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奇襲駱駝陣

林浩很快就有了主意，那便是潛入小河，繞到噶爾丹後方，奇襲敵人。他選出幾個習水性的精壯漢子，每人脫去多餘衣物，只帶一柄短刀。

小隊魚貫而入，一個個扎猛子下去。儘管是7月份，但草原上氣溫仍然如同秋天一般，水中更是刺了林浩一個激靈。他咬著牙打水前進，盡量不讓自己抽筋。

兩河之間的清軍越打越少，福全見先鋒部隊折損大半，決定派出主力突擊駱駝陣。他向身旁的佟國綱一點頭，「騎兵，給我衝上去！」

佟國綱雖然表面領命，心裡卻罵著娘。在冷兵器時代，騎兵衝鋒有著無盡的威力。但面對裝備著先進火器，且有堅固工事的噶爾丹大軍，這種衝鋒恐怕無異於自殺。但軍令如山，只能硬著頭皮衝過去了。

俗話說，一將無能累死三軍。福全就是這種將領，指揮千餘人還可以，一旦統領大軍打這種硬仗，就顏面盡失了。但身為康熙帝的哥哥，沒人敢質疑福全的權威，軍令下了，死也要執行。

佟國綱跨上坐騎，拔出了腰刀，發起了對駱駝陣的衝鋒。儘管貴為皇親國戚，但佟國綱打仗從來都是沖在最前面。這種蠻勇頗受康熙帝的喜愛，間接使他忽略了戰場上兵法計謀的運用。

相比步兵衝鋒，騎兵機動性更高，留給噶爾丹士兵火器裝彈時間更短。冒著漫天箭雨和槍炮，八旗騎兵接連衝過了兩條小河，一路上留下了幾百具人馬屍體。

噶爾丹正站在駱駝陣最前的柵欄上，眼前幾百名清軍騎兵正飛速向自己衝來，夾帶著滾滾黃沙。旁邊的士兵正手忙腳亂給滑膛槍裝著子彈，趁著這個火力空當，佟國綱的騎兵已經衝到了距離駱駝陣僅有不到一百步的距離。倘若大隊騎兵殺進陣中，噶爾丹的這不到一萬人是完全不是對手的。

佟國綱見狀，興奮異常，他已經幻想出自己手刃噶爾丹首級后的場景了。他大刀一揮，大喊道「都給我沖啊！」

正當佟沉浸在自己美夢中的時候，噶爾丹絲毫沒有慌張。只見他跳下柵欄，用力扯下了蓋在柵欄門上的帆布，露出了一門沙俄加農炮。這門大炮已經提前裝好了葡萄彈，所謂葡萄彈，就是將大量鐵丸裝在一個薄貼容器中，再用大炮發射出去，相當於火炮用的霰彈。這是噶爾丹留給清軍的一個「驚喜」，他等的就是騎兵衝鋒。

剎那間清軍的馬隊又前進了幾十步，佟國綱此刻已經可以看清噶爾丹的面容，這是個滿臉絡腮鬍子的蒙古漢子，臉上卻還帶著詭異的笑容。

很快佟國綱就明白了這笑容是送給自己的。噶爾丹點燃了火炮的引信，隨著一聲巨響，從炮口發出了無數核桃搬大小的鐵彈。清軍馬隊頓時人仰馬翻，可憐佟國綱沖在最前面，活活被葡萄彈打成篩子，幾乎失去人形。

這一炮下去，竟然奇迹般地打停了騎兵的衝鋒。餘下的清軍見主帥已死，只得反身逃走。這第二回合，又是噶爾丹贏了。面對清軍五倍於自己的兵力，他只損失了百餘人，就輕鬆殺傷清軍數千，並且大大打擊了清軍的士氣。

福全見狀，氣得咬牙切齒，直接摔碎了手中的望遠鏡。戎馬半生，他還沒打過這樣的窩囊仗，他一面下令大炮繼續轟擊駱駝陣，一面琢磨著對策。

林浩已在水中潛泳了快一個時辰，手下幾個壯漢已是筋疲力盡。幾人強打精神，掙扎著爬上岸。這裡正是小山的背面，只要爬上峭壁，就能直達駱駝陣的弱點。

小分隊幾人把短刀用力插入岩石縫隙之中，攀登著峭壁。林浩不敢往下看，只得雙臂用力，腳下踩著士兵的肩膀，終於第一個登了上去。

此地山勢雖然陡峭，但並非無法攀爬。噶爾丹的部隊都是草原民族，還少見過這種地勢，絲毫沒加以防守。從這裡可以直接看到幾百步外駱駝陣中心的噶爾丹帥旗。此時正值兩軍休憩之時，噶爾丹帶頭和幾個戰士們在帥旗下跳起了草原舞蹈，慶祝自己旗開得勝。

林浩集合好餘下的士兵，算上自己也只剩下了五個人。眼下，正是偷襲噶爾丹主陣的最好機會。大多數噶爾丹士兵都集結在駱駝陣正面，整修工事，等待清軍的下次進攻，只有中心的噶爾丹在跳舞享樂。

「都給我趴下，慢慢摸過去！」林浩想起以前看的特種兵電視劇，都是用牙咬著匕首，一路匍匐前進過去摸掉了敵人哨兵，不聲不響的。

幾人匍匐前進，避開了哨兵，摸到了帥旗的腳下。林浩已經可以看清中間翩翩起舞的噶爾丹。

「一人幹掉一個，我來對付噶爾丹。聽我的口令一起上！」林浩思索著，儘管曾經的自己只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歷史老師，但重生后的軀體卻頗為孔武有力，對付一個人不是問題。

「都給我上！」林浩喊出了口令，第一個爬起身來，沖著噶爾丹沖了過去。

此刻噶爾丹大概是跳旋轉舞過度，暈頭轉向，還沒等他讓眼睛里的天和地停止轉動，林浩的短刀就插進了他的心窩。噶爾丹回過神來，本能地用力掐住了林浩的脖子。這雙粗糙的大手如同鉗子一般，讓林浩幾乎眼前一黑，他只得死命把短刀用力往噶爾丹的身體里捅。

隨著短刀全部進入了噶爾丹的身體，那雙大手的力度也越來越弱，直到噶爾丹爛泥一般倒在了地上。林浩鬆了口氣，他沒想到自己的戰術如此順利，在正面突擊損失了那麼多兄弟，自己卻只靠幾個人就殺死了噶爾丹。

手下一名壯漢撿起斧子，用力砍斷了噶爾丹的帥旗。

此時的福全，正好看到了這一幕。此時不沖，還待何時？福全發出了全軍衝鋒的命令。與其同時，林浩也在駱駝陣中開始和噶爾丹殘部開始廝殺。他一手提著噶爾丹首級，一手拿著腰刀，在陣中手起刀落，和幾個手下殺出了一條血路。

「真乃一員虎將！」福全贊道。

林浩所到之處，噶爾丹殘兵見了大帥已被斬首，都紛紛四散而逃。駱駝陣沒了士兵開槍，自然成了擺設。剩下的駱駝都紛紛掙斷繩索，四散而逃。清軍騎兵也沖了進來，大殺特殺。很快，這場戰鬥就以清軍完勝而結束了。

林浩提著噶爾丹首級走進了福全的大帳，將首級仍在了地上。

「壯士可否留下姓名？」福全搓著手笑道。

「姓林名浩。」林浩本來想給自己起個字的，但一時不知道叫什麼。

「咱們這就班師回朝，我回去就要在聖上面前給你請功，如果不是你奇襲噶爾丹，我還不知道這仗要怎麼打！」

「回稟將軍，此時並非班師的最好時機。倘若我們大軍長驅直入噶爾丹的科布多大本營，定能一舉剿滅叛賊！」

林浩是歷史老師，自然了解這段歷史。現實中的噶爾丹並沒死於這場戰鬥，而是帶著殘部回到了科布多，在7年後才被康熙再次擊敗，兵敗自殺。如果這次能一舉剿滅噶爾丹，自己的功績恐怕會更高。

「這。。。」福全陷入了沉思。。

乘勝追擊，本是正常行為，加上還斬了噶爾丹首級。但眼下士兵傷亡將近三成，況且糧草也不足，如果追擊，深入茫茫草原，那必然會陷入困境。作為主帥，福全雖然指揮戰鬥能力一般，但後勤這筆賬算得是一清二楚。

「末將願率精兵前去剿滅余賊！」林浩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腦子抽了，主動請纓。他本是個不愛出風頭的人，也許這就是時勢造英雄吧。