

男人以一種還算是溫柔的語氣詢問著白冰。

這樣的語氣，讓林季不禁好奇這兩個人的關係。

白冰看了看心虛的林季，又白了沈不言一眼。

「這是個通緝犯，我要帶他回去了。」

說罷，白冰伸出手拉住了林季的另一隻胳膊，作勢要將林季扯走。

只是奇怪的是，這個沈不言卻眯起眼笑著，抓著林季胳膊的手又緊了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